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詩以爲,若是花流雲假裝腿傷,當她的雙手探過去的時候,他至少有一條腿會往後微微縮一縮,以顯示他的謊言與心虛。
但結果,花流雲的雙腿非但紋絲未動,還對着閒詩笑得那個愜意與邪:惡,像是準備好了跟她故意唱反調一般。
閒詩先是稍稍掂摸了一下花流雲的左小腿與右小腿,見無甚明顯區別,又掂摸了他兩隻腳的腳背,更是無甚區別。
於是,閒詩心中便再度懷疑他是假裝,可嘴上卻沒有直接懷疑,而是問道,“你腿腳傷哪兒了?”
花流雲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邊朝着她笑得更加魅惑,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右大:腿中斷偏上位置,道,“整條右腿都傷及了筋脈,但主要是這兒腫了。”
指着自己右大:腿的時候,花流雲桃花眸中的邪意不由更加濃重,明擺着在蠱惑閒詩去觸摸他的大:腿。
讓閒詩一個女人去掂摸男人的小腿已經令她羞怯不已,此刻讓她再去掂摸男人的大:腿,她實在是再也下不了手了,總覺得自己若是摸下去,哪怕摸出了一粗一細的結果,她的臉面也已經在他眼前丟盡。
他們是夫妻,別說掂摸一下腿,就是極盡親密之能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偏偏兩人的關係,如今還是個例外。
而且,對上花流雲那戲謔的眼神,閒詩有一種一旦再掂摸下去,便會上他當的惡劣感覺,於是最終果斷地收回了手,眼神則在他兩條大:腿的中斷偏上位置迅速瞟了一眼,信口雌黃道,“好像是。”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閒詩故意沒有將話說完全,由着花流雲自己去體會去理解。
花流雲嘴角猛烈地抽了一抽,不禁朝着她豎起大拇指道,“娘子好眼力,好眼力。”
閒詩被他說得臉頰泛紅,之前對他的不滿與抱怨竟灰飛煙滅般地消失了,似乎無論他的腿腳有沒有受傷,她都可以既往不咎。
接下來該怎麼做?或者說什麼?閒詩正躊躇不已的時候,花流雲忽地握住她的一隻手,將她往身邊的位置一拉,道,“坐吧,你瞧瞧,可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閒詩朝着滿桌的佳餚望去,眸光不由地一滯,確實,那些菜大多數都是她愛吃的。
突然間,她便全明白了,昨晚花流雲爲何會敲開閒燕的房門,而閒燕爲何會認爲花流雲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也是善於心計的,只是,她並不贊同他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將對她的心思建立在毀壞其他姑娘家的名譽之上。
而她那個傻妹妹,只因爲花流雲這麼一個心思,便輕易地相信了他,還不斷地替他說話,幫着他,她不由地替妹妹擔心起來,將來會不會很容易被壞男人所欺騙?也許,她只能期盼妹妹將來能一眼即中地託付給一個好男人,完全避開那些被欺弄的可能。
既然他費了一番心思,又有可能腿腳受傷,閒詩那些拒絕的話便沒有再說出口,而是緩緩坐下。
花流雲殷勤地拿起一雙筷子遞給閒詩,道,“吃吧,看看這江湖樓的廚子做得好不好,若是不好,立即換了。”
閒詩一邊接過筷子,一邊白他一眼,“你這不是欺負人麼?你這麼說,即便做得不好吃,我哪裡還敢實話實說?”
她可不想因爲自己隨口的一個評判而讓江湖樓的廚子丟失了飯碗,失去了養家餬口的營生。
花流雲卻不以爲然道,“沒有實力者,便不配留在江湖樓當廚,連我娘子的口味都伺弄不了,還能伺弄好誰?”
這話說得,好像她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一般,閒詩撇撇嘴,但心中卻有一股奇異的暖流一滑而過。
花流雲也拿起自己的筷子,再度催促閒詩道,“快吃,莫非喜歡爲夫喂到口中?”
閒詩嗔怒地瞪他一眼,雖已經飢腸轆轆,卻輕輕地放下了筷子,準備先解除掉心裡的一個疙瘩。
對上花流雲略微詫異的眸光,閒詩咬了咬脣,輕聲說道,“你對我好,我會感動,但是,能不能麻煩你,以後別在晚上去敲姑娘家的門?你是無損傷,但姑娘家的名譽可能會被你毀壞。”
花流雲微微一怔,隨即朝着閒詩挑了挑眉,邪笑道,“娘子這是吃醋?”
閒詩立即搖了搖頭,“我還不至於吃親妹妹的醋,只是喜歡爲她着想罷了。”
花流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像是在爲自己辯解道,“我那不是挖空心思尋找討好你的辦法嗎?只一味盤算着討好你,哪裡還想其他?”
閒詩噘嘴,“別的女子我不管,是我妹妹我便有意見,不希望再有下次。”
“呵呵,”花流雲低笑一聲,“怎麼可能還有下次?莫非你準備讓你妹妹一直住我家?”
閒詩敏感地看向花流雲,問,“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妹妹住在你家,希望她離開?”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你妹妹又漂亮又可愛,雖然我對她沒興趣,但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讓大家賞心悅目也是不錯的。”
這男人,居然把閒燕當成一件供人欣賞的擺設,閒詩瞪他一眼,卻沒有吭聲。
花流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昨晚是我舉止欠妥,考慮不周,我向你保證,從今以後,除非你同意,否則只敢深夜敲開你的房門,其他女人的門,非但堅決不敲,還要保持三丈之遠。”
閒詩嘴角抽了抽,戲謔地問道,“要你這般矜持,不困難麼?”
花流雲一隻手仍舊放在閒詩的肩膀上,輕嘆一口氣,感慨道,“生平第一次,我覺得自己是個混賬,幸虧能被你各種嫌棄,否則,恐怕我還得繼續被嫌棄下去。”
這話說得含蓄而怪異,閒詩還未來得及說話,花流雲突然身子一歪,將他的頭自然而然地倚靠在她的一個肩膀上,喃喃地說道,“娘子,詩詩,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幾日我邂逅了許多漂亮的女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見鬼的是,我對她們居然都提不起興趣,心裡惦記的唯有另外一個女人,你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