溫熱且幽香的氣息噴灑在宮清羽側臉,鼻間,他心尖微微一顫,有些不自在的想與她拉開距離。
稍微一動,脖子傳來細微的刺痛,一滴鮮紅的血如含苞紅梅般滴落在冰冷的刀面上,悄然無聲的滑入玉骨扇中,這一瞬間的流逝,快的誰都沒有發現。
紫凌垂着纖長的睫毛,清澄水色的琉璃看着他染上一層薄緋的玉頰,眸內閃過一道狡獪的光芒,小嘴勾起一抹邪笑。
她頭向前微傾,脣貼上了他香緋玉色的側臉,印上一枚輕如羽毛的吻。
柔軟且大膽的吻讓宮清羽整個人一僵,靜如湖面的黑眸出現了錯愕。
他怎麼也不曾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少年輕薄。
宮清羽錯愕間,紫凌手中玉骨扇變幻一招,重重的敲擊在他捻着金絲線的手肘麻穴上。
動作,快如流星,似如閃電。
宮清羽手肘一麻,金絲線脫手,她身子數道旋轉,脫了困,纖細白皙的小手拿着金絲線的一頭,在食指上繞了一圈,笑看着他。
“宮美人,你臉上已有了本公子的印記,從今往後就是本公子的人了,可千萬不能再用這金絲線做出傷害本公子的事來。”她的淺笑,此刻在他眼中下流至極,他是男兒身,又豈會成爲另一個男子的人?
宮清羽常年平靜的心中如竄出一絲火光,逐漸擴大,變成火球,燃燒着他整個心境。
絕色風華的容顏,緋色一片,如大片的櫻花,好看到極致,而這極致的美景,卻不是那麼好欣賞的,他周身釋放的冷,猶如冰天雪地。
寒冬緋櫻綻,說的就是此刻的宮清羽。
紫凌暗道一句不好,這次玩大了,好像把冷清君惹怒了…。
看他眸中怒火燃燒,渾身寒意肆掠,他不會想殺人滅口吧?
紫凌心底打了一個冷哆嗦,吞了吞口水道:“宮…清羽,你…彆氣…。其實,我…喜歡…你。”
說完,紫凌悄悄瞅着宮清羽臉色,貌似他聽完之後,臉色更冷了。
紫凌心中慘叫一聲,暗罵,誰特麼的胡說八道,說她風靡萬千少女少男來則?她第一次對男人說喜歡,遭冷臉了……
好吧!她必須承認,“喜歡”這詞應用廣泛,她也很喜歡土豆……
宮清羽一步,一步朝她走來,渾身冷的可怕,紫凌駭的小心肝直顫,修長的腿往後移,想對他展開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紫凌扯了扯嘴角卻發現,這笑,好難。
此時,紫凌眼神有些飄忽,心裡琢磨着該怎麼辦?冷清君似乎軟硬不吃,又經不起調戲…。
退了數步之後,紫凌後背貼在了冰冷的牆上,退無可退。
宮清羽眸色冰冷異常,看一眼,讓人猶如冰封之境,誰也看不清他半點真實情緒。
紫凌忽然擡起小手,一根金絲線出現在宮清羽眸內,她扯扯小嘴道:“你的娘炮…咳咳…金絲線。”
宮清羽面無表情的扯過金絲線,冰冷的眸直射她閃爍着怯光的琉璃中。
紫凌眼睛餘光撇到他繞着金絲線的手掌上,五指緊捏,泛着冷白,這氣,該生的有多大啊!
她一動不動的站着,捏緊手中的玉骨扇,心中一沉,眼中冷光一閃而過,若他不給她留生的餘地,休怪她取他性命。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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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晨旭日東昇,暖意迎人。
紫凌推開房門,吐了一口濁氣,走到一顆老榕樹下,緩慢且柔軟的展開四肢,一套拳法,上如行雲下如流水,一氣呵成。
遠處,某暗處。
“大哥,你說那死小子打的是什麼拳法?奇怪極了,每一招每一式緩慢的像個老人,卻又形如流水,變幻莫測,似乎讓人看不透,大哥,你說那死小子棉花糖似的拳法若碰到硬功的高手,誰更甚一籌?”司徒雲擦拳磨掌,他就是練的硬功,真想去試試那死小子真正的身手。
“看似柔,且帶剛,看似退,暗藏進,那死小子這一套拳法可不簡單,招式之間有形化無形,無形卻有形,瞬息萬變。”司徒風頓了一下,眉微蹙,繼續道:“這一套拳法,我從未見過,也聞所未聞,華凌是從哪裡學來的?”
大哥都如此說了,華凌那死小子這套拳法絕不簡單。
司徒雲心癢難耐,眸中閃爍着雀雀欲試的興奮:“大哥,我去會會那死小子。”
司徒風抓住司徒雲手臂,蹙着眉道:“我們是來看着那死小子,不給他見寰兒的,不是來和他正面交鋒的,他現在是司徒府的貴客,你若去和他打,這事傳到父親耳朵中恐怕不好。”
司徒雲雀躍的心如潑了一盆涼水,嘆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道清潤的聲音隨風傳來,清晰非常,這是用高深的內力所發出來。
“一大清早偷看別人練武的鼠輩,看夠了沒有?”
這道聲音,差點沒把司徒雲和司徒風氣死,好大膽的死小子,竟敢在司徒府罵他們兄弟倆是鼠輩?
被發現,司徒兩兄弟也不在隱藏,從暗處走出來,臉上怒氣一層,很不好看。
紫凌一見出來的人是司徒風和司徒雲,臉上出現片刻的驚訝:“原來是司徒大公子和二公子?方纔在下以爲是兩個見不得人的鼠輩在躲在暗處想要偷學老父親獨創的華氏絕學,故而心中頗怒,言語不太好聽了些,還望大公子而公子別放在心上,在下絕不是說大公子和二公子是鼠輩。”
司徒風和司徒雲聽了紫凌的話,臉上清白一陣,一口氣憋在胸口,這死小子口口聲聲把鼠輩二字掛在嘴上,分明就是故意說他們是鼠輩,當真以爲他們聽不出來?
紫凌就是故意的罵他們,大早上給他們添堵,又如何?他們堵着心,又挑不出她話中半分刺來,只能受着,憋屈着。
見他們臉上顏色煞是好看,紫凌心中譏嘲,這兩兄弟把她逼到司徒府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這兩兄弟好過。
昨晚,差一點,她可能就被冷清君打傷,或是殺了,這筆賬,該算在這兩兄弟頭上,若不是他們,她根本不可能爲了逃走去招惹冷清君。
說也奇怪,昨晚冷清君一直冷視她足足有一個時辰,那眼神似要將她凌遲處死一般,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亦沒對她動手,就冰着臉離開了。
他,竟然放過她了…。
“凌哥哥。”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悅耳清脆的聲音。
司徒風和司徒雲心中悶氣未消,此時看到妹妹過來,心中一驚,同時把視線調轉到紫凌臉上,那眼神中*裸的警告。
識相的離寰兒遠些。
紫凌心中譏嘲,抽出腰間的玉骨扇,優雅到極致的扇着,她一身白衣,本就玉樹凌風,在老榕樹下更顯俊逸絕色,清風偶過,白衣飄動,竟有種說不出的清塵之姿。
這幅面相,這般動作,最能吸引懷春少女。
沒錯,紫凌就是在吸引司徒寰兒,他們兄弟倆既然認定她勾引了司徒寰兒,她若不做出一番實際行爲,多辜負他們把她請來司徒府的用心啊?
“死小子,你不準靠近我妹妹。”司徒雲見紫凌不打算走,他壓低聲音警告道。
紫凌瞥了他一眼,緩緩的道:“你搞清楚,是你妹妹要靠近本公子,而非本公子要靠近她。”
司徒雲眸中一冷,很想一拳頭打碎紫凌那張俊逸的臉,死小子,不就一副皮子長得好點?剝去那副皮子,你還有什麼值得寰兒喜歡的?
“二弟,你去擋住寰兒,我和華小兄弟有些話說。”一直未出聲的司徒風開了口。
紫凌玉骨扇忽然一合,擋在司徒雲面前,道:“我可沒話和雲大公子說,我倒是有些話要對令妹說。”
司徒風和司徒雲一聽,兩人同時變了臉色,這死小子什麼意思?以前不是一直避着寰兒?這會兒她又何故主動接近寰兒?
彷彿看出了他們的心中所想,紫凌勾起一抹邪笑,低聲道:“兩位公子一日把本公子留在司徒府,本公子便和令妹做一天的戲。”
言下之意,若不放她走,她就如了他們的意,欺騙司徒寰兒的感情。
司徒風和司徒雲心中陡然一驚,她在威脅他們?
紫凌見他們黑眸對着她噴火,似要斬碎她一般,她呵呵一笑,展開玉骨扇朝司徒寰兒走去。
司徒風見她言出必行,眸色一沉,閃身攔住紫凌。
“華小兄弟,我想,我們可以談談。”若說昨夜之前,他本打算把華凌帶來司徒府,施以手段讓寰兒對她死了心,但現在看來,華凌不是他們想的這般簡單,留華凌在司徒的事,恐怕要從長計議。
紫凌淡淡一笑,搖頭道:“本公子和司徒大公子沒什麼好談的,輕與重,司徒大公子自己掂量吧!”
他們既然敢逼她來司徒府,就要做好足夠的承受代價。
請神容易送神難。
說罷!溫然淺笑的朝司徒寰兒走去。
司徒寰兒見喜歡已久的少年對自己露出和悅之色,心中一陣歡喜,本就俏麗的小臉桃紅一片,杏眼中癡癡迷迷。
司徒風見紫凌不過三言兩語便能讓他和二弟守護到大的妹妹歡喜悲傷,心中有些泛酸,隨即又想到華凌方纔的話,心中一陣擔憂,寰兒執迷不悟的愛上華凌,本就是一件讓他們萬分頭疼之事,現在華凌表明了欺騙寰兒的態度,若華凌讓寰兒嚐到“相愛”的滋味,再拋棄寰兒,那寰兒…。
後果,他幾乎不敢想象。
“寰兒,你千萬莫相信華凌,她這是在欺騙你的感情。”司徒雲俊臉染怒,瞪着紫凌,身子橫插過來,擋在司徒寰兒前面,隔離了紫凌。
“雲哥哥,你這是在做什麼?凌哥哥什麼話都沒有說,你怎麼能說她騙我?你快讓開。”司徒寰兒顰眉,凌哥哥好難得溫柔對她,雲哥哥來胡說什麼?
“寰兒,你聽我說,方纔華凌自己說,我們把她留在司徒府一天,她就和你做一天的戲,她現在對你的溫柔都是假象,是迷惑你報復我們的假象。”華凌以前對寰兒什麼樣子,她難道都不知道麼?現在華凌忽然改變了態度,他這傻妹妹怎麼就沒有看出來?
“不許胡說,凌哥哥是正人君子,不會假意對我,雲哥哥,你走開。”聞言,司徒寰兒心中又氣又急,推着擋在她前面的司徒雲。
司徒雲還要說話時,紫凌先開了口,她嘆了一聲極輕的氣,說道:“若司徒二公子如此想在下,在下也無話可說,司徒小姐,二公子畢竟是你哥哥,你該聽他所言,華某不過是外人而已,切莫因爲華某這個外人影響你們兄妹的感情,華某先走一步。”
紫凌這一走,司徒寰兒紅了眼眶,眼淚珠子直往下落,司徒雲一轉身,便看到司徒寰兒如看陌生人般冷冷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涼,開口道:“寰兒…。”
司徒寰兒出聲打斷他:“二哥,你一定要和大哥破壞寰兒的幸福才甘心麼?”
“寰兒,我不是…。”司徒雲試着解釋。
司徒寰兒忽然聲音變的尖銳:“我有眼睛,我看的出來,你們一大早,就守在這裡,不就是爲了不讓我和凌哥哥見面?我沒來時,你們對她說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有數,凌哥哥到底哪裡不好?你們要這般針對她?你們這麼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愛她,你們懂不懂?你們懂不懂?”
說完,她蹲在地上,抱着腿嚶嚶哭泣。
司徒風和司徒雲心中皆是一疼,看着眼前不算小也不算大的妹妹,不知該說什麼好……
從小,她就喜歡叫他們風哥哥和雲哥哥,因爲,她說風哥哥和雲哥哥比大哥二哥更好聽,更親切,她喜歡。
無論幼時還是現在,只要她喜歡的,他們都依她,因爲他們只有這麼一個妹妹,他們把她當做心肝寶貝般護着,疼着,她要什麼,哪怕再難,他們都會幫她取來。
而這次,她要的不是東西,是一份不屬於她的感情,哪怕他們有再大的能耐,也取不來那份不屬於她的感情。
她爲何就不知?
宮清羽替司徒夫人診完脈,回廂房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聽到司徒寰兒撕心裂肺的淒厲聲音,他靜默的黑眸如石子落湖般起了一層詭浪,本靜逸的臉似上了一層霜色。
無恥的小流氓,竟惹這些桃花債。
宮清羽寒着臉入了廂房,衣袖一揮,門砰的一聲闔閉。
司徒風和司徒雲聽到聲響,同時擡頭看去,只見宮莊主的門緊閉着,他們眸中閃過疑惑。
世人皆知,宮莊主喜怒不於色,爲何今早會這般生氣?發出那般大的聲響?
兩人互視一眼,忽然想到昨晚空中的那一幕,一下子明白過來,兩人皆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來。
宮莊主被華凌那死小子迷惑了……
繁星亮空,明月高掛。
司徒府今晚開了夜宴,主請的自然是宮清羽,當然,她這沾了宮大哥名稱的路人也混了一頓口福。
一白天未見到宮清羽,這大晚上見到,紫凌還是有些心虛的,說不清爲什麼,她總感覺昨夜他放過她,就像做夢一樣,她真怕他來個忽然突襲,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兩人見面,紫凌對他淺笑依舊,宮大哥叫的百般親切,他,卻依舊冷着臉,像似她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
紫凌有些摸不透宮清羽的態度,客套兩句之後,他不說話,她也懶得自討沒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酌小酒,大口吃菜。
司徒寰兒今晚刻意打扮一番,身着一件薔薇拖地長裙,外罩繡着金銀絲繡彩蝶的輕紗,如錦緞般柔順的發披落肩頭,額間描繪了一朵梅花花鈿,姣好的面容,杏花眼兒,菱形小嘴,竟如花仙子般好看。
她踏着碎步而來,含羞帶卻的走到紫凌身邊,嬌聲喊了句:“凌哥哥。”就在紫凌身邊的椅子坐了下去。
“寰兒妹妹。”紫凌微微頷首,不似以前對她那般冷淡,反而溫笑淺淺,眸色如暖陽。
坐在紫凌右邊的宮清羽手中白玉杯一頓,清酒在杯中微微輕晃,他眸色略深,擡起雋秀的手,將杯中酒,飲入口中。
夜宴上,宮清羽是個極清冷的人,話很少,幾乎都是紫凌在和大家說着客套的話,說到興起之事,又談笑風生。
“凌哥哥,寰兒幫你斟酒。”司徒寰兒見身邊的少年說笑間風華萬千,早就移不開了視線,主動的做起了“賢內助”,替紫凌斟酒夾菜。
紫凌兩杯小酒一下肚,談天說地正盡興,性子也爽朗起來,朝司徒寰兒一笑,接過她遞來的酒水,一口飲下,醉眼看着司徒寰兒,幾分真意的說道:“多謝寰兒妹妹。”
司徒寰兒見紫凌俊逸無雙的臉對着她笑,黑眸更是迷人的看着她,心中一動,嬌羞的說道:“凌哥哥,叫寰兒妹妹多生疏啊!凌哥哥就叫我寰兒吧!”
宮清羽手中一緊,捏着白玉杯指節泛白,似有青筋顯出,他眸色瞬息一變,布上一層詭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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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如何執掌乾坤,一併向他討回?
宮闈險惡,人心難測,更是各色美男齊聚,
且看她如何從一個小“公公”霸氣逆襲,
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
玉粹宮,公主寢宮
“小恆子,本宮姿容如何?”
“回稟公主,您才德兼備、溫恭嫺熟、儀態萬千,實乃公主之典範。”
實則囂張跋扈、蛇蠍心腸、陰險狡詐,實乃變態中的極品。
“既然本宮如此之好,那小恆子便收了本宮吧。”
“奴才無福……消受。”
她一個“公公”收個公主能做什麼?
公主當真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