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鍛器之說從洞仙宗宗主口中說出,一時震驚全場。
天劫之力在修真者眼中那可是劫難的象徵,惟恐避之而不急,待天劫來臨前皆是惶惶而不可終日,生怕小命就此完結,而以天劫來煉器更是聞所未聞。
但是這偏偏又是眼前異景唯一合理的解釋,而且隨着天劫之雷不斷砸落在法劍之上,本來粗糙的劍體果真宛如受到鍛造般,漸漸變得鋒利起來,上面更散發着道道玄光。
衆人你望我我望你,此時又渾然想起一件事情:天劫來臨之前,方陵一手指天。
牛長老突而渾身一震,失聲道:“莫非天劫來臨並非意味着這把七天之器在威力上高於萬年而成的龍劍,而是他主動引來天劫,借力鍛造,以生天運!”
能夠躲過九記天劫,便已有不小的天運,而若能躲過幾十甚至上百記,那如此累計起來的天運便必定不會比萬年天運還差。
“但是……這人真能主動引來天劫?”另一個長老聞之色變,顫聲說道。
衆人也都是面面相覷,臉色慘白,這種事情更是從未聽說過,天劫之臨乃天定,乃命中死劫,不是說你想讓它來它就來的,更何況如今這天雷早已經超出普通天劫的範圍了。
牛長老沉聲說道:“普通人確是不行,普通方法也自然不行,但此人並非常人吶。而且,我想這和鼎中流溢出來的氣息有關,他故意釋放如此濃密的天地之氣,在這裡構造成一個龐大的氣場,只怕正是因爲這樣才引動來了這驚人的天劫啊。”
衆人聽得恍然大悟,同時暗暗吃驚,這樣一說,那從煉器一開始,衆人以爲是方陵把握不準而導致靈氣泄露之事實際上只是對方早計劃好的一步棋子。而且,這時機把握得可謂是準確無誤,這樣才能夠使得天劫在法器到達雛形的時候出現。
但就算是對方引來天劫,仍有另外兩個疑團未解,其一是天劫爲何能夠轟下如此多天雷,其二則是爲什麼天劫落下,所產生的餘波未曾對方陵和周邊三女產生任何的影響,就好象天劫的所有力量都是集中在了鼎中。
就在衆人討論之時,又是一記龐大的天雷砸落鼎中,鼎內突而神光大作,朝着外圍飆飛而去,強大的衝擊力宛如億重巨浪來襲,震得衆人連連後退。
就在此時,一道虹光沖天而起,伴隨着的是震耳欲聾的龍嘯聲,衆人渾身一震,知道只怕是法器出爐了,七天煉器的荒謬事情竟然真個成了事實。
虹光散去之時,便見半空中懸浮着一把龍形法劍,從外形和氣息和之前的龍劍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一頭蒼龍幻影從劍身上釋放而出,它仰天呼嘯,震懾四方。
那萬年龍劍突而發出尖嘯聲,彷彿受到吸引似的直朝着其飆飛了過去,兩器在空中盤旋相繞,另一頭蒼龍之影現形,剎時間天上烏雲盡去,萬般光澤普照。
衆人何曾見過如此異象,一時間驚愕無語,只覺得這
兩件法器當真都是絕世神器。
此時,方陵終是有了動作,他站起身來,朝着衆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今日運氣極好,不負重託。”
衆人聽得一愣,頓時又羞愧又敬佩,站在方陵的立場上,就算對衆人大肆嘲諷一番也未嘗不可,事實擺在眼前,誰敢還嘴分毫?就算是兩宗門主那也只有乖乖被訓斥的份,誰叫衆人都是有眼無珠之輩呢?
然而,方陵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謙虛一句,把成功歸咎於運氣好罷了,短短一句話盡顯高人姿態,衆人的嘲諷他原來全未放在眼中。
魯元德連忙趕過來,一改之前傲氣,誠懇的道:“我等剛纔有眼不識泰山,言語之中有得罪之處還請前輩多多海涵。”
魯元德到底也是一派之主,敢做敢當,也沒有故意忘記之前衆門人的行徑,言辭間歉意十足,倒讓人佩服得很,更直接以前輩相稱,畢竟在場如此多強者都無法看透他的煉器術,身份高低立見,尊稱爲前輩實在再合適不過了。
杜東山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趕了過來,堆起笑臉道:“前輩心胸似海,令我等欽佩之極。這如此驚天的煉器之術,更是讓我等區區大開了眼界,飽了眼福,才知皆是井底之蛙,實在慚愧慚愧。”
二人可都是紫晶星上欲爭奪正道共主的最強門派之主,平日裡傲氣橫天,何曾對人低過頭,更何況是如此場合?
但二人如此做,自是因爲看到了方陵的價值所在,一個擁有如此逆天煉器手法的強者,若能得其相助,門派何愁不興旺,何愁不強大?若按照他這樣煉器的速度,只需百年,只怕門派人人都有天運級的成長法器,那光是想想便令人激動得要喊破喉嚨。
而且,這男子如此強大,只怕背後是有着一個龐大的煉器門派,若能與之結盟,或更可在六朝皇城各個支脈中異軍突起。
所以,雖然兩人看起來都是心平氣和,笑眯眯的,但其實早已起了爭奪之心,誓要拉攏方陵,而周邊各門派的強者們也都是心知肚明,兩大門派的勝負完全就看方陵親睞哪一個門派。
二人心思如何,方陵又豈會看不到,他淡淡一笑,指着天空中尚在盤旋的兩件法器,說道:“二位門主,既然如今我已煉成法器,或許可以讓這法器之爭落下帷幕了吧?”
“前輩的法器乃絕世之器,若真肯忍痛割愛,本門必定爲它尋一位資質絕高的門人。”魯元德連忙說道。
杜東山又豈會放棄這拉攏方陵的機會,連聲說道:“前輩七天煉器,手法驚世,如此寶器本門是勢在必得!”
百萬正道頓時議論紛紛起來,一則驚歎這位前輩人物當真是大手筆,這八件頂尖靈物煉成的法器當真要送給兩大門派,本來衆人還在想着,光是那靈物就難尋之極,價值更不消說,剛纔衆人不屑在先,他大可煉完寶器,收回承諾,不過轉念一想,這前輩煉器手法如此高超,七天便能成此器,那衆人心目
中以爲的絕世寶器在他眼中不過是隨手煉成的普通東西罷了。
這麼一想,他遵循諾言,贈送給兩大門派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想着便都有些眼紅,各門派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盤,若能夠和這前輩攀上關係,幫自己門派煉些法器,或者說不煉法器,便是開壇講法,那便對各門派來說是不得了的大事。
只是如今着贈寶之事反倒又成了爭鬥的導火線,兩大門派都想要這新出的法器,反倒那萬年龍劍誰都不想去沾。
方陵含笑道:“二位門主不必爭了,其實兩件法器歸屬早定吶,大元門的無極法門屬於地系一脈,乃海納百川之學,這萬年龍劍因地火而生,歸屬大元門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在下所煉之器以天雷而生,恰恰適合洞仙宗的長天仙躍訣,二位若不反對,那不如法器就如此分配如何?”
“原來前輩是早有安排,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杜東山大喜,連忙迎合道。
衆正道又吃了一驚,原來方陵以天雷煉器還有這樣一個緣由,當真是想得周到。
魯元德轉了轉眼珠,一笑道:“既然前輩這樣說了,那本門主自然不會有異議。只是我們門派上下都仰慕前輩的煉器之術,若前輩能夠移步我大元門,爲我等開壇講法,傳授些煉器之道,我門派上下必定感激不敬。”
衆門人亦是連忙說道:“請前輩移步本門,開壇講法!”
魯元德這時機掌握得極好,雖然法器落到杜東山手上,但他既聽從方陵安排,放棄了這法器之爭,也算是給足了面子,因而提出這請求倒也合理。
杜東山哪肯機會被魯元德所佔,連忙說道:“本門上下亦是仰慕前輩的煉器之法,請道友移步我洞仙宗,指點迷淨,乃是本門的大幸。”
兩派明爭暗鬥,周圍門派都靜觀其變,不知道方陵究竟要選哪一邊,但無論他選哪一方,對未來紫晶星的局勢都會產生關鍵的影響。
就在這時,顧若堂冒了出來,說道:“二位門主,要想方前輩現在就決定去哪個門派,只怕有些爲難吧,我看,要不然方前輩先到我暮雲門住下,二位門主改日再過來拜訪如何?”
顧若堂也是看準了機會,一副和事佬的樣子,但他的提議卻也頗有些道理,如今兩派這樣僵持下去難免有些咄咄逼人,雖然不免便宜了暮雲門,但是顧若堂確是認識方陵在前。
方陵倒也知道如今這一煉器,只怕是難以再和兩派脫離干係,不過如此倒好,必定可以打聽到一些重要的情報,他便朝着顧若堂說道:“那在下就去暮雲門叨擾幾日吧。”
顧若堂頓時大喜,魯元德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那本門主明日便來拜訪,請前輩好好休息。”
方陵微微一笑,在顧若堂的領路下朝着二分城方向而去,周邊正道連忙分出一條大道來,衆人目光崇敬,不時有門主忍不住自我介紹兩句,希望能結識到方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