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一刀劃下，文川的肚子上開了道口子。
在場衆人震驚的睜大眼睛。
給死者開膛破肚，這可是要遭天譴的啊！
“鳳幽月你住手！”
“乾的漂亮！”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說話的邱政和季清泉對視一眼，都是一愣。
“邱長老，你爲何阻止鳳幽月屍檢？”季清泉問。
邱政回過神，義正言辭道：“給死者開膛破肚，簡直是大逆不道！這是要遭天譴的！”
季清泉挑了下眉，反問道：“給死者查明死因，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這是好事，爲何要遭天譴？”
邱政一噎，氣急敗壞道：“季家主，查明死因也不能用開膛破肚之法！這簡直、簡直太荒唐了！”
“不開膛破肚怎能查清死者的真正死因？”季清泉一臉不解。
邱政快要被這個聽不懂話的藥癡氣死了，他深吸一口氣，道：“九幽大陸幾百萬年，都是以玄力探入屍體進行驗屍。這種開膛破肚的方法從來沒有過！”
“誰說沒有過？”季清泉一屁股坐在欄杆上，“當年灕江老祖驗屍，就是這麼做的。那可是你們煉藥公會的開山老祖。”
邱政被懟的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乾巴巴的爭辯一句：“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查明死者的真正死因，纔是對其以及家人的尊重。過去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一千萬年前煉藥師不過是個卑賤的職業，要是按你所說墨守成規，大家怕是還在給人當牛做馬吧？”季清泉反問。
邱政啞口無言，季清泉句句在理，他連反駁的理由都沒有。
這時，鳳幽月已經將文川的肚皮全部割開，血淋漓的內臟暴露在衆人眼前。
幸虧在座的諸位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短暫的不適應之後，就恢復了臉色。
季清泉看見鳳幽月的動作，眼冒綠光。他直接翻身從欄杆上躍下，小跑着來到鳳幽月身邊。
不僅是季清泉，滄衡和褚玉萍以及許長老、莫長老都圍了過來。
鳳幽月此時專注於解剖，並沒有注意到幾人的到來。她在文川的腹中不停的翻來翻去，忽然，冷笑一聲。
大家齊齊看向她。
鳳幽月：“屍檢證明，文川並非死於中毒。”
邱政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
“我可不敢胡說。”鳳幽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伸手指向文川的胃部，“若是他真是死於跗骨散，爲何胃部顏色如初，沒有中毒跡象？”
季清泉幾人探過頭一看，果然如此！
“說不定跗骨散中毒後內臟顏色並不會改變。”滄衡提問。
鳳幽月搖搖頭，用小刀順着文川的喉嚨劃開。
大家瞳孔猛地縮緊，滿臉震驚之色。
在文川的食管部分，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散發着一股臭味！
“這是……”
“這纔是跗骨散中毒的正常現象。”鳳幽月解釋道，“文川的胃部沒有變黑，說明跗骨散是在他死後被灌進去的。毒藥流入喉管，卻沒辦法被胃部吸收，所以纔會出現食管變色胃部卻沒有變色的情況。”
“原來如此！”季清泉如醍醐灌頂，“原來開膛破肚竟然有如此作用，連毒藥滲入到哪一步都能看得出！奇妙！奇妙！”
滄衡和褚玉萍也連連驚歎不已。
鳳幽月轉過頭看向邱政：“邱長老，你還認爲我是兇手嗎？”
“即便你沒下毒，也是當晚唯一見到文川的人。說不定是用其他辦法殺死他的。”邱政爭辯。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反正不管怎麼樣文川必須是幽月殺的是吧？”秋彤忍不住大聲質問，頗有隻要邱政一點頭她就捅死他的架勢。
邱政噎了一下，“邱某絕無此意。只是文川雖不是死於跗骨散，但也並不能證明殺他的就不是鳳幽月。殺人之法多種多樣，說不定她只是用跗骨散來掩飾文川真正的死因。”
不少人贊同的點點頭，覺得這話也不無道理。
秋彤急了，拿着軟鞭就要衝上去。
“邱長老言之有理。”鳳幽月忽然開口，臉上笑意微涼，“我自然會找到文川的真正死因，給自己洗脫嫌疑，同時……揪出真正的殺人兇手。”
邱政表情微僵。
鳳幽月不再理會他，她埋下頭將文川的內臟小心翼翼的摘除出來，視線如顯微鏡似的一寸一寸在上面掃過。
這場面有點詭異，絕美無雙的少女捧着血淋漓的內臟，臉貼的極近，眼睛發光好像恨不得要把它一口吞了。
大家都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唯有季清泉跟個變態似的湊上前，眼冒綠光的盯着內臟。
鳳幽月一寸一寸的找。
文川的內臟的確完好無損，從表面上看，並沒有受過重創的跡象。
但，既然是被人殺死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皇天不負苦心人，半個時辰後，鳳幽月在他的心臟周圍找到了兩個不起眼的小紅點。
她拿着心臟對比了一下之前在胸口上發現的紅點位置，兩者完全吻合。
也就是說，有人用針狀物體通過文川的胸口刺入他的心臟，這很有可能是致死原因。
“刀。”
陸凌連忙把兩把刀遞過去。
鳳幽月開始解剖心臟。
……
時間緩緩流逝，廣場上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和臭味。
執事們端上瓜果點心，可大家哪有胃口吃東西，都坐在位置上眼巴巴的等着鳳幽月的結果。
“查出來了。”忽然，鳳幽月出聲道。
大家眼前一亮，伸長了脖子看過去。
季清泉幾人圍在鳳幽月周圍，看着她手指指着的地方。
“這裡的溫度、顏色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樣。”
季清泉手指探上去：“微冰，溫度較低。”
“不錯。”鳳幽月點點頭，“若我推測的不錯，應該是有人以冰化針，刺入文川的心臟中。等他死後，冰針融化，沒有人能夠發現。”
季清泉幾人眼中閃過驚訝之色。
“可是，文川雖然不是什麼高手，但也是高階玄皇。以他的修爲，區區一根冰針罷了，應該不會致死。”褚玉萍說。
“會長說的有理。不過，若是那針帶毒呢？”鳳幽月反問。
帶毒？
大家一愣，看向內臟。如果冰針帶毒，內臟應該有被腐蝕過的痕跡纔對。
鳳幽月含笑搖頭：“非也。毒藥有很多種，身體中毒是毒，精神力中毒也是毒。”
衆人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是了，如果一個人的精神力中毒，那麼修爲再強大也無用。
而且，一個人若是死了，雖然可以檢查出他的識海情況，但是無法查探出識海毀壞的原因。畢竟，精神力是十分虛無縹緲的東西。
“如果真是精神力中毒，那豈不是查不出來了？”褚玉萍皺眉。
“不一定。”鳳幽月勾脣淺笑，“只要是毒，就一定留下痕跡。”
說着，她將文川的心臟翻開，指向一處：“這裡便是證據。”
在文川的心臟裡面，有一處十字花型的黑色印記。此處正好和剛剛的針孔位置同處一線。
想來應該是兇手將冰針刺入文川的心臟，通過十字花這個位置把毒送進識海之中。不僅是這裡，文川頭皮上的那個小紅點，應該也是冰針刺入造成的。
這兇手十分謹慎，他第一針刺入了文川的頭部，直入他的識海。爲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又在文川的心臟、腎臟等關鍵地方全部刺了冰針。這樣，毒素就會順着文川體內的玄氣運轉流入識海之中。這麼多毒，夠他死一萬次的。
鳳幽月能想明白的，季清泉幾人自然也都能想明白。幾人臉色一變，都沒想到文川死的竟然這樣慘。
精神力中毒，那是天底下最受折磨的死亡。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識海崩潰、然後變成白癡，最後沒有思想的死去。
鳳幽月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中的憤怒和要殺人的慾望。
她擡頭冷冷的看着邱政：“死因已經找到了。”
陸凌將記錄的死因交給邱政。
鳳幽月緊緊盯着邱政的表情，當他看到文川的死因時，瞳孔猛然一縮。
雖然這變化只是一瞬間，但鳳幽月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
文川的死果然和邱政有關！
拳頭猛地握緊，濃烈的殺氣溢滿眼底。
邱政的神色很快恢復如常，他眯着眼沉思片刻，忽然冷笑一聲。
“精神力中毒？冰針？鳳幽月，你是在逗我嗎？”他一甩手把手裡的記錄砸在桌上，“不過是幾個紅點，就能讓你編出這麼多花樣。既然你說他是精神力中毒”，那你倒是說說，他中的是什麼毒？”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弄清楚。”鳳幽月眯起眼，殺氣從她體內蔓延開來，“真正的兇手，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邱政心神一震，心中涌出濃濃的不安。
“胡言亂語！”他大吼一聲，“鳳幽月口出狂言，拒不認罪！來人，給我把她拿下！”
話落，屬於邱政的幾個公會死士帶着數十名藥童從入口處衝進來，直奔鳳幽月而去。
“我看誰敢？！”一聲攝人的男聲在衆人耳際炸響，猶如平地驚雷，震得衆人心尖猛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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