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女兒這大清早的來敲門,還帶着一個英俊少年,而且一向鎮定的小臉上染上無比的凝重表情,好象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墨成剛愣了一愣後,頓時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一時間睡意全無,連忙將二人放進來後,將門鎖得緊緊的。
他冷眼盯着方陵,竭力壓抑着心頭的怒意,然後看着平日最爲疼愛的女兒,想要說句狠話,卻又狠不下心來,最後只得重重一跺腳道:“你說,知道這事情多久了?”
墨香見到父親的表情,還以爲他說的是地宮的事情,因爲自己私自拿了千鎖璇璣匣,所以才頗爲動怒,連忙說道:“我們也是剛剛纔知道的。”
“剛剛知道的?這麼說,你一晚上都和這小子在一起?”墨成剛瞪着虎眼,拳頭捏得緊緊的。
“恩,多虧了方公子,女兒才知道這件事情。”墨香點了點頭。
“多虧了這小子?”墨成剛沒料到寶貝女兒如此執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大嘆道,“香兒啊香兒,你娘過世得早,爹可是把你當心肝寶貝一樣呵護着,你不愛女紅,要讀書,爹允許,你要和那些什麼老頭談經論道,爹允許,你甚至說要在那摘星塔上設什麼關,爹都允許,但是你怎麼能夠……”
說到這裡,他目光便落到方陵身上,怒氣衝衝的指着他道:“臭小子,你真是膽大包天,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公子少爺,我女兒現在懷了你的骨肉,你就要給老子負責到底!”
一聽這話,二人都不由得一愣,這才明白墨成剛原來弄錯了二人來的意圖,還以爲是暗結珠胎這種事,墨香小臉頓時羞得紅紅的,又嗔又怪的道:“爹,不是你想的那樣……”
墨成剛擺擺手,長嘆一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錯,肯定這小子勾 引你的是吧?你放心,爹在這裡爲你做主,若是這小子不娶你,我當場就打斷他的狗腿!”
看着墨成剛那一副要吃掉自己的樣子,方陵一時間苦笑不得,又怕火上澆油,所以連忙給墨香遞過眼色。
墨香只覺耳根子燙得象烙鐵一般,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竭力平靜的說道:“爹,是祠堂裡那鐵木匣子的事情。”
“鐵木匣子?現在不是說那東西的時候。”墨成剛怒氣沖天的在屋子裡打着轉,時不時指着方陵,似乎想着要拿他怎麼辦,這麼個寶貝女兒,還沒過門就被這紈絝少年給糟蹋了,這要宰了他罷,女兒肚子裡的骨肉那就沒了爹,這要不宰他罷,簡直是難消心頭之恨。
墨香懊惱得跺了跺腳,嬌聲道:“爹,我們說的事情是,我們把那鐵木匣子打開了!”
“什麼?”墨成剛陡然停下步子來,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又多問了一句,“你剛纔說什麼?”
墨香正色說道:“方公子把鐵木匣子打開了。”
“好啊,你個挨千刀的東西!欺負了我女兒不說,連我們墨家祖傳的東西你也敢染指!”這不說還好,一說墨成剛更是
火冒三丈,若是現在手上有刀,只怕早將方陵大卸八塊了。
方陵只覺得一陣頭疼,這真是越解釋越混亂,乾脆將背後的千鎖璇璣匣放到桌上道:“墨大叔,你從頭到腳都誤會了,我和墨小姐找你是因爲我們得到了地宮的鑰匙,並且將墨家祖先三百年前所藏之物帶了回來。”
“什麼?”墨成剛如遭雷擊一般,目光死死的盯着桌上的千鎖璇璣匣,然後又落到了墨香身上,揣測道:“這麼說你們……”
墨香羞紅了臉,嘟起小嘴嬌嗔道:“爹,都說沒有的事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墨成剛這才鬆了口氣,坐到位置上後,開口問道:“香兒,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墨香輕輕一嘆道:“爹,女兒知道你爲飛天木鳶的事情煩惱得很,又因爲要遵從祖訓無法離城,恰好女兒遇上了方公子,方公子文武雙全,不僅破解了鐵木匣子的秘密,得到了裡面的鑰匙,而且還帶着女兒一起深入地宮,找到了祖先的遺物。”
說罷,她便將在供桌上發現的小冊子和《機關密術》遞了上去,墨成剛將小冊子翻完之後,瞥了一眼《機關密術》,卻沒有看,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靠在椅上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其實,爹是知道大宅下有地宮存在的。”
“爹知道?”墨香吃了一驚道。
墨成剛頷首道:“這是隻有墨家歷代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而且口口相傳,絕無二人知曉,而且爹也知道那千鎖璇璣匣內藏着的是能打開地宮的鑰匙。不過爹從未動過打開地宮的念頭,祖先既然將秘密鎖於地宮,託付後人守衛,自然有其用意所在。”說到這裡,他目光掃過二人道,“只是爹未料到,打開地宮的人卻是你和這位方公子,方公子,剛纔我一時激動,失言了,還望你不要計較。”
方陵呵呵笑道:“墨大叔沒有怪我私闖地宮,我就已經很慶幸了。”
墨香此時說道:“爹,這天工神弩和《機關密術》牽涉重大,我們要怎麼處理纔好呢?”
墨成剛慎重說道:“身爲墨家後人,自然是遵從祖訓,神弩出世,乃是順應天意,自當按照祖訓,獻於明主。”
“爹的意思是……獻給當今陛下?”墨香遲疑道。
墨成剛卻是微微搖頭道:“祖先所言,所謂明主,乃是能夠一統大地之人,陛下在位多年,雖然也勤爲朝政,不過國土屢遭敵國侵犯,四方苛政,兵匪橫行,而陛下只求帝位安穩,只怕非一統天下之才。”
方陵不由得多看了這墨成剛一眼,此人看起來粗如莽夫,但沒想到卻頗有幾分眼光,寥寥幾句就將父皇分析得頗爲透徹了。
不過,天工神弩意義重大,乃是圖謀霸業必不可少之物,若是落於他人之手,對自己日後之路絕對是一種災難。
與其等到墨成剛做出決定,不如和他推心置腹一談,而這時,身份是否能隱藏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
於是,方陵便開口問道:“不知在墨大叔眼裡,石城王是否堪稱明主?”
墨成剛雖然不知道方陵爲何突然說起石城王,不過卻微微頷首讚道:“石城王殿下隱於冷宮十 六年已是不易,不過他非但沒有想其他人一樣淪落,反而能夠藉助太子大婚之機,文對難題,武鬥侍衛,賜地封王,光是這一點,其膽識氣魄便堪稱翹楚。石城之地匪患連連,三座縣城亦是同氣連枝,然而石城王竟然能僅憑几名侍衛,短短一兩月內,收服三城,令山賊投降,爾後一統四縣之地,其智高絕,尤其是這三年來,政法嚴明,減賦少稅,各地奇才歸屬,此等王者不爲明主,天下何人堪稱明主啊?”
方陵臉上頓時綻放出笑意,倒沒料到墨成剛對自己的評價居然如此高。
不過,卻又聽墨成剛繼續說道:“只不過,石城畢竟地盤狹小,若石城王要走上一統天下之路,只怕前途坎坷,危機重重,又豈是易事?若真將這神弩獻給他,卻不知道他是否有圖謀霸王的超人膽識。”
方陵此時微微一笑,接口道:“他有。”
“方公子這話的意思是……”墨成剛略有不解的道。
方陵臉上帶着淡淡笑意,站起身走到墨成剛面前,從懷裡掏出那枚金鑲玉的玉牌來。
乍見眼前這玉牌,墨成剛的瞳孔猛然放大起來,這極品的羊脂玉鑲嵌着金燦燦的黃金,玉牌上更有着三個大字:石城王。
如此工藝,如此龍飛鳳舞的絕妙之筆,又豈是能夠仿造的?此玉一現,便證明持有此物的人,其身份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石城王啊。
墨成剛不由倒抽了口涼氣,連忙跪倒在地,頭貼地面,誠惶誠恐的叫道:“草民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對殿下大呼小叫,望殿下恕罪!”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皇子雖僅爲封地之王,然而,作爲皇帝的子孫,自然擁有着連將相都難匹及的地位,所到之地,縱然非封地的大臣,見到皇子駕臨亦是行君臣之禮。
墨香美目瞪得溜圓,一時間連行禮都忘記了,她着實也沒有料到,這文武雙全的翩翩美少年竟然就是傳聞中的石城王。
而自己和他竟然笑談風 月,共闖地宮,如此之久卻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而現在一回想,卻只覺得自己太笨,如此才學,如此膽識,如此氣魄,處處都散發着那王者之尊呀。
墨香心顫如電,宛如小鹿狂撞,一時間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不知是喜是悲,各種情緒複雜的竄向心頭,便要拜倒在地。
方陵一伸手將墨香挽了起來,含笑搖頭示意她不用跪下去,墨香小臉一紅,不由又想起過鐵索橋時被他攬在臂彎裡的情形。
芳華十八載,她自認淡定沉靜,何時卻有過這樣慌亂不知所措的時候,然而越是亂,心頭卻越發感覺到一絲甜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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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