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小腰乍被少年的虎掌一握住,墨香忍不自覺的發出一聲嚶嚀聲來,耳根子紅得發燙,同時,她又驚愕的發現少年身上猛地竄起了一團火焰,並且將自己都包裹了起來。
釋放出沸騰的護身真氣,方陵一腳落到鐵索橋上,本來受到迴旋刀屢次撞擊的鐵索橋便已經是搖搖晃晃了,一受重力壓下,搖晃便變得更加的厲害。
方陵卻未等鐵索橋停下來,而是一蹬腳,朝着前面奔去。
人才剛離步,幾枚迴旋刀已從四面八方各個角度飛竄而來,呼嘯的風聲帶着隱隱殺機,再加上那橋下的一片刃勾,簡直讓人心驚膽戰。
方陵目光如炬,耳聽八方,迴旋刀的來勢看得一清二楚,身形在半途中戛然收住去勢,就地一旋,精鐵刀繞身而行,宛如一道繽紛匹練般旋過。
隨着連續不斷的鏗鏘聲響起,幾把迴旋刀已被震得倒飛了出去,倒飛出去的迴旋刀和周圍的其他刀相互撞擊,又引動了幾把朝着方陵這裡飛回來。
方陵不敢有半分遲疑,縱身前跳,一落腳,又感覺到迴旋刀的逼近,精鐵刀倏揮急舞,電光火石間將回旋刀震退。
每走一步,便有幾枚迴旋刀襲來,同時還有一些斬在鐵索橋上,這些迴旋刀設計得非常巧妙,無論是斬在哪裡,都能夠迅速的彈走。
方陵行如疾風,揮刀斬震,所受的壓力卻越來越大,起初的時候,迴旋刀襲來的力量並不大,雖然速度頗快,但是力道也就相當於普通人的一擊,刀勢輕輕一撩便能夠將其震退。
然而,隨着迴旋刀不斷的彈動,力道一次比一次強勁,速度也一次比一次的快,耳邊乍聽到“呼呼”的風嘯聲,刀便已經離人僅有半尺之距,同時,這些刀所帶來的力道幾乎可以和剛力境的力道。
方陵暗暗心驚,機關之術能夠將人的智慧化爲最大的力量,可謂一念殺千人,尤其是在各個皇陵之中,都佈置着大量的機關裝置,以防止有外人盜取皇陵。
當日自己能夠幸運進入到孝武皇帝皇陵中,恐怕還是因爲當年皇帝突然駕崩,大宋國滅亡,羣臣逃散,所以很多機關並沒有來得及佈置完整,唯有那一頭火紋兇獸守在那裡,若非如此,以當初的修爲,當日很可能命喪皇陵。
思緒一念而過,方陵單臂抱着墨香,腳如蜻蜓點水,落地不管是木板還是鐵索橋身,但凡是一處實物,便能作爲落腳之處。
墨香緊緊閉上眼睛,不敢看周圍的動靜,只覺得一聲聲淒厲的刀嘯聲在耳邊穿梭不停,而自己則在那強有力的手臂擁抱中宛如水中浮萍一般,遊走不定。
不過,墨香在恐懼間卻又有種對方陵的極大信任,每每安慰着自己。
刀出,宛如驚鴻一瞥,人走,宛如鬼影婆娑,方陵單臂揮刀,所承受的力道越來越大,因爲迴旋刀不斷的加速加力,出現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從被彈飛到飛
回過程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而這幾個呼吸方陵僅能移動一步多。
這便宛如在泥沼中行進一般,每一步都顯得很艱難,不知何時,方陵的身上也被迴旋刀擦中,帶起一片血光。
方陵貓着身子,宛如鬼魅一般騰挪迭躍,一隻手臂將各種刀法殺招發揮得淋漓盡致,每擊腿一次迴旋刀羣,也就離橋盡頭更近了一步。
終於,在方陵最後一次將五枚迴旋刀震退之後,落到了橋外,迴旋刀雖然仍在飛舞着,但是這裡卻已經不再是其攻擊範圍內。
墨香感覺到自己被放下,再睜開眼看到已過了橋,頓時欣喜過望,然而一見方陵腰上一片血跡,立刻大驚失色的道:“方公子,你受傷了!”
“沒事,擦到一點皮。”方陵輕描淡寫的笑了笑,一邊運起修真 法門,太陽火勁在傷口處環繞了一陣,傷口漸漸的便癒合了起來,同時心頭暗道慶幸,若是那回旋刀再深入個一寸,非得把腸子給切斷不可。
墨香一臉擔憂,不過看到傷口似乎止了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方陵接着便將眼前的石門推開,然後走了進去。
每過一關,道路似乎就更爲寬闊一些,待到走到通道盡頭的時候,眼前的情形讓二人大吃了一驚。
這又是一個石廳,裡面沒有什麼橋啊溝啊之類的險地,卻有着一大片的石俑。
石俑和真人一般高,相貌刻意雕刻得異常猙獰,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讓人不由得生起一種恐懼感來,它們身穿盔甲,手持戰刀,姿態各異。
再看地面,有着一塊塊切割整齊的石板,每個石俑都站在一塊石板上,但是並非每個石板上都矗立着一個石俑,相反,在石俑間還有着一塊塊空白石板,從而組成了一條蜿蜒的道路。
由於前排有不少的石俑,所以便形成了不少的路徑,每一條路都在中間匯聚,然後又分散開來,最終通向後方的石門所在。
很顯然,要到達石門就必須從石俑陣中的道路走過去,不過,怎麼看這些石俑都不是擺設,很可能是一種機關。
經歷了箭牆和迴旋刀橋,方陵知道這些石俑中定然暗藏玄機,他叮囑墨香在呆在原地不動,然後朝着其中兩個石俑間的道路走了過去。
一腳踏在石板上,兩個石俑突然間旋轉起來,手中的戰刀一左一右的切了過來。
方陵早有準備,雙手迅速的扣住左右石俑的兩臂,使得其戰刀斬不下來。
然而,石俑的力量大的驚人,縱然方陵有着融氣境的修爲,也感覺到千斤之力的壓下,腳便不由自主的朝後一退,這一退恰好是踩在了第二塊石板上。
石板兩邊的石俑立刻旋轉起來,戰刀繞動,變成一圈利刃,離方陵的後背僅有幾寸的距離。
方陵暗暗吸了口氣,猛地將手一送,然後從兩個石俑間的縫隙竄了出去,落到空地上,背後也忍不住生了一堆寒意來
。
而方陵一走,石俑也就立刻停了下來。
這幾十尊石俑,每一尊如果都這樣會旋轉,而且力道如此強,不知比迴旋刀陣強了多少倍,自己過去都有危險,更何況還要帶墨香過去呢。
墨香見到石俑這麼厲害,也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不過,她忽然發現什麼似的,驚訝出聲道:“方公子,你有沒有發覺這些石俑的盔甲似乎不大一樣。”
“盔甲不一樣?”方陵被這一提醒,目光再次落到這些石俑之上,發現石俑身上雖然都雕刻着盔甲,但是盔甲的樣式和頭帽卻完全不一樣,有的代表着普通士兵,有的代表着高一級的小統領,甚至還有一個代表着將級的石俑。
而且,左右兩邊的石俑在盔甲的形制上又有着差別,似乎代表着兩個軍隊。
一看到這些,方陵陡然間恍然大悟,墨香此時也想明白了什麼,二人異口同聲的叫道:“戰棋!”
所謂戰棋,是唐棋的一種演化,在軍中甚爲流行,和唐棋不一樣的是,戰棋的棋子數量比唐棋要多,爲了區別於唐棋,棋子並非是雕着字的圓形,而是將棋子雕刻成 人型,以盔甲頭帽等來區分棋子的類型。
眼前這一堆石俑表面上看起來好象一個石俑陣,必須要通過這些空白石板才能夠進入到後面的石門。
然而,知道了這乃是戰棋之後,二人也豁然明白過來,眼前這並非是一個陣,而是一盤還未下完的戰棋殘局,如果沒有通曉這點,而是執意要從現在的入口進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墨香長嘆一聲道:“怪不得書房裡有那麼多老祖宗留下來的棋譜,原來老祖宗也是棋中高手呀,所以纔會設下這戰棋殘局。”
方陵微微頷首,幸虧墨香發現這盔甲的不同,否則自己都會鑽了牛角尖,他掃了一下這石俑陣,摸着下巴說道:“這棋盤上雙方的棋子都還頗多,若是我猜得沒錯,他是想讓我們來一盤棋。”
“但是這要怎麼下呢?”墨香一臉不解的道。
方陵稍稍思忖下,大步走到了左方的石俑邊上,雙手按在它的背上,將其一推,那石俑便發出“咔咔”的聲音,前面的空白地板立刻掉了下去,這石俑和腳下的地板一起朝前面滑了過去。
而在它前方的敵方石俑則象被吃掉一樣,和着地板一起縮進了地下,僅露出頭頂來。
墨香便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只要推動棋子,便可以讓它行走,但是,我們這是要下和還是爭個輸贏呢?”
方陵微微一笑,說道:“墨小姐可還記得在入門前的石碑上,墨家老祖宗寫過的那段話嗎?”
墨香點了點頭,不待他點明,便細細思慮了一下,然後眼一亮道:“九死一生!”
方陵笑道:“不錯,九死一生正是戰棋中的一種殘局,所以,看來你們那墨家老祖宗是要我們二人將這盤棋變成九死一生的殘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