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氣之法,必須建立在自己比對手修爲更加高深的前提之下,而這正氣入體,讓黎江天的力量即刻處於封鎖狀態。
黎江天自不會坐以待斃,但是無論他如何聚力抵抗,方陵所釋放出的力量卻強橫到讓他到了望塵莫及的地步,本來獸修級的先天之氣向來都是兇悍剛猛,更何況還是魔龍之力,黎江天雖然步入大圓滿境界已有兩三百年的時間,但此時卻被方陵完全壓制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湖面涌動,一大團黑影從湖中冒出,正是活捉了水熊回來的祁副將。
黎江天彷彿看到一線生機,心頭忍不住一喜,此時方陵正全力控制他,定然無法應對祁副將,而祁副將一見到這場面,勃然大怒道:“大膽,竟然對將軍大人出手,還不快給我放開!”
方陵淡淡瞥了他一眼,並未有任何的異常表情,手上的力量更未有任何鬆動的跡象。
祁副將立刻將水熊一丟,飛身便撲了過來,他來勢洶洶,全身殺氣凝聚幻化成兇魔之影,一看就是將修爲提升到了十二成。
方陵一手抓着黎江天不放,而祁副將一瞬已撲至百丈之內,他右手上凝聚出一把蛇紋戰刀,朝着方陵攔腰斬來。
這一式乃是祁副將殺招中最爲精妙的一手,其速迅猛如雷霆,其勢兇猛之極,更蘊涵着萬千變化,就算正面對抗方陵也是有着相當威力,更何況方陵如今的狀況呢。
無論是黎江天還是祁副將,都認爲方陵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放棄黎江天,躲避過祁副將的攻擊,否則的話,必定遭祁副將重創。
只是,方陵卻還有第二個選擇,他看準時機,猛地一擡手,天機劍遙指祁副將,口中輕吟一聲:“一式通天——極天之境!”
數萬裡地界內的先天之氣在這短短八個字落下之時,一瞬間集合於天機劍上,而後轟然釋放出去,宛如九天之上爆發的山洪朝着祁副將涌去。
祁副將哪能料到方陵在一手控制黎江天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釋放出如此浩大的招數,而且這一招蘊涵的攻擊力量之強讓他竟有種毛骨悚然的懼意,雖然他有心去救黎江天,但卻不得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祁副將一退,而一見到方陵施展這霸道招術,黎江天心頭剛升起的火苗一下子就被掐滅了。
就在祁副將這一退之時,方陵已完成了對黎江天的完全控制,他隨手將他一丟,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了祁副將的身前。
黑色的龍形鎧甲散發着濃烈沖天的魔氣,但在鎧甲之下,卻是純粹寧靜的浩然正氣,人魔兩道之氣不可思議的交融在一起,構造成難以想象的非凡霸氣,更在方陵身後凝聚出一頭巨大的魔龍幻影,讓方陵看起來好似不似這世間中人一般,已然透着幾分神性。
祁副將身爲黎江天的心腹,也算是身經百戰的高手,膽識過人,見過的世面,見過的強者更是數不勝數,但
如今竟被方陵這釋放出來的氣勢震得一怔。
就是這一怔之時,方陵已經欺身而上,一拳轟在了祁副將的胸口上。
他速度之快,連黎江天都比不上,更何況是祁副將,本來若是全力作戰,祁副將或許還能支撐一些時間,但被方陵氣息一懾之時便讓他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好好睡一覺吧!”
方陵輕聲吐字,拳上一股渾厚無比的力量轟入祁副將的肉身中,硬是將他給震暈了過去。
祁副將想要拼命反抗,然而卻發現這力量浩大得難以想象,自己所做的一切反擊都不過是徒勞,最終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在人間開始,方陵的骨子裡便有着一股兇性,只要是自己的敵人,他便絕不會手下留情,常常是未雨綢繆的先下手爲強,算起來,死在手上的人已不知道多少。
若按以前的性情,無論這十幾隨從還是祁副將,乃至這星球之上的五百人,方陵都該痛下煞手纔對。
但自他在精神空間中百年領悟,踏入人魔合一之道,所提升的不僅僅是修爲,更在於對天理的悟性之上,而這種悟性便讓他對這世間之物多了一分憐憫之情。
這些將士不過是執行命令的棋子,並非每個人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事實上這些年在主城生活,方陵對此也大有感慨,就算是魔界,大部分的人其實也是嚮往着和平的生活,只是上位者之間的紛爭讓不少地方生靈塗炭,衝突不斷罷了。
這些將士修爲來之不易,每一個都要耗費幾千上萬年的刻苦修行才能夠到達如今的機會,若要超度他們,不過區區一刀,但如此做確實太過殘忍。
方陵本體雖爲魔體,但道心卻是正道之心,再加上這人魔合一的領悟,讓他漸漸放棄了殺戮之意,多了好生之德。
方陵拿出寸鼎,將祁副將和十幾個士兵吸入其中,以無上法力束縛起來,這一行人便暫時無法再對自己構成威脅。
寸鼎自成爲玄器以來,正在朝着星球的形態進化,而息土之魂亦在變化成地心之核,萬物自生,所能容納的異物已大大超乎想象。
想當年,連渡劫境級的軒轅破都不至於破壞寸鼎,又何況只是這十幾人呢?
待處理好這事,方陵收起天機劍,鎧甲重新虛化,構造成爲本體肉身,修爲便立刻又回落到了中期境界。
爾後,他五指一張,將掉在水面上的黎江天吸入手中,提着他朝前飛去,越過這片大湖和羣山,待落到一片不起眼的谷地內時,他這纔將黎江天放了下來。
黎江天眼神複雜,剛纔他還在大殿裡逍遙盤算着如何弄些靈物,但如今卻居然成了階下囚。這倒並不是他少了警惕心,其實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其他人有所防備,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州君義弟居然會自己突下煞手,而且其真實的修爲竟比自己還高出一截,實在是失算。
但他本就是兇悍之人,是經歷過無數次戰事的戰士,雖然落於人手,但卻沒有半點懼意,反是一瞪眼道:“方公子,你突然對末將動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方陵微微一笑道:“黎將軍莫生氣,在下只是想和你坐下來談一談。”
“以方公子的身份,有什麼問題想問,末將是知無不言,何需動這手段?”黎江天冷笑着。
方陵依舊笑着:“原來黎將軍如此好說話,那事情倒簡單了,那就請黎將軍回答一些我關於帝龍巢穴的疑惑如何?”
帝龍巢穴四字一出,黎江天莫來由的渾身一震,眼神一陣閃爍,那是因爲心裡的秘密被窺破而發出的本能反應,雖然這反應不過一瞬間便被黎江天的鎮定給掩蓋了下來,但卻被方陵看在了眼中。
“什麼帝龍巢穴?方公子的話我不甚明白,或許你是問錯人了吧?”黎江天裝着糊塗。
方陵呵呵一笑道:“黎將軍莫要裝傻,我若沒有搞清楚你的底細,你和呂大將軍的關係,我又豈會貿然對你動手?”
這一說,黎江天便知道方陵果是有備而來,他臉色一肅,冷冷盯着方陵道:“州君如此器重方公子,予你榮華富貴,萬千榮譽,沒想到方公子你卻在私下做如此勾當,如此以怨報德,真是禽獸不如!”
方陵啞然失笑道:“若州君對我當真是器重,那我理爲報效恩德,盡心輔佐纔是。但是黎將軍你也當知道,我於州君,不過是區區一枚棋子罷了,就象我無論願不願意,他都一定會要我和丁小姐結爲道侶,那丁小姐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名聲敗壞之極,若非他有着做州君的表哥在,又能和我相配?但州君爲了聯合丁州君的勢力,卻要犧牲我的一生,請問黎將軍,若換成你,你又該如何做呢?”
黎江天微微蹙眉,站在他的立場上,當然不會同情方陵的遭遇,只是他也同時清楚過來,爲什麼方陵要對付自己的原因,見無法說動方陵,他便冷笑一聲道:“看來方公子當真是有備而來了,不過我黎江天自從上戰場的那一刻起,便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州君對我大德,我豈能背叛於他?要殺要剮隨你便,但州君明察秋毫,日後必定會查到方公子你的企圖,到時候你要後悔可就晚了!”
黎江天大義求死,倒並非是做作,方陵早讓宮四將他的底細探得一清二楚,發現此人在當年的各大戰役中都是衝鋒陷陣的前線兵士,每次暗殺任務都有此人執行的蹤跡,就算後來晉級將軍之位,也勤練法術,一日都不懈怠,而且對手下的訓導亦都是極爲嚴格。
只不過,但凡是人,便有弱點所在,黎江天一副求死姿態,便以爲方陵絕不可能從他口中撬出秘密來,但方陵即將他底細調查得清楚,又豈會沒有方法對付他?
方陵笑起來道:“黎將軍言重了,我剛纔已經說過了,我只是和你談一談,並無取你性命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