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東柘與花流雲交情甚篤,這是第一次鬧了口角,竟是爲了同一個女人。
在不知情的花流芳看來,這兩個男人定然不止只動動口角,恐怕還要大幹一架。
想到這兩個出色的男人將要爲閒詩大打出手,花流芳心裡真是又嫉又恨,她憑什麼?憑什麼?
但最終的結果卻大大出乎花流芳的意料之外,景東柘見“好”就收,一邊將閒詩攬得更緊,一邊滿臉驕傲地對着花流雲道,“對,她是你的妻子沒錯,但也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妹妹,你說,我有沒有資格?”
“親妹妹?”花流雲震驚不已,眸光在閒詩與景東柘兩人的臉上穿梭,想要尋找到一些他們是親兄妹的蛛絲馬跡,“這……怎麼會這樣?”
因爲景裕與齊歡的事花流雲也清楚,景東柘便簡單地解釋道,“當年我娘可能沒死,後來再嫁生下了妹妹。她跟我娘長得很像。”
說到此處,景東柘心裡又生出了類似於昨晚的一些懊惱,若是他將孃的畫像提前給花流雲看上一看,或許,閒詩送抱的那天,花流雲便會認出她來……
那樣,即便閒詩沒有嫁給花流雲,也能儘早與他這個哥哥相認。
景東柘的話花流雲並無懷疑,眼前這兄妹倆在相貌上,確實有許多想象之處,比他跟花流芳更有兄妹之相。
震驚過後,花流雲踏實了,安心了,方纔見到這兩人舉止親密,他既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也生怕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花流芳一臉懷疑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嘴裡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言外之意,閒詩哪有這麼好命?一邊嫁給了她最愛的哥哥,一邊還有景東柘做哥哥來依靠?
她終於明白,景東柘爲何那般堅決地要休掉她……
她欺了閒詩那麼多,景東柘若是不找她算賬,那便不是嫉惡如仇的景東柘。
花流芳以爲閒詩已經將她的罪行全部告訴了景東柘,哪裡知道,若是閒詩果真告了狀,她的下場何止被休這麼簡單?
“景東柘,你別被她騙了,別被她騙了……”花流芳真心不信眼前的事實,朝着景東柘大喊起來,“她就一出身寒微的貧家女!”
但誰也沒有理會她,只當她不存在。
花流雲不再急着將閒詩拉到自己身邊,而是有所忌憚道,“我已經在外面安置好一處宅子,流芳離開之後,便住在那兒,並派人看管着,不會再出什麼岔子。”
這是花流雲在向景東柘下保證,昨天發生的事道歉與懊悔已經來不及,只能把將來的事安置到萬無一失,他纔有資格從景東柘手裡帶回閒詩。
不等景東柘迴應,花流芳便激動地哭喊起來,“哥,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妹妹呀!我不要離開景家,不要!”
現如今,花流芳突然很是後悔,從來沒有珍惜過待在景家的日子,也沒有在意過少將夫人的身份,只等到今日快要失去的時候,她才追悔莫及,與其愛哥哥卻不得,不如安心踏實地與景東柘做夫妻。
花流雲看着花流芳,但無論是臉色還是眼神,都很冷很冷,比陌生人還冷,
花流芳的心涼了半截,朝着兩個男人噗通一聲跪下道,“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一時糊塗對付閒詩,求你們原諒我一次,我保證,再也不做對不起閒詩的事,再也不做了。”
話雖然是對着兩個男人說的,但花流雲的眼睛卻緊盯着花流雲,那些不敢說出口的話卻放在了她的眼睛裡。
她在告訴哥哥,只要他讓她繼續做少將夫人,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與其他女人爭奪哥哥的寵愛,再也不將哥哥喜歡的女人趕盡殺絕了。
即便花流芳這番話全是真心,若是兩個男人可以收回成命,她確實可以痛改前非,但一切都已經晚了、遲了。
花流雲不會原諒她將別的男人送到他最愛的女人牀上,景東柘更不能原諒她將自己的親妹妹關起來。
“來人。”景東柘一聲大喝,兩個侍衛便跑了過來,“將花流芳帶回去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內離開景家,再不能踏進一步。”
隨着花流芳抗拒的呼喊聲愈來愈遠,景東柘再對花流雲道,“這些年來,我是如何思念孃的,想必你也深有感觸,沒想到,我與閒詩會以那種方式團聚,雖然她是你的妻子,但也是我親愛的妹妹,我希望她留在景家住幾日,等她住膩了,你再來接她。”
花流雲面色一僵,沒想到景東柘壓根兒沒有將閒詩還給他的打算,若是閒詩在景家住不膩,豈不是很長時間都不會回花家?
當然,他也明白,這是景東柘身爲閒詩的哥哥,在給自己下下馬威。
閒詩自嫁給他之後,他便沒有好生待過她,等收心養性決定好好待她了,卻又生出了那麼多危險之事。
他也是做過哥哥的人,完全明白疼惜妹妹的那種心情,既然景東柘這個做大舅子的已經提出要求,他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拒絕?
除非閒詩在花家從沒受過什麼委屈。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花流雲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閒詩,心裡有許多話想對她說,但卻好像已經沒了機會與她獨處。
他當然明白,景東柘定然還不知道閒詩那日差點被餘呈祥糟蹋,若是知道,此刻他與景東柘之間,根本無法保持這般的平靜,恐怕已經大打出手。
幸虧景東柘不是那種喜歡調查他人明細的男人,否則,恐怕不出三日,景東柘便會找他重新算賬,閒詩要回到他身邊,恐怕更加艱難。
除非,閒詩自己想要回到他身邊。
花流雲想要點點頭,表現自己的豁達與慷慨,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放在心上的女人不能跟自己回家,心裡憋屈得難受,忍不住對着閒詩柔聲道,“娘子想跟爲夫回家嗎?”
礙於景裕的心情,閒詩跟昨晚一樣,還是希望自己避開,回到花家的,但不知是賭氣,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當她看見花流雲時,卻突然不想回家了,只想靠着自己哥哥這棵更安全的大樹,哪裡都不要去。
景東柘與花流雲都朝着自己看來,投來期許的眸光,顯然,兩個男人都選擇尊重她的決定。
閒詩咬了咬脣,低聲回答道,“我聽哥哥的。”
聞言,景東柘脣角大揚,花流雲明亮的俊眸則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