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清風此話剛落,伍天寶便一聲虎吼道:“大膽,竟敢對方公子如此無禮!”
“閉嘴,你又是哪根蔥?敢在八珍城池外放肆!”莊清風更大聲的反吼道。
伍天寶冷笑一聲,慢慢摸出腰牌,豎起來沉聲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乃司州府統領伍天寶!”
他這話含怒而發,擲地有聲,話一落下,其他十幾守衛紛紛亮出腰牌來,這齊唰唰的一亮牌,周圍本來指指點點的聲音頓時靜得鴉雀無聲。
如果說方陵的令牌是偷來的,那伍天寶和這麼多人的腰牌總不可能都是偷來的吧?如果真出這種事情,那司州那邊早就會將消息通過傳送陣傳過來,好讓下級的陰司地府有所防範。
更何況,這種意外是何其之少,每個守衛的腰牌那可都是隨身攜帶,從不離身,要一次性弄到這麼多腰牌,豈不比登天還難?
那也就是說,伍天寶等人的身份是真的,也就證明這外來人的州使令牌是真的來自司州大人的命令。
一想到這裡,莊清風就想腦袋被打了一記悶棍,一時間嗡嗡直響,直接就懵住了,他手下的十個守衛更是臉色大變,嚇得腳一軟,要扶着牆才能勉強站住。
王子言更是呆若木雞,一時間腦袋裡充斥着各種念頭,他完全搞不懂事情怎麼會突然急轉直下,這個冒充靈犀門,耍詐逃跑的小子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州使,而且身邊居然還有司州府的統領護衛。
老實說,無論赤城宗在修真界的勢力有多大,但是在地府來說,任何一個地府修真者都可以不賣他的帳,畢竟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上界,他之所以能夠在這裡逍遙自在,那完全是因爲有八珍地府的府主撐着腰。
但是,八珍地府的府主和州使比起來,那完全是沒有可比性,州使就是司州的代表,地位絕對凌駕於地方府主之上。
本來任由欺負的小子突然套上這麼個身份,讓王子言一時間適應不過來,只覺得腦袋混亂,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比起他來,莊清風等人則更是惶恐不安,遇到州使,連府主都得乖乖的行禮,何況他的身份也只是府中的一個調度,比起府主還差了兩級的官位,或許在王子言這個外來人眼裡算得上不小的官,但和州使比起來那可就是千差萬別。
就不提州使,光是州府的統領那也不是個簡單角色,雖然在統領之上還有大統領,還有判官文書等職位,但是統領那可是手握實權,是絕對得罪不得的。
如今,他不僅將他們押解到這裡,更一路上大肆嘲諷,現在想想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時間倒轉,重新來一次。
不過,莊清風心裡還有一絲奢望,那就是這羣人真是騙子。
然而,城池內此時傳來數股金丹期高手的氣息,莊清風對這些氣息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扭頭朝裡面一望,便見到府主如衆星捧月般而來。
周圍的路人見到府主出現,紛紛避閃到兩邊,八珍地府府主名叫施三福,六十來歲,長得真似個福星似的,一張圓臉上帶着笑意,好似合不攏嘴似的。
他一見到衆人,大步趕過來,便笑呵呵的道:“這不是司州府上的伍統領麼?真是好幾年沒見了,我剛收到州城來的口喻,說你親自護送州使大人來這裡,不知道這位州使大人在哪裡?”
畢竟除了伍天寶等人外,方陵等人都不象是地府中人,也難怪施三福有此一問。
而施三福這話一說出來,就象一下子將莊清風從懸崖邊上推了下去,眼前一黑,捂着頭搖搖晃晃的,只覺得有些站不穩。
施三福這才發現莊清風在這裡,見他臉色慘白,如同見鬼一般,不由希奇道:“莊大人,你不是休假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莊清風哪裡還有心思回這話,此時他恨不得將宮羽和王子言大卸八塊,雖說赤城宗的歷代宗主是和八珍地府的府主有淵源,但是他也不一定就要賣人情給普通的長老,只是因爲宮羽幫忙說了不少好話,他又確實想看看雙生樹開花結果的奇觀,這才賣了人情,哪裡知道無端端惹來這樣的禍事。
王子言心裡也叫苦不已,有施三福確定對方身份就等於斷絕了最後的奢望,吳開說得沒錯,這裡面果然有陰謀,而聰明如自己居然連番上了這青年的兩次當,上當不要緊,要命的是這傢伙的身份簡直就是棘手,更要命的是,他明顯是故意走到雙生樹那邊,擺明了就是朝着雙生果去的呀。
在修真界,他不必怕這傢伙,但若這傢伙是爲司州辦事,那自己又怎麼奈何得了他呢?
伍天寶此時重重哼了一聲,一臉不悅的說道:“施府主有這樣的手下,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呀,不將本統領放在眼裡沒關係,但是竟敢對州使大人無禮,這不等於侮辱司州大人嗎?”
施三福臉色一沉道:“莊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莊清風此時哪裡還有半分傲氣,渾身打了個哆嗦,想回答張嘴卻覺得有些結巴。
方陵卻在此時淡淡笑道:“伍統領,其實莊大人也沒有什麼錯,只不過是盡其職責罷了,大家總歸都是地府裡的同道,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伍統領等人大爲意外,剛纔這一路上方陵可是受了不少欺辱,雖然都是言語上的,但是換作任何一人,趁着這個機會都會想着好好懲戒一下這個狂妄之徒。反而方陵卻見好就收,反而爲莊清風開脫,衆人即是意外,但對他的大度之舉又佩服起來。
莊清風更沒料到方陵爲自己說話,連忙躬身說道:“多謝州使大人開恩,屬下感激不盡!”
聽到方陵發話,施三福目光落到他身上,不由愣了愣,遲疑的朝着伍統領望去。
伍統領一臉肅然的說道:“這位是暫任州使的方公子,乃是司州大人親令,派來處理死靈失蹤事件。”
這話一說,全場皆驚,誰也沒料到州使居然是一個修真界的年輕修真者,但是有伍統領在一邊證明,自然誰也不敢懷疑這句話。
事實上,州使不算官,向來都是司州臨時調遣到各地方傳令行事,但是因爲手握大權,所以地方都是以大人相稱。
但是讓一個外來人當州使的事情卻是少之又少,然而這樣更顯得方陵身份的特殊,若是沒有兩把刷子,沒點人脈後臺,司州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任命呢?
施三福立刻鎮定下來,堆起笑臉說道:“方公子真是年輕有爲,也怪不得莊大人看走了眼,若有冒犯之處,還請方公子見諒,請——”
方陵微微一笑,跟着施三福朝城內走去,他並非因爲大度才放莊清風一馬,因爲他很清楚自己來這裡的最重要的目的是得到雙生果,而不是逞威風。
若只是爲了心頭快意,對付一下莊清風也未嘗不可,但是這樣一來就等於扇了施三福的巴掌。
所以,不如放莊清風一馬,也算給施三福一個面子,這樣他也會記在心裡。
三獸此時從禁制中解脫,也都輕鬆起來,小貂坐在天晶靈狐的頭上,享受着街道兩邊夾道歡迎的目光。
待到衆人一走,城裡城外的人都議論紛紛起來,不知道這青年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能夠擔任州使,不過看他行事作風,大氣而有風範,便知道肯定來頭不小。
莊清風長長吐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然後才朝着王子言說道:“王兄,此人來者不善呀。”
王子言又何嘗不知道這事情,連忙說道:“莊兄你得幫我想想主意,雙生果即成,我怎麼也不可能拱手相讓,若能夠讓我成功拿到雙生果,小弟必有重謝。”
莊清風剛纔被方陵放了一馬,雖然沒有感激,但多少有點後怕,官大一級壓死人,看伍統領對他那麼尊敬,便知道此人後臺極硬,不是他一個區區調度惹得起的。他更不可能爲了一個王子言出頭,他便直言道:“此人現在有司州撐腰,連府主都讓他三分,我已經不便再插手。不過,此人雖然暫時在地府,但是畢竟也是修真者的身份,不大可能會那麼貿然的惹上你們赤城宗,只是,凡事皆有萬一,還請王兄做好心理準備呀。”
莊清風說完就走,手下十人也不再停留,一個個經過這事情都嚇得不輕,不想在和王子言有半點關係。
王子言臉色頓時一沉,陰冷冷的說道:“好個臭小子,居然給老子來這麼一招!不過,身爲赤城宗的人,我可是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對手,想從我手裡搶走雙生果,門都沒有!”
白面無鬚的臉上殺機佈滿,右手將羽扇捏得緊緊的,就算是在地府,赤城宗就是赤城宗,十大仙門就是十大仙門,豈容一個區區的無名青年攪局?沒有八珍地府的人幫忙,他也一定守得住雙生樹。
他打定主意,一轉身朝着雲天之所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