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未見,蕭雪依然如昔,丰姿綽約,飄渺如仙,年齡上亦無任何變化,依舊是20歲左右的俏立模樣。
方陵則從16歲變成了19歲的少年,身材比以前強壯了不少,三年曆練,讓他平添了幾分霸氣,神情凝視,頗有些成熟男人的氣勢。
方陵面含笑意,蕭雪的臉上卻籠罩着一層冰霜,美目中淡漠無情,似乎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少年一般。
修仙一道,本就是要脫離凡塵俗念,所以自她離開之後,一邊尋找分身鏡,一邊清修苦練,早將和方陵相處的一切拋之腦後。
清修三年,她早認爲自己是心堅如鐵,再不會被凡塵俗世所擾,就算幾次在戰場上偶然望見方陵,雖然看到他修爲提升神速,略略意外之外,也沒有其他想法。
如果不是因爲分身鏡在他的手裡,她這一生也再不會和這個少年有任何的瓜葛。
見到她這表情,方陵不但沒有點意外,反而是心頭一笑,這女人,又回到當初初見時的模樣了,不過,既然你主動現身了,又豈能讓你離開?
他一下子從牀上翻了起來,邁開大步朝着蕭雪走了過去。
這一站起來,蕭雪才發現,他不僅身材強壯了,連個頭也比自己高出了一截,見到他徑直走來,絲毫沒有停步的意思,似乎要走到自己跟前才罷休,蕭雪臉上的神態更加煞冷起來,一臉戒備的神態,開口說道:“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將分身鏡交給我吧。”
方陵停下步子,聳聳肩膀,一臉失望的道:“這分身鏡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來的,差點沒把小命給丟掉,雖然說我是欠了蕭姑娘你一個承諾,不過冒這麼大風險拿到這東西,蕭姑娘你開口就要,連半句感謝都沒有,真是讓人寒心呢。”
這話本來說起來很正常,但在蕭雪聽起來卻滿是一些花言巧語,她暗暗哼了一聲,這石城王終究還是沒變,最喜歡佔人便宜,只是這對現在的她已經沒什麼用了,蕭雪便平靜依舊的說道:“殿下爲本門出力,我當然很感謝。”
“聽到蕭姑娘這一句感謝,我這涼颼颼的心這才暖和些了。”方陵呵呵輕笑着,目光故意落到她那硃紅的嘴脣上,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一副回味悠長的感覺。
這一個細小的動作落到蕭雪的眼裡,她下意識的一咬脣,再看看他那放肆的目光和不壞好意的笑容,哪裡又不會想到他在想些什麼。
一瞬間,當初和方陵幾次親吻的情形一下子就回映到了腦海中,縱然她修的是仙道,但是終究未完成脫離凡塵俗念,如此親密的接觸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是想忘都忘不掉的。
雖然當初的每一次親吻都是有理可尋,再加上三年清修,蕭雪以爲早就忘得一乾二淨,然而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卻讓一切記憶又重回腦海。
蕭雪再冷靜也不由大動嗔怒,心頭直罵他無 恥、輕薄、下流,糨糊腦袋裡不知道在想着多麼齷齪的事情。三年前
如此,三年後也一點都沒有改變,真是可惡至極,她甚至都有種扇他一巴掌的衝動。
然而,若真動手,三年清修豈不功虧一簣?她唯有緊緊抿着脣,把一股怒氣壓在心頭上。
三年曆練,方陵辨人無數,縱然蕭雪極力壓抑着怒火,但那神情上細微的變化卻無法瞞過方陵的眼睛,他臉上的笑意便更加濃了,原來這丫頭對某些事情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感謝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把分身鏡交出來吧,那不是你一個凡人能夠擁有的東西。”蕭雪的聲音宛如掉進冰窖中的深寒,就連雙眼都透着一股冰冷的煞氣,恨不得早點離開這裡,一輩子都別見這討厭鬼。
“蕭姑娘就不問問,我怎麼知道你在尋找分身鏡?”方陵卻是不壞好意的一笑,悠然說道。
蕭雪早知道他巧舌如簧,可沒興趣和他磨什麼嘴皮子工夫,直截了當的說道:“誰告訴你的都沒關係,分身鏡乃是本門之物,如果你不交出來,我就自己來找了!”
方陵微微一眯眼,深邃的說道:“如果告訴我這件事情的,乃是和你蕭姑娘你同門的人呢?”
“我的同門?”蕭雪嗤笑了一聲,聲音漸冷的說道,“殿下,我沒有工夫和你開玩笑,我的門派你是不……”
方陵一口截斷她的話道:“此人乃是望月宗的門人,而且以輩分來算,絕對算得上是蕭姑娘的師哥。”
蕭雪杏眉一揚,目光中明顯有幾分疑惑,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方陵自己的出身,他能夠說出望月宗三個字,只有兩個可能,其一,確實有一位望月宗的門人在此,其二,是長風宗的門人告訴他的。
只是究竟是哪種可能,蕭雪卻一時間沒有頭緒。她能夠成爲仙門弟子,無論天賦還是聰慧都高人一等,自認爲亦是聰明過人,什麼人有何想法,她總是一猜就透,惟獨這可惡的少年,三年前便已經讓人琢磨不透,三年後更成了鬼精,連那些大將王者都接連敗在他的手中,天知道他究竟想的些什麼。
不過他若是和長風宗門人聯手,那這其中只怕暗含詭計呀。
方陵此時走到角落裡,在寸鼎上輕輕一拂,蕭雪眼神一凝,不由暗吃了一驚,這藥鼎她當然認識,乃是煉培元丹時方陵找回來的,只是沒料到連自己都看走了眼,而且從法器上的感覺來看,這豁然就是一件修真者級的法器呀!
區區一個凡人,便擁有修真者級的法器,就算是蕭雪也不無幾分羨慕。
方陵打開寸鼎之後,便朝着她笑道:“此人就在這寸鼎中。”
“在這裡面?”蕭雪微微一怔,藏人的法器她也聽說過,倒沒料到卻在這裡,只不過方陵這是耍的什麼花招……
正想着的時候,方陵已大步走到她身邊,一伸手就抓住她的手。
蕭雪哪能料到方陵大膽到居然敢直接來牽自己手,連忙將手一縮,然而方陵力道極大,居然牢牢箍着,她只得杏眉一揚,冷聲叱喝道:“放手
!”
這聲音宛如掉入冰窖,似乎隨手都可能出手一般,以蕭雪的修爲,只怕一根指頭就能讓方陵死上百千次。
不過方陵一點都不擔心,只是輕輕一笑道:“蕭姑娘,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這是在爲你着想,萬一我對你有歹意,所說的一切都是圈套,那進了寸鼎後,你萬一覺得有什麼不妥,也好抓住我當人質。若我離你遠了,豈不是對你不利?”
這話說得蕭雪眉頭一蹙,自從上次掉意輕心,被楚國的鎮國天師押入天牢之後,她就處處小心,正如方陵所說,如果他是使詐,那進入寸鼎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多靠近他一些便多一分勝算。
趁着蕭雪深思的時候,方陵忍不住揉捏了一下她的小手,這小手宛如豆腐般潤滑,好似稍稍用力就會捏破一般,握在手中的感覺只怕用千萬詞語也難以形容。
蕭雪哪能感覺不到手上的變化,見到方陵那享受般的模樣,又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意,暗罵這人怎麼如此輕薄可惡!
她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手反抓住方陵,暗暗使了幾成勁道,冷冰冰的說道:“好呀,那你帶路吧!”
冰冷的勁道竄入體內,宛如冰刀割肉,方陵痛得微微蹙了下眉頭,暗道這丫頭是被自己氣得不輕,不過一邊看着她小臉上略略浮起的怒氣,一邊還有那嫩得不像話的小手捏着自己,簡直其樂無窮啊,這點小痛又算什麼?
方陵大感快意,哈哈大笑一聲,躍身落到了寸鼎之中。
從春天到現在,已過了半年之久,寸鼎早和方陵去益州時的又大變了模樣。
如今的寸鼎已擴展到了足足一個縣城的大小,高大的靈山已有兩三百丈之高,而且在邊緣處還分化出了另一座比較小的靈山,山上同樣長滿靈樹靈草,萬物珍貴稀罕。
兩座靈山交界的清泉小池已化爲一條繞城之河,池中靈魚無數,鱗光閃爍。天空之上,火石形成的太陽已有模有樣,若不仔細分辨幾乎和太陽沒什麼區別,冰晶形成的月亮落在山邊一角,彎彎似弦月。
幽藍的長空上飛鳥翱翔,雲彩天成,徐徐清風而過,甚爲涼爽,深深一呼吸,便有數倍於外界的天地之氣浸入心肺,讓人有說不出的舒爽感覺。
乍看到這情形,蕭雪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幾疑如在夢中一般,失聲道:“這裡是……”
方陵呵呵一笑道:“這地方不錯吧,雖然比不上修真界,不過比人間的洞天福地也絕不遜色呀,若是蕭姑娘喜歡,想在這裡住多久都行。”
蕭雪連忙定了定神,感覺並無人伏擊,她迫不及待的鬆開他的手,追問道:“人在哪裡?”
見她這麼快回過神來,而且還抖開了手,方陵意猶未盡的搓了搓手,悻悻然的說道:“跟我來吧。”
說着,他便朝着靈山腳下走去,而一路走來,蕭雪真是又驚又嘆,直道這傢伙是得了什麼樣的天運,居然能夠弄到這麼一件罕見法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