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府在先後失去了徐氏和顧氏之後,感覺消沉了不少,再加上梅雙菊接連幾日不曾出門,整個武府都顯得格外安靜。
回到武府的武青顏,二話不說直朝着馥梅院走了去,倒是跟在她身邊的雙喜,滿是問號的開了口。
“小姐這是要去哪裡?”
“清水。”
雙喜一愣,雖然不明白武青顏找清水是爲何,但猛然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聽見的傳聞,趕緊拉住了武青顏的袖子。
“小姐難道是想對清水興致問罪去?”
武青顏一愣:“啊?”這興師問罪從何說起?
雙喜見武青顏竟不知道,又小聲的道:“小姐難道不知道?前些日子三皇子去了馥梅院,正巧被清水看見了,清水竟對着三皇子失了神,三皇子一怒之下,命人砍了清水的手臂,如今清水成了廢人,幾天前就被大夫人貶出了馥梅院,送去了丫鬟房。”
雙喜說着,竟然紅了面頰:“三皇子不但對小姐疼愛,更是對小姐專一!還真是羨煞旁人啊!”
武青顏又是一愣,長孫明月竟然砍了清水的手臂?這事她還真不知情,不過眼下,她還真沒空感念長孫明月。
“那清水現在是在丫鬟房了?”
“沒錯。”雙喜點了點頭:“奴婢聽聞,清水自從進了丫鬟房,整日被那些低等的丫鬟欺負着。”
“這麼說來,我這事情還好辦了呢。”武青顏忽而笑着拉住了雙喜的手,“走,去丫鬟房!”
這次倒是換雙喜愣了:“小姐爲何非要找清水啊!”
武青顏笑的狡黠:“爲了給大夫人添堵。”
武府,丫鬟房。
“吃飯了!”一碗殘羹剩飯,“當!”的一聲摔在了牀頭,站在牀頭的丫鬟趾高氣昂,周圍的丫鬟則是笑看着熱鬧。
斷了一條手臂的清水,費力的從牀榻上坐起了身子,默默地拿起了那一碗滿是餿味的飯菜,沒有任何的抱怨。
自從她斷了一條手臂之後,梅雙菊便將她從馥梅院遣到了丫鬟房,每天與府裡的低等丫鬟同吃同住,而那個和她有過一招朝夫妻的武振剛,更是對她不聞不問,死活不管。
她曾去偷偷的找過武振剛,但武振剛竟狠心的對她閉門不見。
她心知,她算是完了,斷了一條手臂的她,伺候不了主子,也在入不得男人的眼了。
可淪落到今日,她又能怨得了誰?她只怪自己,一時對三皇子迷了心竅。
“清水姐姐怎麼不吃飯呢?可是吃不慣?想想也是,以前的清水姐姐榮光着呢,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啊!”
“還姐姐什麼姐姐?如今她在府裡連條狗都不是!”
這丫鬟房的丫鬟每一個都是見不得人好的主兒,如今她落魄成了今天這副模樣,她們怎會放過她?
清水在這些譏笑的流言蜚語之中,慢慢握緊了手中的飯碗,她發誓,如果有機會再次出人頭地,她一定要讓所有背叛過她的人,死無葬身之地!
虛掩着的房門,無聲的被推開了,武青顏帶着雙喜緩緩走了進來,瞧着那些還在譏笑清水的丫鬟,慢慢冷下了臉。
“一個個都站在這裡當活化石麼?”
丫鬟們聽見了聲音,忙轉過了身子,見是武青顏,趕緊跪下了身子:“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如今的武青顏,早已不是那個她們可以忽視的傻子了,雖然沒疼在她們身上,不過眼看着顧氏和梅雙菊的下場,她們又哪裡還有膽子惹武青顏?
清水見了武青顏,趕忙放下手上的飯碗,彎腰便想要跪下去,卻在她剛剛曲下膝蓋的同時,被一雙手攙了起來。
清水一愣,擡眼便是對上了武青顏的笑顏,她嚇得趕緊垂下面頰:“清水何德何能,敢勞煩二小姐攙扶。”
武青顏仍舊笑着,扶着她坐在了牀榻上:“你現在身子虛,坐着吧。”
周圍的那些個跪在地上的丫鬟有些呆愣,不知道二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對清水這麼好。
清水自然也是受寵若驚:“二小姐,奴婢……”
武青顏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隨後轉過身子,冷眼瞧着那些丫鬟:“清水也是你們能夠欺負的?都滾出去!去管家那裡領五個板子!”
丫鬟們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紛紛跪安了之後,匆匆地跑了出去。
清水不敢置信的看着武青顏,眼裡不是不感激的:“二小姐,奴婢……”
“不用感激我。”武青顏說着,拉住了她冰涼的手,“清水,你是個聰明人,你值得讓我幫你。”
清水一愣,隨後自嘲的笑了:“以前的清水自然是能幫助二小姐,可是現在,清水連自保都是問題了。”
武青顏輕輕一笑:“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回到從前,或者比從前還要風光,你可是願意?”
清水如死水的雙眸,燃起了一絲希望,不過更多的卻是不敢相信:“自然是願意的,只是……”
“沒有什麼只是,可是。”武青顏說着,慢慢站起了身子,“我能幫你一時,卻幫不了你一世,如果你想要擺脫掉現在的欺凌,就要自己強硬起來,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就可以了。”
清水被武青顏說的血液沸騰,想都沒想的便點頭:“奴婢自然是願意的,只是二小姐爲何要如此幫奴婢?”
武青顏驀然回首,嫣然一笑:“因爲我現在和你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清水一愣:“大夫人?”
武青顏點頭:“沒錯。”
如此一聽,清水再是不遲疑,在武青顏的注視下,跪下了身子:“清水在此發誓,從今日開始與二小姐一條心,如有二心,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伺候了梅雙菊那麼長的時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梅雙菊卻在她最爲落魄的時候,將她趕了出來,此仇不報,她死不瞑目!
武青顏笑着將她攙了起來:“好丫頭,跟着我,我一定讓你有肉吃。”她說着,附在了清水的耳邊,“今兒晚上,你就這樣……懂了麼?”
清水先是一愣,隨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堅定的點了點頭:“是,二小姐,奴婢知道了。”
“恩,乖了。”武青顏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朝着門外走了去,“好好準備,今兒晚上我便讓你在武府徹底站起來!”
其實拉攏人心往往很簡單,只要抓住機會,看清時局,明白那個人需要什麼。
馥梅院。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聽了孫夫人的話,躺在牀榻上的梅雙菊,直接炸起了身子。
孫夫人聳搭着腦袋,囔囔的再次重複:“您讓我花錢找的那幾個人,不但沒有陷害成功,更是讓武青顏藉着這個機會,打響了那破藥鋪的名聲。”
梅雙菊氣得舌頭都快打結了:“那那幾個人呢?”
孫夫人的聲音輕了又輕:“查明事實之後,被送去衙門打板子了。”
梅雙菊差點沒哭出來:“他們可都是我朋友的孩子,眼下卻被送去打板子了?這讓我如何和人家交代?”
她不是心疼人,而是心疼錢啊!雖然她那些個都是狐朋狗友,但畢竟是幫她辦事才讓人家的孩子捱了板子。
俗話說,拿錢消災,看來她只能用銀子堵那些狐朋狗友的口了!
銀子啊!白花花的銀子啊!就這麼沒了……
孫夫人也是又憋氣,又無奈:“誰叫二皇子剛巧在,二皇子開口往衙門送人,我也是不敢煽動百姓阻攔啊!”
“皇子!又是那些皇子!”梅雙菊氣得直磨牙,殺人的心都有了,“武青顏那個小賤種究竟是哪裡好了?值得讓那些皇子都如此的袒護!”
一名丫鬟匆匆地走了進來:“大夫人,老夫人剛剛派人傳了話,說是今兒晚上二小姐在府裡用膳,讓大夫人與孫夫人也一同前去。”
本來就怒火攻心的梅雙菊,聽了丫鬟的話,再是坐不住了身子,翻身走下牀榻,氣不順的“咣咣!”在屋子裡跺腳。
“那個賤人!賤種!如今她不但能進前廳吃飯了,更是連我都要去作陪!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孫夫人一聽說吃飯,忽然想起了身子,忙遣走跪着的丫鬟,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大夫人別動氣,她既然喜歡吃,我們便想辦法讓她把這個吃下去。”
她說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紙包,放在了梅雙菊的手上。
梅雙菊拿着那小紙包聞了聞,擰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東西?”
“自然是能讓人慾仙欲死的仙丹妙藥。”孫夫人滿嘴的討好,“我本打算將這個送給大夫人,讓大夫人調節和武將軍之間的情趣的,不過現在看來,若是能用到武青顏那個賤人的身上,應該更能讓大夫人解氣。”
梅雙菊有些頓悟了:“你的意思是……”
孫夫人笑的陰險:“她不是要在前廳吃飯麼?那咱們就把這個下到她的碗裡,只要她吃了進去,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別人苟同,只要咱們再給她找個男人,她的清白又哪裡還能保得住?”
梅雙菊快要氣抽了的嘴臉,終於緩和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對!到時候咱倆再去捉姦在牀!只要那個賤人沒了清白,看以後哪個皇子還會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