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道不行,韋八龍雖然未置可否,但那神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大家的態度十分鮮明,一則天鬼盜團不可能借兵,二則,天鬼盜團就算借兵,那也絕不是什麼好事情。
方陵泰然自若的說道:“諸位可知道眼下天鬼盜團最擔心的事情是什麼?”
衆人便又齊唰唰的朝着他望去,方陵的語言就象充滿了魔力一般,只要他一開口總能夠將衆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或者說,這並非是言語上的魔力,而是他總能夠找到衆人所關注的問題,一針見血,讓人無法無視他的存在。
方陵淡淡說道:“天鬼盜團最擔心的就是呂延慶攻不破法陣,如此僵持下去之後,轉而攻擊天鬼盜團。雖然天鬼盜團面對周邊星球的星主勢力是一點都不虛,但面對呂延慶帶領的州府精兵戰力,那多少也有些吃不消,而且,天鬼盜團雖然地盤極大,但卻沒有火魔盜團這上古法陣這樣級數的防禦陣容,因而一旦被打破了入口,那可就麻煩了。”
衆人聽得不自覺的點頭,方陵又朗聲說道:“所以,天鬼盜團之所以趁着如今的逆勢急劇擴張,便是爲了爲戰時作準備,因爲無論呂延慶是否擊潰火魔盜團,下一個目標必定是天鬼盜團。”說到這裡,他口氣微微一緩道,“但另一方面,脣亡齒寒,天鬼盜團也不希望葬魂場被攻下,因爲那樣對他們更不利,四大盜團只剩一個,州君必定集合全州之力將其攻下,所以我們一倒下,他們就失去了最後一面盾牌,因而天鬼盜團也希望你們能夠支撐住。”
衆人又都點點頭,這情形就好似方陵一個人的演講,誰也插不上嘴,唯有乖乖聆聽的份,智力的差距在這個時候明顯的表現了出來。
方陵聲音一沉道:“但是,吳萬豪的叛變帶走了二十多萬人馬,使得火魔盜團元氣大傷,在天鬼盜團看來,要想完全憑藉葬魂場的防禦來抵禦大軍十分之懸。”
鬱緒蘭聽到這裡,才接下話道:“也就是說,天鬼盜團的確有借兵的可能,借我們葬魂場之地來打擊州府大軍,那我們如果派使者去天鬼盜團,應該就沒有危險了。”
方陵搖頭一笑道:“不,不會是如此簡單。”
衆人聽得又是一愣,在大家看來,方陵所講的這一席話是在闡述天鬼盜團借兵的可能,而鬱緒蘭的總結也明顯正確,但方陵卻將這結論給否認掉了,便讓衆人一時有些糊塗。
方陵微微一笑道:“諸位都知道,天鬼盜團的首領吉天兆乃是一位梟雄人物,此人手段狠毒殘忍,爲達目的而不擇手段,而他最擅長的便是找準對方的弱點,給予致命一擊,無論是人,還是城市,還是盜團,如今火魔盜團正處在難進難退的尷尬境地,他又怎會放棄這個好機會呢?”
衆人渾身一震,臉色大變,班長懷則搔着頭道:“這麼說……天鬼盜團是不會借兵了?”
見衆人還不明白,方陵便
又是一點道:“不,他會借兵,只不過,他借兵的目的並非是簡單的幫助我們獲勝,他所要的——是整個葬魂場啊!”
衆人臉色頓現蒼白,一個個彷彿被丟進冰窖似的,打了個寒顫,韋八龍則一拳錘在椅把上道:“吉天兆這狗東西的確是那種趁人之危的陰險小人,若真個去找他借兵,他只怕會打上吞併我們的算盤!”
“但是,如今即無法退,若借不到兵,豈不也無法作戰麼?那到底要該怎麼辦呢?”鬱緒蘭一臉愁苦的說道。
衆執事平日裡也是能耐通天的人物,一個個處理起這盜團事務來輕而易舉,庇護他人,面對其他盜團的責罵也能夠據理還擊,若論修爲,一個個也倒是不差,但如今遇到這大戰將近的局面,卻是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縱然是韋八龍,此時也已經被方陵言語構造而成的形勢逼迫到了絕境,甚感疲乏。
衆人疲憊消極,唯有方陵神情自若,一切盡在掌握,柳青絲在站在一旁看戲,小手不時纏纏耳邊的一縷長髮,興趣正濃。
方陵又道:“諸位想得太簡單了,若我所料不假,吉天兆可不會等你們去找他借兵,只怕——他會親自找上門來!”
“什麼?”衆人渾身又是一震,一個個宛如驚弓之鳥似的。
方陵淡淡說道:“四大盜團中,唯有火魔盜團一直保持中立,以庇護所的姿態現世,一向不屑和手段兇殘的天鬼盜團合流,吉天兆此人即兇殘又小心眼得很,他豈能不記恨在心?如今火魔盜團遭遇如此窘境,恰恰給了他一個好機會,他知道諸位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退,要麼戰,而且還在這兩個選擇中十分尷尬,甚難選擇,但又礙於顏面不可能去找他借兵,因而吉天兆絕對會主動找上門來,趁機拋出合作計劃!”
就在這話剛落時,班長懷腰間佩帶的玉佩突然間閃動起來,他連忙拿起來,伸手在上面一點,便聽有聲音從裡面傳出:“稟大人,天鬼盜團派人傳信,其大魁首吉天兆正率領人馬朝這裡趕來,想要拜見鬱掌事!”
方陵剛纔所說的不過是推論,然而如今這手下人稟告過來的卻是千真萬確之事,在場衆人一個個臉色慘白,一時間慌張而不知所措。
韋八龍又是一拳砸在椅把上,將那千鋼靈石鑄造而成之物砸得粉碎,爾後怒喝一聲道:“可惡,真是可惡,吉天兆這狗賊,竟然真的來趁火打劫了!”
鬱緒蘭連忙勸道:“師傅別生氣,咱們就鎖着門,莫非他還能硬闖進來不成?”
方陵淡淡說道:“將他鎖在門外,不讓他進來,當然也是對付吉天兆的一個方法,但對於盜團目前所處的局勢卻沒有半點好處。”
“那莫非將他放進來,就能夠有利於這眼前的形勢了嗎?”鬱緒蘭反問道。
方陵高深莫測的一笑,一字一句的說道:“前狼後虎之局,本是可怕之極,但若
利用得當,驅狼逐虎,便能坐收漁翁之利!”
這一段話,每一個字都好似敲進衆人心頭一般,衆人無神的眼色突然間有了幾分亮光,就連韋八龍也一下子擡起頭來,朝着方陵望去,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方公子,什麼驅狼逐虎之策?”
方陵卻故意嘆了口氣道:“此策雖妙,但要施展起來需要諸多環節相扣,失一環者,滿盤皆輸,我不過是個區區囚徒,只怕說出來的話諸位也不一定聽得下去。” шшш ●TTKдN ●¢ O
吉天兆就快到來,形勢緊迫之急,衆人都如急在鐵鍋上的螞蟻,韋八龍擠出笑意道:“方公子你這是什麼話,誰說你是囚徒了?你予我有救命之恩,費盡心力將我救出牢籠,我連感謝都來不及,豈會把你囚徒,你自然是我們盜團的貴賓!”
“對對,貴賓!”衆執事都連連點頭附和,從見到方陵到現在,一言一行中,他們深深感覺到這男子的高深智慧,誰還敢有半點輕視方陵的意思,更何況,對於這吉天兆來臨,他們真個是腦袋裡塞了糨糊,一點應付的頭緒都沒有,希望全然都寄託在這外人身上。
見方陵不說話,韋八龍又連忙說道:“本座當日將你們掠來,確實不擅妥當,但千真萬確沒有惡意啊,自今天開始,方公子你可以隨意在葬魂場裡走動!”
方陵知道韋八龍最重承諾,聽到這裡便說道:“既然韋大魁首未視我爲囚犯,而待我如貴賓,那我理應爲諸位分憂解愁了。但,我剛纔也說了,這策略乃是環環相扣,出不得一絲差錯。”
韋八龍聽明白這意思,拍着胸脯說道:“方公子你放心,從現在開始,你說的話就代表着本座說的話,誰敢不遵從,立刻照盜團法規懲辦!”
說着,他更是摸出一枚赤色的菱形令牌來,親自走下來遞到方陵手中,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此令乃是我盜團歷代首領傳承之物,名爲火魔令,此令在手,如我親臨,誰也不敢有絲毫違抗,這下,方公子可否放心了?”
爲了挽救如今的危機,韋八龍不惜下大本錢,將火魔令交到方陵手中,這當然也是因爲出具於對方陵的信任,如今他和火魔盜團確實是站在一條線上。
衆人也都是神色肅穆,不敢在火魔令面前有所不敬。
方陵不動聲色的收起這令牌,慨嘆道:“既然韋魁首如此信得過我方陵,那我便爲諸位獻上一策!”
衆人連忙豎起耳朵聽來,方陵說道:“吉天兆雖然掌握了主動權,又有着百萬大軍的勢力,但他卻有兩個弱點,其一,他並不知道韋大魁首你已經迴歸了,只以爲現在主事的還是鬱大掌事,說句不中聽的話,鬱大掌事比起韋大魁首你來,少了幾分魄力。”
鬱緒蘭未有半分不悅,反倒是笑道:“方公子這話是大實話,我從未有接掌盜團的意思,如今坐在這位置上,若非諸位執事前輩們輔佐,只怕早就坐不穩當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