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的白袍身影,被滔天的煞氣所籠罩,腳下那魔族的天靈破碎,血液迸濺出了三丈之外,且魔軀也在煞氣中寸寸破滅,只是一步從天踏下,這有着大能巔峰修爲的魔族,便毫無反抗的隕落
羣魔皆驚,北峰弟則面上掠過一絲jǐng惕,一絲詫異也有一絲的驚駭,這等強者爲何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眼前
莫非是主峰之人,前來救他們?
北峰弟一時間不明白來人究竟是敵是友,但畢竟來者並非魔族,雖是jǐng惕但也沒有格外戒懼,只是當許竹一與魏陽看見那道青發白袍背影的時候,即便是魏陽那張冷峻的臉,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們認出了來人,所以相視一眼,身幾乎同時一晃,各自嘴角溢出一絲鮮紅的血跡,兩人體內原本被強行壓下的傷勢在這長出一口氣的時候,也隨之爆發了出來。
“沒事了,他回來了”
許竹一笑着拍了拍明佑的肩,後者的眉頭緊皺了起來,感覺有些熟悉,似曾相識但卻記不起來人的身份。
兀地,姬興從天而降,一腳震懾了那千百魔族,隨後一陣澎湃地妖氣從空中灑下,四道身影也相繼降臨此間,有魔族試圖擊殺妖氣中的四道身影,但那妖風一掃,這些魔族紛紛暴斃慘死。
再來便是青盟四十九名修士,他們神sè冷漠地到來,目光掃了一眼北峰弟,比起躲在北峰禁制中撐到現在的他們,這些西峰經歷了殊死廝殺的四十九人,只是一眼就讓不少人退避,就算是明佑的眼中也露出一抹凝重。
看穿着,這四十九人穿的俱是清玉宗服飾,這讓他想起了主峰的援兵,不由抱拳道:“幾位可是主峰派來的援兵?”
“哈哈,援兵?”
聞言,一頭褐發而神情冷冽的王然譏諷的掀起了嘴角,毫不遮掩自己的冷笑與嘲諷,令抱拳在胸的明佑眼中光芒一閃,不可抑制的涌起一抹怒容。
“真是可笑,事到如今你們還在等待主峰的援兵真不知道該說你們天真或是太傻,就這樣等下去,即便是等到死亡的降臨,你們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主峰之人,因爲我們不過是被他們拋棄的宗門弟罷了”
陳禹斌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笑,他嘲笑的對象倒不是明佑,而是曾經也是存在着這般想法的自己等人,看着那始終沒有動靜的雲霧,他的眼中一抹恨意掠過,聲音顯得異常沙啞,那斷臂的傷口,此刻生出一陣鑽心劇痛。
前方那道白袍的背影,此刻回首望了他們一眼,但卻沒有開口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親眼目睹了對於宗門弟的生死不聞不問,他的心中對於清玉宗再沒有半點歸屬,但他依舊還是北峰之人。
明佑眉頭皺得緊了,感受到周圍弟神情的變化,他開口想要爭辯一些什麼,然而那四十九名身穿清玉宗服飾的修士,九十八道冰冷而蕭殺的目光,使他到嘴的話語竟是不知爲何無法說出口。
這個時候,盤膝在地的許竹一與魏陽兩人總算壓制下了體內爆發的傷勢,再度相視一眼,不過兩人的眼中明顯多出了些許什麼,或許他們早就察覺到了,長嘆了一聲,對於自己的宗門只剩下了失望。
“轟”
震懾的效果只能是短暫的,魔族這個暴虐的種族或許會一時止步,但終於還是嘶吼出聲,濃郁的魔氣涌入這座洞府之中,而洞外的千百魔族紛紛撲了上來,想要撕碎眼前這個人族修士,殺入他所遮擋的洞府。
明佑神sè微變,正準備前去幫忙,畢竟三人中就他還留有一戰之力,但一步方跨出,一隻手卻拖住了他的手臂,詫異回頭看去,許竹一正對他搖了搖頭,這個動作讓他眼中光芒閃爍不定,下一刻,耳中傳來了淒厲的慘嚎。
望向洞府外的那一眼,正好是血花迸濺之時,似是感受到了姬興心中的殺意,四妖沒有動手,而青盟修士亦是冷漠的觀望着此景,那道白袍似雪的身影,隻身殺入了魔羣之中,所過之處必有魔血四濺。
他沒有使劍,反而是提起了那根鏽跡斑斑的鐵棍,此刻散發出的煞氣就連風雲也有所變幻,分不清究竟是那道身影體內的殺念,還是鐵棍上所流露出的煞氣,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如一尊神魔,將那羣真正的魔族殺怕了
雷霆從他的雙臂洶涌而出,青sè之雷化作漫天雨點激shè落下,這密集的雨點輕易洞穿了魔族身軀,而紫sè之雷化作長空呼嘯而出,橫掃將大片的魔族化作湮滅,只殘留下了遍地魔xìng的血液以及殘肢斷臂。
剩下的魔族驟然倒退,可姬興左眼黑sè雷光一閃,緊接着眼中瀰漫出深邃得黑sè,他的左目不緊不慢地閉上,從那虛無中夜幕降臨,籠罩了那些逃遁的魔族,只是一卷,便沉淪在了無盡的黑夜中。
一棍刺出,那鐵血的煞氣噴吐而出,棍雖無鋒,但那滔天煞氣卻演化出一道血紅的槍芒,貫穿了虛空,同時也貫穿了那方虛空的一切,無論花草或是靈氣,還是那些面露驚恐之sè的魔族。
看着那始終沒有轉過身來的白袍背影輕易就對魔族展開了大肆殺戮,洞府中的北峰弟瞳孔猛縮,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那明佑不可思議的望看向了正儒雅輕笑的許竹一,想起先前自己想要幫忙的舉動,神sè有些不自然。
“他他是誰?”
詢問出聲,明佑竟是覺得口中有些乾澀,此言一出,頓時靜了下來,許多人都想要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人,與北峰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們的師弟”
“他叫姬興”
許竹一略有些感慨的聲音和魏陽冰冷的話語先後響起,聽到姬興這兩個字,明佑思索了許久,臉上露出了震驚之sè,終於想起了那時候的那個傢伙,那個曾經擊敗了慕容曉亦的北峰弟
聽到此言的,還有青盟的修士,陳禹斌眉頭一挑,主上竟然也是清玉宗的弟,這讓他若有所思,但轉念一想這又如何,自己等人已經叛出了清玉宗,他們現在已不是清玉宗弟,而是青盟修士。
他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王然神sè複雜至極,到了現在,他也記起了一些事。
剩下的魔族紛紛就要逃走,姬興眉頭一挑,忽然停下了追擊的舉動,反而轉身踏入了這座闊別已久的洞府中,有人不解他爲何要放過那些魔族,但卻明智的沒有多問,而是抱着敬畏的目光注視着他的到來。
四妖相視一眼,察覺到了什麼,從魔族逃遁的方向隱約察覺到了一股暮年蒼老的氣息,尊者巔峰的氣息。
這道氣息很強,卻又很弱,強是因爲達到了尊者的巔峰之境,但弱則在於這道氣息如若風中燭火隨時都可能熄滅,正是這矛盾到了極點的氣息,讓他們暗自不解,也使姬興的面上多出了一抹悲意。
既然老人家親自出手了,他也不如就這麼靜看着,畢竟這是唐長老後的璀璨
走到了許竹一與魏陽的身前,看着身受重傷的他們,彼此都沒有開口,一陣莫名的悲意在三人之間流轉,許竹一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而魏陽那微微顫抖的右手,到了此時停了下來。
沒有多久,一道朝暮的蒼老身影從洞府外走來,披散着的頭髮被風一吹,掠過了絲絲銀sè,此時此刻北峰上再無一個魔族,甚至是邊緣的那些也被老人掃蕩,看見這些北峰弟,他由衷的露出一抹笑容。
這是他後能爲北峰做的事了。
老人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完成在他看來是後的使命,體內氣息也不斷掉落,所剩不多的生機,是在一步步的邁出之中飛消逝,當他走到了北峰年輕一輩三位師兄的面前時候,毫不吝嗇的表露出了心中的讚賞。
“你們做的很好,很好,老夫很是欣慰”
說完,老人身一晃生機虛弱的向後倒下,許竹一與魏陽神sè徹底大變,即便是在魔族面前也能保持着面不改sè,但此刻終究是動容了,兩人的動作很,在老人倒地之前扶起了他的身。
“唐長老謝謝”
他們的心中已經猜測到發生了什麼,此時一抹悲哀流露,溫文儒雅的許竹一低下了頭,氣質冷峻的魏陽紅了眼眶,但千言萬語到後只匯聚成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他爲北峰所做,謝謝他在生命的後還爲他們掃去威脅,謝謝他至今爲止所做的一切。
“謝謝”
身後的北峰弟,似也被這悲哀的氣氛感染,不斷地說着這兩個字。
“何必謝,我等都是北峰之人,只可惜峰主不在,而我們又被宗門所拋棄了”唐長老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他的話語令那些謝聲戛然而止,洞府中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儘管早有猜想,但誰也不曾料到老人會直言道出。
唐長老艱難的側過頭,目光落在了姬興身上,道:“姬興,今後宗門註定再不會是我等北峰弟的歸宿,他們可否由你代爲照顧?”
感受着話語中託孤的意味,沉默了幾息,他點了點頭。
見狀,唐長老笑顏一展,看着洞府的穹頂,不知在想些什麼,只見他的眼中愈來愈暗,低聲喃喃了一句:“好想再一次坐在這北峰之巔,看那旭rì東昇”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