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子裡,月色朦朧。黑暗之中,桌邊隱隱坐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鳳幽月腳步一頓,若無其事的走進屋,將門關上。
“怎麼不點燈?”說着,她掀開蓋着夜明珠的巾帕,皎白的光輝照亮整個房間。
然後,鳳幽月便呆住了。
偌大的房間中,輕紗漫舞,微風徐徐。
窗邊、地上、高櫃上,擺滿了盆栽的海棠花。
海棠花開的正好,雪白的花瓣上,帶着淺淺的水粉色,花團錦簇,乍一看去,好似一團團雪色的糰子,散發着陣陣清香。
一室海棠花,一室醉人的香氣。
鳳幽月略微眨眨眼,發愣的看着這一切,似乎已經沉浸在這花的海洋之中。
早已等候多時的雲陌,從桌邊站了起來,擡步走到少女面前。
暗紫色的衣襬搖曳,在充斥着海棠花香的空氣中漾起妖冶的漣漪。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女子纖細的身子籠罩,好看的脣勾起輕淺而溫柔的笑。
“幽兒,生辰快樂。”低沉悅耳的磁音,緩緩流出。酥酥麻麻,惹得少女的耳尖微紅。
鳳幽月眨眨眼,清醒過來。
“你……”她張了張嘴,卻好似有東西堵在喉嚨裡,說不出話來。
心臟莫名的劇烈跳動中,隱隱帶着不知名的酸澀。
鳳幽月閉了閉眼,將那難以控制的異樣感壓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氣。
“你這是做什麼?”
雲陌挑眉,墨眸中漾起卷卷繾綣的暖色,“幽兒的成年禮,自然要好好過。”
他伸出手,拉住少女的柔荑,“過來。”
懵怔的鳳幽月被他牽着,走到了桌邊。‘’
這時,鳳幽月才注意到,暖色的黃玉圓桌上,擺着幾盤色澤鮮亮的小菜,和一碗熱氣騰騰的長壽麪。
“這是……你做的?”她傻傻的看着雲陌,有些愕然。
雲陌勾脣一笑,“嚐嚐?”
鳳幽月被男人按着肩膀,坐在椅子上。然後又被塞進一雙筷子。
她好似遊魂一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長壽麪,似乎要把它盯出一朵花來。
雲陌坐在少女身旁,單手撐着臉頰,含笑看着她。
忽然,鳳幽月動了動筷子,擡起了頭。
“你不會是在面裡下毒了吧?”她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
雲陌:……
俊臉‘唰’的一下,全黑了。
“幽兒……”他磨了磨牙,恨不得伸手在小傢伙的屁股上好好揍幾下。
鳳幽月嘴角一抽,也知道自己的腦洞有點大,呵呵訕笑了兩聲,趕忙夾了一筷子長壽麪,吃進嘴裡。
然後,眼睛瞬間亮了。
好吃!
好吃到哭!
鳳幽月一口將面吞進肚子裡,雙眼明亮的看着雲陌,“你在哪家酒樓要的長壽麪?好好吃!”
雲陌:……
這個不解風情的小丫頭!
鳳幽月見男人又黑了臉,瞬間一臉訝然,“這不會真的是你親手做的吧?”
說着,她好像不認識男人一般,重新打量了了他一番。
雲陌輕咳了一聲,有些彆扭的扭過頭去,露出一隻微紅的耳朵。
“第一次做,你湊合吃。”
鳳幽月愣愣的看着他,筷子上的麪條掉進了碗裡也不自知。
這男人……親手給她做菜?
這個認知,讓少女的心跳又有些失控。
鳳幽月嚅了嚅嘴,“這面和上次你煮的味道不一樣……”
“嗯……一回生,二回熟。”雲陌眼神發飄,語氣有些發虛。他看着少女明亮的眼睛,明智的轉移了話題,“嚐嚐別的菜。”
鳳幽月點點頭,夾了一口酸辣肉絲放在嘴裡。
微酸而清新的味道充斥整個口腔,舌尖被辣的麻酥酥的。肉絲嫩滑,咬一口汁多味美,配上脆口的椒絲,更填了幾分清香。
“好吃。”鳳幽月毫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
雲陌眼睛一亮,眼中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繾綣的柔色愈發迷人。
“再嚐嚐這個?”他用公筷夾了一筷子菜,放進鳳幽月碗裡。
這世上沒有啥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來兩頓。
美食,是最能拉近人心的手段。
更何況雲陌做的菜是真的超好吃。
一頓飯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幾分,從萬瀾國的形勢聊到七星學院,從血罰之森聊到九幽大陸,倒是更多了幾分老友知己的味道。
雲陌不僅準備了菜,還備好了上等美酒。
這是他特意吩咐人連夜帶過來的,滋味自然不是萬瀾國的酒可以相比的。
鳳幽月嚐了一口,便愛上了。
心情一高興,喝的便有些多,整個人透着微醺的迷濛。
少女的小臉紅撲撲的,好似剛熟透的紅蘋果,恨不得讓人好好咬一口。
雲陌強忍住品嚐香甜的慾望,伸手摸了摸她的髮絲。
“我去收拾碗筷,你別亂動。回來我有東西給你。”
也不知是聽沒聽懂,醉醺醺的鳳幽月點了點頭。
雲陌嘆了口氣,袖袍一揮,桌上的碗筷全部收走。
待他從小廚房回來時,推開門走進屋,看到的便是少女倚着牀邊睡着的一幕。
皎白的夜明珠光下,少女一身紅衣,頭上的髮飾已經卸下,青絲肆意披散。微紅的臉上,帶着精緻的妝容,染着絲絲醉意,透着青澀的誘惑。
雲陌腳步頓了一下,將門關上,走到少女身旁。
他定定的看着她,緩緩伸出手,輕輕的觸摸女子柔嫩的臉頰。
“幽兒……”聲音綿遠,帶着濃濃的寵溺。
許是睡覺被打擾,鳳幽月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揮舞着爪子,打在雲陌的大手上。
雲陌輕聲笑了出來,大膽的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蛋。
“壞丫頭。”
鳳幽月忙了一天,先是早上被人挖出來折騰許久,然後又是行禮又是迎賓,一天下來,連頓飽飯也沒吃上。
此時,卸下一身疲憊,美美的用了一餐,又喝了酒。疲憊之感涌上來,自然是睡得深沉,就連雲陌爲她細細擦臉,將她抱上牀,也毫不知情。
一夜好眠,分外香甜。
第二日清晨,喜鵲嘰嘰喳喳的在樹枝上跳躍,悅耳清脆的鳥叫聲混着樹枝花木的清香,順着微風吹了進來,窗邊的海棠花花枝搖曳。
幾瓣雪白的海棠花花瓣在風中吹落,掉向窗邊的窄桌,散在了一隻古樸的白玉盒上。
牀上的人,眼皮緩緩動了動,睫毛輕抖,睜開了眼。
鳳幽月茫然的盯着牀頂,呆了片刻,緩緩清醒過來。
昨晚……
她皺了皺眉,從牀上坐起來。揪了揪頭髮,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
雲陌呢?
轉身環顧屋內,並沒見男人的身影。桌上的飯菜早已被收走,若不是一室的海棠花,她甚至以爲昨晚只是一個夢。
叩叩叩——
敲門聲輕輕響起,扶蘇嬌俏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姐?醒了嗎?”
鳳幽月掀開被子,走下牀,“進來吧。”
房門推開,扶蘇端着洗臉水走了進來。
剛一擡頭,嚇了一跳。
“嗬!怎麼這麼多花?”扶蘇一臉懵逼。
“唔,朋友送的。”鳳幽月含糊其辭。
朋友?
難不成是鬱公子?
扶蘇一頭霧水,將洗臉水放下,轉身去整理牀鋪。
鳳幽月將頭髮隨手束起,揚了一潑清水,瞬間清醒了不少。
“咦?小姐,這是什麼?”這時,扶蘇驚訝的聲音傳來。
鳳幽月擦乾臉,扭頭一看,窗邊的窄桌上,放着一隻精美的白玉盒。
她挑挑眉,拿過盒子輕手輕腳的打開。
啪嗒!
一聲脆響,露出了盒中的東西。
一隻玉釵。
玉釵通體血紅,內部隱隱流動着紅色的脈絡,應該是由稀有的血玉靈石製成。
玉釵樣式簡單素靜,頂端雕刻着一隻小巧的狐狸。狐狸愜意的眯着眼睛,將大尾巴團成一團,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這狐狸的神態,好像小姐你呀?”扶蘇驚訝的說。
鳳幽月一怔,又看了看那狐狸,似乎……真和自己懶洋洋的模樣有幾分神似。
這是雲陌送的?
鳳幽月努力回憶着昨晚……
“盒子裡的血釵是給你的生辰禮物。上面有我親手設置的禁制,危急關頭可以救你一命。幽兒,一定要隨身攜帶。”雲陌是這樣說的。
當時,她太困,迷迷糊糊就點頭答應了。
如今想來,這血釵應該是男人親手做的吧。
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漾起暖融的酸澀。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鳳幽月將手貼在心口,想要按住亂跳的心。
她這是怎麼了?
……
鳳幽月的及笄禮結束之後,最明顯的變化,便是拜訪鳳府的人更多了。
這些人前來都是相同的目的——求親。
鳳幽月已經成年,和皇室的婚約又解除了,於是,各大家族便動起了心思。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卯足了勁想要提親的,都是各大家族中的長輩。至於和鳳幽月同輩的各位公子們,倒是興致缺缺。
畢竟,鳳幽月的修爲太強了。
年輕一代第一個衝破大玄師的人,誰敢娶?
萬一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她,以鳳幽月狠辣的手段,搞不好能把你給閹了。
更何況,娶一個比自己強太多的女人,實在是有些沒面子。
於是,各個家族的長輩們攛掇的厲害,而年輕人們卻是躲得遠遠的,生怕長輩相中自己,給選了出去。
不過,大家都想多了。鳳蒼根本沒有要嫁孫女的意思。
一來,他覺得孫女的年紀還是太小。二來,他是真沒覺得這些公子哥配得上鳳幽月。
他家孫女,配得上最好的,也該走入更廣闊的天地,而不是被這些雞毛蒜皮的破事束住了手腳。
於是,在詢問過鳳幽月後,鳳蒼便將所有求親的人都給推了。
有些人不死心,還打算再套套近乎。
結果被鳳蒼一句話給懟的死死的。
“幽月說了,想要娶她,就先打敗她。”
這一下,大家都死心了。
……
兩日之後,南宮烈親自接鳳幽月進了宮。
自從蕭吟服用了天陽丹後,身體是一天比一天好,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南宮烈開心極了,連帶着這幾日走路都是步步生風。
“娘娘的身體已經沒有危險,剩下的便是一些併發症,抽絲剝繭循序漸進的治療就好。”鳳幽月抽回手,寫了幾份藥方交給南宮烈,“按照這三張方子煎藥,早中晚各服用一次。可以適當增加運動,多呼吸新鮮空氣。”
“另外,娘娘這些年憂思過重,凡事想開的好。”
蕭吟歎了一口氣,點點頭,笑了。
“本宮曉得了,定會遵循幽月姑娘的叮囑。”
鳳幽月滿意的勾了勾脣,不再多說。
今日,金鳳殿依舊是隻有兩三名宮女守着。不過許是皇后的身體好轉,空氣中沒了之前的冷清,反倒多了一絲幽靜和雅緻。
“你嚐嚐這個,御膳房新研製的糕點。”南宮烈伸手端過一盤淺粉色的點心,放在鳳幽月面前。
鳳幽月挑了挑眉,伸手捏過一枚,放入口中。
“味道不錯,甜而不膩,似乎有竹子的香氣。”
南宮烈眼睛一亮,剛毅的五官柔和了幾分。
“這點心是包在竹筒中烹製的,你倒是會吃。”他打趣道。
鳳幽月笑了一下,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那日雲陌做的長壽麪。
蕭吟靠在貴妃椅上,柔和的目光時不時在南宮烈和鳳幽月身上停留片刻,最後落在自己兒子身上,若有所思。
“幽月,今日多謝你了。”待兩人說完話,蕭吟緩緩開口,神色和藹,“前幾日是你的及笄禮,本宮體弱,不能出宮。今日爲你補上一份賀禮。”
說着,她吩咐宮女取來一個玉盒。
“這是本宮的父親爲本宮尋來的南海珊瑚珠,世間僅此一顆。珊瑚配美人,拿着。”
鳳幽月一愣,低頭看着玉盒中流光溢彩的珊瑚珠,委婉拒絕,“娘娘的心意幽月領了,但這份大禮太過貴重,幽月不能收。”
蕭吟笑了笑,執意將玉盒塞進少女的手中。
“什麼貴重不貴重的。你救了本宮的命,還配不上一枚珊瑚珠了?姑娘長大了,自然要多置備幾樣拿得出手的飾物。鳳家主和鳳四爺都是男人,心思粗,想不到這些。以後你若是不嫌棄,就常來金鳳殿走動。本宮倒是希望能有個女兒。”
南宮烈眼中劃過一抹詫異之色,母后雖然性情溫婉,但一向待人疏離。像今日這樣有意親近的舉動,更是從未有過。
這是怎麼了?
他疑惑的看向蕭吟,卻正好見到蕭吟給他使了個眼色。
南宮烈一愣,輕咳一聲,開了口,“幽月,母后送的你就拿着吧。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若是不承了這份禮,她倒是還多心了。”
鳳幽月抿抿脣,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多謝娘娘。”
鳳幽月收了禮,蕭吟開心的笑了。她揉了揉額角,揮了揮手。
“本宮有些乏了。如今御花園的牡丹花開的正是好時候,烈兒,你帶幽月去轉一轉,切勿怠慢了。”
南宮烈深深看了蕭吟一眼,頷首道,“是,謹遵母后令。”
……
從金鳳殿出來後,南宮烈帶着鳳幽月踏入長廊之中。
走着走着,鳳幽月覺察到不對。
“等等,這不是出宮的路?”
南宮烈笑着看了她一眼,“母后不是說了?去御花園賞牡丹。”
鳳幽月眼皮跳了一下,無語的看着男人,“你覺得我是個會賞花的人嗎?”
賞花她不會,辣手摧花倒是在行。 ωωω☢ ttκǎ n☢ C〇
南宮烈搖搖頭,果斷的否定了她的愛好。
“罷了,左右你也不喜歡,御花園就不去了。不過我帶你在宮裡轉轉,免得以後再來迷了路。”
鳳幽月一想,覺得也好。總不能以後每次都讓南宮烈去接她。
兩人一前一後,在宮裡四處遊蕩。此時已是下午,宮裡的主子們都在午睡。宮女太監們則小心翼翼的放輕動作,整個皇宮都是一片安靜。
“那位最近如何了?”鳳幽月問。
南宮烈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搖了搖頭,“大動作沒有,小動作不斷。過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成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
南宮烈看了鳳幽月一眼,下巴爲擡,雙眸眯了起來,“既然要做,就要一刀切斷,永絕後患。”
鳳幽月腳步頓了一下,輕笑出聲。
“怎麼?是否覺得我心太狠?”南宮烈看她,眼底涌動着深色的暗潮。
鳳幽月緩緩搖了搖頭,“意料之中。”
南宮烈眸光一縮,細細的看向少女。
少女的容顏明豔,水眸之中含着笑意,並沒有任何嫌棄之或者牴觸。這讓他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說這是意料之中,是不是意味着,她是瞭解他的?
如此一想,南宮烈的心跳忽然亂了幾分。
男人想的出神,鳳幽月也不喜說話。兩人走了一段路,忽然,齊齊放慢了腳步。
鳳幽月眼睛微微眯起,冷冷的看向迎面走來的男人。
“皇兄,幽月。”南宮晨一身淺黃色錦袍,走到兩人身前,視線在兩人身上一一掃過。
南宮烈衝他點了點頭,語氣極淡,“皇弟。”
鳳幽月更乾脆,根本沒有理會對方,直接將頭扭到一旁,裝作看風景。
南宮晨的目光追隨者少女的身影,見她完全無視自己,面色一沉。
“呵呵,真是沒想到,幽月竟和皇兄走到了一起。”他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南宮烈眉頭一皺,覺得這話聽着彆扭。
鳳幽月更是直接面色一冷,無聲的看了過來。
南宮晨眼神陰鶩的盯着她,聲音略帶沙啞,“幽月,我竟不知你解除婚約是因爲另有新歡。看來,皇兄的身份更適合你。你的野心,比我想的要更大呢。”
南宮烈臉色一沉,“南宮晨,你說話注意點。”
南宮晨嗤笑一聲,“皇兄,幽月的胃口可不小。就是不知以你的身份和地位,能否滿足她。”
話已至此,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南宮晨連臉面功夫也不想做了。
憑什麼他被人奚落嘲諷,而南宮烈卻被衆星捧月!憑什麼他被父皇打入冷宮,而鳳幽月卻意氣風發!
他不甘心!
南宮烈被他令人作嘔的話激怒,大步就要衝上去,卻被鳳幽月一把拽住。
“不過是個聽不懂人話的手下敗將,你跟他置什麼氣?狗咬你一口,難不成你還咬回去嗎?”鳳幽月冷冷的說。
南宮烈沒忍住,笑了一下。南宮晨臉色一沉,狠辣的視線似乎要將鳳幽月生吞活剝。
“三皇子,腦子不好就要治,自己心裡髒,就以爲別人和你一樣不堪麼?”鳳幽月絲毫不懼對方惡毒的眼神,紅脣一張,說出的話極爲尖銳,“我和南宮烈的交情光明正大,用不着你來置喙。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對他有意,和你又有什麼關係?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若是有那精力,還不如想想怎麼別讓自己亡國克妻吧!”
說罷,鳳幽月一把抓住南宮烈的衣袖,拽着他離開了此處。
南宮晨氣的頭頂冒煙,一句‘亡國克妻’直戳他的痛腳。
他惡毒的瞪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拳頭緩緩發白。
“鳳幽月,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臣服在我的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鳳幽月拉着南宮烈離開,直奔宮門口的方向而去。
南宮烈大步跟在少女的身後,腦海中不斷迴盪着剛剛她說的話。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對他有意……”
心跳又亂了幾分,雖然知道鳳幽月只是打個比方,但南宮烈仍然控制不住心中的喜悅。
他不知自己是何時對她有了不同的心思,許是上一次夜探鐵騎營,又許是更早。
但,即便心中再茫然,可只要知道自己有意的是她,就會不自覺的心生喜悅。
似乎,鍾情於這樣的女子,是一種驕傲。
南宮烈嘴角上揚,垂頭看着那隻拽着自己袖子的柔荑。
若是能拉住這隻小手該多好……男人的心中涌起衝動。
這時,前方的鳳幽月忽然停了下來,拽着袖子的手,自然而然的鬆開。
南宮烈心中一空,擡起頭看向她。
“我到了,告辭,不送。”鳳幽月乾脆利落的揮揮手,擡步向宮門走去。
“幽月!”南宮烈心中一亂,想也沒想,沉沉開口。
鳳幽月回頭望他,“還有事?”
沒事,只是不想讓你走。
南宮烈在心中暗暗嘆了一聲,定了定神,“當心南宮晨。他如今撕破了臉,容易狗急跳牆。”
“哈!”鳳幽月挑眉一笑,眉宇間盡是傲然,“就怕他不來,只要敢來,我就脫了他一層皮!”
說着,好似想起了什麼,她走了回來,遞給南宮烈一個玉瓶。
“宮中人多眼雜,南宮晨工於心計,你還是小心爲上。這裡是三枚解毒丹,只要不是罕見的奇毒,都能適用。你拿着吧,以防萬一。”
南宮烈怔怔的接過玉瓶,心底驀然涌出一股熱流,將身體烘得暖洋洋的。
他擡起眼,定定的看着眉眼明豔的少女,沉沉的說道,“謝謝。”
“都是朋友,無需談謝。走了。”鳳幽月揮揮手,轉身大步離開。
南宮烈站在原地,出神的看着少女離去的身影。暖色的陽光灑在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
三日之後,皇宮忽然傳出一個噩耗——皇上於昨夜吐血暈倒,如今情況危機,臥牀不起!
宮內的兩個二級煉藥師和一羣太醫連夜被召去賢雲宮,忙的雞飛狗跳,卻束手無策。
無奈之下,幾個重臣以及太監總管親自前來鳳府,試圖向鳳幽月求醫問藥。
然而——
“幽月?她兩天前就已經離開萬瀾國了。”鳳蒼一臉懵逼。
太監總管安富一個哆嗦,差點把拂塵扔出去。
“離開了?!她去哪兒了?怎麼偏要這時候離開?!”他掐着脖子尖叫着問。
“五年大比之後,七星學院韓蕭子長老對幽月頗爲喜愛,如今幽月奉了長老之名,前去一處寶地閉關修煉。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安富張了張嘴,臉憋得通紅,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幽月不在!是韓蕭子約她出去的,他根本沒膽子怪罪鳳家!
萬瀾國唯一的一名三級煉藥師出了遠門,皇上的身體該如何是好!
安富急白了頭髮,幾個大臣也一臉苦相,卻又沒膽子埋怨鳳幽月。
幾人風風火火的來,一臉沮喪的離開。鳳蒼看着幾人離去的身影,冷笑了一聲。
“通知下去,從今日起,鳳家閉門謝客。”
挽月苑中,一片安靜。扶蘇和桑荷時不時出入於院中,卻不見鳳幽月的身影。
鳳蒼邁着大步,走了進來。
“家主。”扶蘇桑荷連忙起身。
“嗯。幽月不在,你二人要仔細守着挽月苑,切勿讓閒人隨意進出。”說完,鳳蒼便離開了。
……
洛城,某處寧靜雅緻的宅院,一個頭戴斗笠、身着黑色披風的人快步走進院中。
他走到一處小門前,在門板上輕輕敲了幾下。
房門打開,他閃身走了進去。
幽長的暗道,光線昏暗。帶着斗笠的男人走了許久,在牆壁上敲擊幾下。
轟隆隆——
一扇石門憑空出現,緩緩打開。
男人大步邁了進去。
石門內,四方空間極小,只能容得下一張玉牀,和一把椅子。
玉牀之上,一名紅衣少女盤膝而坐,水眸微睜,幽深的目光看向來人……
------題外話------
公子把三章合一了,一共七千字。稍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