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陵摸着下巴思忖道:“此玉乃是墨文鬱畢生精力而成,如此專心用意恰好激發了玉雕的兇戾之氣。”
長角鬼差頷首道:“不錯,墨文鬱的生死在凡間一直是個謎團,但對我們地府中人而言卻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在他雕刻完此玉之後,便沾染上這種戾氣,由於年老體衰,無法承受,最終發狂而死。”
方陵聽得不由暗歎了一聲,一代雕刻大師最後的生命竟然是這樣結束的,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蠟面鬼差繼續說道:“自墨文鬱死後,這九龍血玉雕被其後人隨棺埋藏,這七百年來吸收地陰之氣,更助長了兇戾的血氣,如今七百年過去,龍血漸漸生了靈氣,隱有龍形之狀,已成爲地陰龍魂,就在上個月被路過的太巖宮長老陳海賦發現,並且將其送入到了八都山黑市中。”
“太巖宮?”方陵皺了皺眉頭,太巖宮是蔡國境內的邪道門派,據說和楚國的天葵宗都有着很深的淵源,很可能是出自一脈,太巖宮在蔡國的勢力也是相當強大的,什麼小賊盜墓,強盜攔截,原來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真正的幕後者居然是太巖宮長老級的人物。他連忙又問道,“那陳海賦將九龍血玉雕送到黑市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長角鬼差很有耐心的解釋道:“八都山黑市所在之地恰是周邊地區的靈氣之源,在這裡能夠最大程度的激發九龍血玉雕的凶氣,當到達一定程度之後,玉雕中的龍血即會蛻變成兇龍降世,血龍一現,到時候天下必將陷入更大的戰亂之中!”
方陵聽得心頭一震,若真讓血龍降世,那必定大禍人間,到時候邪道大盛,百姓流離苦難,這是方陵絕不想看到的事情。
他迅速的思考了一會兒,正色說道:“不知道二位大哥有沒有阻止血龍出世的方法?”
“這……”長角鬼差二人互望了一眼,一時間面有難色。
方陵說道:“我知道天下大不大亂對二位大哥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我既爲仙門弟子,絕不會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理,若是二位大哥肯指點迷津,小弟定有重禮奉上。”
這話一說,長角鬼差二人頓時有幾分尷尬,人家如此闊氣,自己捂着掩着不說,反倒顯得小氣了,長角鬼差便連忙辨解道:“道兄誤會了,咱們並非是不想說,而是這地陰龍魂乃是應天而生,在凡間想要打死它只怕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道兄你的同道在,除非他們是修真者,不然都這應天龍魂也是無可奈何呀。”
方陵心頭暗沉,血龍乃是凡間龍種中最暴戾的一種,生性殘忍,若是讓它活着離開,整個大地就將掀起血雨腥風,他沉聲問道:“那除了修真者之外,便沒有一種方法能夠殺死龍魂嗎?”
蠟臉鬼差聳聳肩,直搖頭道:“除非是天降雷劫,否則只怕是打不死它。”
這話若是其他人聽到只怕更加絕望,然而傳到方陵耳裡,卻象是一片曙光,他頓
時欣喜道:“當真?”
蠟臉鬼差不知道他什麼興奮,潑着冷水道:“血龍即是應天而生,那麼天雷便絕不可能劈下,就算真的劈下來,若是擊不中血龍的腦袋那也是枉然。”
長角鬼差說道:“不錯,但凡是龍魂,其額頭上的空洞便是其弱點所在,若是雷劫擊不中其額頭,那就算打在身上,只怕也死不了。”
方陵暗暗記在心裡,一副理解的樣子道:“多謝二位大哥釋疑,那二位來這裡的目的莫非就是等着收魂麼?”
蠟臉鬼差笑道:“這是自然,咱們當鬼差的不就是這些任務嗎?哎呀,這血龍出世,咱們可就有得忙了,只怕日後在凡間的時間比在地府還多呢。”
方陵突而問道:“那不知二位大哥可知道,在黑市裡有多少太巖宮的人?”
長角鬼差摸了摸下巴說道:“據我所知,應該不會太多,不過那長老陳海賦一定就在這黑市之中,此人的修爲已達武道顛峰,道兄若想對付他,可還得小心爲上呀。”
方陵微微一笑道:“多謝鬼差大哥關心,這件事情我已經有分寸了。不過,我還有個不請之請。”
長角鬼差笑道:“道兄客氣了,但凡咱們倆能幫上忙的,你儘管吩咐,但是,咱們礙於地府規矩,沒辦法幫你對付太巖宮的人。”
方陵說道:“我自然不會讓二位大哥爲難,我聽說凡是鬼差都精通拘魂之術,只要中了拘魂術的魂魄,都是有問必答。”
長角鬼差點頭道:“確有此事。”
方陵便笑道:“我想讓二位大哥幫的便是幫我拘取一人之魂而已,讓我問清楚問題,事後再放魂魄歸位,絲毫沒有影響。當然,必有重禮答謝。”
重禮二字讓兩個鬼差立刻疑惑頓消,也不管方陵究竟要抓的是誰,反正拘魂之後放回,也不會影響到凡人的運道,用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來換取厚禮當然是再值得不過了。
隨後,兩個鬼差便縮回地下,消失在場中,待到方陵回到座位上時,九龍血玉雕的價格已經逼近了九十萬兩。
衆人渾然不知道這寶貝能給人帶來滅頂之災,價格提升到這個數目,圍觀者都看得捏了一把冷汗,幾個大買家卻依舊是氣定神閒,沒過多久,便超過了一百萬兩。
到這個時候,其中兩個大買家便已經退出了,畢竟雖然對他們而言,資產足有數百萬以上,但是要想拿超過百萬的銀兩來買一件奢侈品卻已經超過了極限。
如今競爭的大買家不過三人,梧郡的周老,明郡的唐老,還有段睿。
三人都是財大氣粗,不過也都是精明之輩,一邊喊價,一邊衡量着對方的實力,而外界的人也都知道,上了一百萬兩後,競爭已經處於尾聲了了。
很快的,當價格升到一百一十萬兩後,明郡的唐老便搖着頭退出了競拍,只剩下段睿和周老。
段睿拍了拍手上
的盒子,朝着周老笑道:“周兄,兄弟我此次是勢在必得,身上可還有不少銀兩呀,我看這次你不如就賣我個面子如何?”
方陵微微眯了眯眼,暗道段睿這人果然非常精明,就這一句話,若是周老早有退意,便可借臺階而下,表面上賣了他面子,對於段睿而言,也可以省下一筆銀兩,畢竟對方多出一次價,自己也會多出上萬的銀兩。
若是周老沒有退意,見他如此勢在必得也可能退而求其次。
果然,周老皺了下眉頭,目光閃爍之後,便哈哈大笑起來,拱拱手道:“段兄拿這麼大個盒子過來,那可真是有備而來呀,若不是老夫昨日花了三十萬兩買東西,今次只怕是要和段兄爭得頭破血流。”
說完這話,他便一笑了之,衆人便都明白過來,他已經放棄了競拍。
段睿一邊道謝,一邊露出得逞的笑意,目光緊緊鎖在那九龍血玉雕之上。
就在衆人都認爲塵埃落定,姚衛也要宣佈由段睿獲得此物的時候,方陵慢悠悠的喊了句:“一百二十萬兩!”
短短六個字,宛如驚雷一閃,整個會場裡頓時炸開了鍋,所有的人都扭過頭來,朝着說話的方陵望去,想要看一看究竟是誰這麼豪爽,居然敢在超過一百萬的高價上還加了十萬兩白銀。
待見到說話的乃是坐在後排的一個英俊少年時,衆人心頭更是驚愕,少年不僅相貌英俊,而且那一身淡定氣質定然是出生大家,衆人竊竊私語着,揣測着他的身份。
段睿聽到有人喊價,不由得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扭過頭去,待見到喊價的居然是方陵,頓時怒火中燒。
方陵一臉淺笑的看着段睿,但是真正防備的卻是姚衛,因爲剛纔一聲喊價已經引起了此人的注意。
姚衛此時也在打量着少年,只是並沒有多加懷疑,畢竟哪有這麼巧,能夠在這麼個小房間裡出現兩個仙門弟子?
饒是如此,方陵也將氣息內斂到了最極限的地步,絲毫不露出一絲多餘的氣息,表面上看着是氣定神閒,實際上渾身都是銅牆鐵壁。
當然,這一百二十萬兩的價格並不是隨便喊出來的,而是根據段睿盒子裡的銀票和他身上可能帶的銀票總數計算而來,見到他那表情,方陵便知道只怕這個數目已經接近他的極限了。
段睿心裡的憤怒更是可想而知,明明東西已經唾手可得,但是突然又殺出一個競爭者,更讓人惱怒的是,此人一開口就提了十萬兩的價,對於方陵如此不識擡舉的舉動,他頓時殺機抖露,目露兇光,嘴角一咧,冷冷的開口道:“原來是你這年輕人,喊價容易,等會兒真要出錢的時候,可別拿不出銀票呀。”
似乎聽出二人之間有所恩怨,會場裡的衆人不由得目光揣測,更是自然的分開一條道路,不敢擋在二人中間,大家更是小心猜疑着,這年輕人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連段睿都敢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