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櫺邊,紫凌單手托腮目光放遠窗外。
邑州離京城有三日路程,胤洛應該到了吧?
邑州瘟疫那麼嚴重,他…應該不會有事的…
門被推了開來,紫凌收回心思,看到一身儒雅的瑾走了進來,手中拎着食盒。
“大皇妃,用膳時辰到了。”瑾把食盒放在桌上,優雅的打開,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
“都到午膳時辰了?”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裡做了一個上午,並沒有覺得餓。
“嗯。”瑾把食盒中冒着熱氣的飯菜都放好桌上,擡頭看了紫凌一眼:“殿下會沒事的,大皇妃不需多慮。”
紫凌挑眉,沒想到平時謹言慎行的瑾會對她來這麼一句…安慰的話…
不過,這話從瑾口中出來不單單是安慰,更透露一個重要的信息,尉遲胤洛這次邑州之行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然而另一頭…。
尉遲胤洛快抵達邑州,來迎接他的是未染上瘟疫的知府。
這知府姓方,名惠中,今年四十有五,六年前上京考試中了舉人,後來又考了進士,分配到邑州當了名知縣。
這姓方的知縣老家就靠在邑州旁邊的虞城縣,老父親又是當地有名的郎中,他從小也耳濡目染,知曉一些醫理和病情,故而,邑州發生瘟疫之前,他就有所覺,也正因此,他全家的人包括所有在衙門當差的捕快和衙卒及全家人才有幸躲過這次突來的瘟疫。
“方大人,既然你知曉這次瘟疫襲來,作爲邑州知府,你爲何不通知沒染上瘟疫的百姓離開邑州?”尉遲胤洛從馬車下來,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鳳眸卻透着幽冷渴凌厲,聲音更是冰冷。
方惠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殿下,不是下官不通知百姓們離開,而是下官貼了瘟疫來襲的告示,百姓們全當是個屁啊!”
“不僅沒有百姓願意離開,他們全都拿着棒槌扁擔來衙門鬧,說是下官妖言惑衆,會惹怒邑州河的河神,要把下官唯一的小女綁起來祭河神。”
“若不是衙卒們極力相護,只怕下官的小女她…就真的難逃一劫了。”
說罷,方惠中擡起衣袖擦拭着臉上老淚。
尉遲胤洛眉頭微蹙,薄脣露出譏嘲:“你這知縣當的也真是夠出息,連想要暴亂的百姓都治不了。”
“下官慚愧。”殿下那一句話直戳他心中痛處。
父母官,父母官,他以爲幫百姓伸冤便能做好這父母官,卻沒想到他這父母官做的這麼窩囊。
尉遲胤洛有些不舒服的連續咳嗽,似要將肝膽都咳出來。
方知縣心中暗想殿下這是得了什麼病?本想替他把脈看一下,但剛擡頭就對上尉遲胤洛幽冷的鳳眼,嚇的他立即低下了頭,他做知縣這許久以來,除了兩年前上朝參拜皇上時有這種心神俱駭的感覺,也只有面對眼前這位殿下讓他產生這種畏懼的感覺。
一個面色病態的皇子能給人這麼大的威壓,當真不簡單。
尉遲胤洛冷叱道:“大膽方知縣,竟敢公報私仇,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將他們封鎖在邑州城內,你該當何罪?”
方知縣嚇的臉色都白了,冷汗津津,恐慌的喊道:“冤枉啊~下官哪裡敢公報私仇?只是…這次瘟疫來的太過猛烈,短短十日之內邑州城就有一半百姓染上瘟疫,下官本安排沒有染上瘟疫的百姓離開邑州,誰知,很多染上瘟疫的百姓不甘死在邑州城中,也混在健康的百姓中間想要出來。”
“下官…下官…實在沒有辦法,纔出此下策。”
“殿下明鑑啊~”
尉遲胤洛手中玉簫一轉,幽幽的看着跪在地上低着頭髮顫的方知縣,冷聲說道:“還真是下策,你可知你這一下策害的多少百姓枉死?”
“下官…下官…”方知縣沒想到尉遲胤洛的話如此犀利,嚇的他幾乎魂飛魄散。
不等方知縣說完,尉遲胤洛冰冷的打斷他:“來人,將這昏官拉下去斬首。”
方知縣一聽自己要被斬首,嚇魂又聚集了回來,高呼道:“殿下饒命啊~”
方知縣剛呼完,一道含淚的嬌聲傳來:“殿下要斬就斬我吧!此事與我爹爹無關。”
一個翠綠色輕紗的少女跑了過來,鵝蛋臉兒,挺巧的鼻樑,一雙梨花帶淚的煙雨眸子,像是江南水鄉走出來的妙人兒。
尉遲胤洛看了少女一眼,未因她眼中的我見猶憐的淚水而鬆口,冷血無情的說道:“既然方姑娘想陪着方知縣一起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們。”
“來人,把方知縣和方姑娘一同拖下去斬首。”
方少情有些癡傻的看着尉遲胤洛,那妖美似神的臉雖然有點病態的蒼白,卻完美的幾乎挑不出一點瑕疵,薄脣中吐出的話確實如尖銳的寒刀,殺人於無形。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子?那麼完美的容顏,卻不分青紅皁白的取爹爹和她的命?
爹爹爲邑州百姓做的事還少了麼?朝廷居然這個對待忠臣?
“殿下,朝廷就是這般對待爲皇上效命,爲百姓請命的忠臣的?”事已至此,他一句話便能決定她和父親的生死,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尉遲胤洛擡手,阻止了要上前捉拿方惠中和方少清的隨行侍衛,對方少情冷笑道:“你爹身爲百姓的父母官,如今置邑州百姓的生死於不顧,他就是如此爲百姓請命的?”
方少情明知他的笑容冷如寒雪,卻還是被那抹冰曇花似的笑容給震撼了,她本以爲自己的表哥夠俊美了,但和眼前的男人一比起來,簡直沒有任何可比性。
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個男子的笑容竟讓天地爲之失色,這種極致的美已經沒有任何詞句能夠形容。
方少情臉微紅:“我爹不是不顧百姓生死,而是這次瘟疫擴散的猶如蝗蟲之災,鋪天蓋地,若我爹輕易放出來一個混有瘟疫的百姓,只怕邑州城周圍的城鎮都要被傳染,到時恐怕會造成更大的危害。”
“殿下若是不信,您到了邑州城內就明白小女所言非虛。”
尉遲胤洛手指點在玉簫上,眉心蹙着,似在思索她的話。
方少情見尉遲胤洛聽進了她的話,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片刻之後。
尉遲胤洛薄脣輕啓:“讓本殿相信你不難,那就請方姑娘和方知縣與本殿一同去往邑州城吧!”
說了這麼多,這纔是他真正的目的。
方知縣聽尉遲胤洛說要他的寶貝女兒也去邑州城,驚的一顆心臟要蹦出嗓子眼:“殿下,下官願意陪同殿下前去邑州城,還望殿下莫要讓小女一起去,她…今年纔剛及笄。”
“爹…”方少情嬌嗔,爹怎麼可以在殿下面前怎麼說她年齡?就好像…就好像…要把她介紹給殿下似的…
而且,她心底也是有點想去邑州城的…
尉遲胤洛鳳眼掃過一直跪在地上的方惠中,譏諷道:“方知縣的意思…本殿的命還沒有方姑娘的命金貴?”
他都能去得,方知縣女兒不能去得?
笑話。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方惠中額頭上的冷汗直往下掉,生怕一個說錯,得罪了這宮中來的小祖宗。
雖然是個被廢的太子,但祖宗還是祖宗,人家高貴的血統在那裡,容不得他不供着。
尉遲胤洛冷哼一聲,轉開視線時正好看到方少情紅着臉兒看他,他忽然朝她一笑:“本殿好看麼?”
方少情哪會想到尉遲胤洛忽然之間對她笑?三魂皆被勾走,傻了似的點頭:“好看。”
話音剛落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小臉更加紅了,似彩霞一般,看着便是發燙。
尉遲胤洛呵了一聲,吐出兩個字:“花癡。”
等方少情意識過來他話中含義,那抹奪人心魂的紫色早已不在眼前。
他…入了馬車…
方少情臉上的紅霞漸漸褪去,剩下惱羞和後悔,早知殿下這麼可惡,她就不該盯着他看…
車輪滾動,尉遲胤洛慵懶的躺在馬車裡,此時的他臉上蒼白不減,妖美的眼神卻愈發清明透亮,薄脣勾着迷倒衆生的笑。
以爲把他弄到這邑州城來,就能要了他的命?
呵呵…也未免太小看他了,這次來邑州城他該帶什麼禮物回敬那些想他死的人呢?
讓他想想…。
——分割線——
皇宮。
“大皇妃,太后有請。”富得海手中拿着拂塵,尖細着嗓子說道。
紫凌眉頭微蹙,明知躲避不了,也懶的躲避,直接跟着富得海去了慈寧宮。
她前腳剛踏進屋子,砰地一聲,屋子兩扇硃紅色的門被重重的關了起來。
“海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紫凌明知自己成了別人欲捉的鱉,也不驚慌,再說現在驚慌也是無用的。
“什麼意思?”富得海尖細的嗓音一陣笑,語氣立馬成奴才升級到了主子:“太后老佛爺聽說大皇妃這幾日和容妃走的很近非常不高興。”
“所以呢?派海公公來教訓我這個大皇妃?”紫凌冷聲道。
“大皇妃嚴重了,雜家哪有資格教訓大皇妃?不過…大皇妃倒說對了一點,有人會來教訓大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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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涌動,邑州又會是怎樣的景象?我們的小妖精又會怎樣步步爲營?給太后帶一份大禮回去?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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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