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壓着心裡的好笑,佯裝委屈的大喊了起來:“哎呀?這些不都是我的聘禮麼?怎麼會在大夫人的身上啊?”
武青顏的話,讓屋子裡的人恍然大悟,誰也不傻,這種事根本不用說明,她們也清楚梅雙菊這是在做什麼。
梅雙菊咬牙,呲着牙花子,死死瞪着武青顏,這個小賤人!小婊子!絕對是故意的!
武青顏毫無避諱梅雙菊那要吃人的目光,我就是故意的,怎麼着?咬我?
其實她不在乎這點金銀,若是奴才們拿了也就拿了,但梅雙菊想拿,卻萬萬不行,不是她種族歧視,而是她太瞭解梅雙菊這種小人的心態。
梅雙菊就算是把這些金銀弄到手了,也斷然不會念她一句好,反而會罵她是個傻子。
“混賬!”老夫人是真的怒了,拎起手裡的柺杖,一柺杖打在了梅雙菊的身上,“你還嫌自己不夠丟人麼?連小輩的聘禮也敢私藏!”
梅雙菊疼的渾身一哆嗦,趕緊跪下了身子:“老夫人我錯了,您別打了。”
老夫人氣得手都抖了起來,若是不將這口氣撒出去,她哪裡能罷休?
“不打?再不打你就要把武府的顏面全給丟沒了!我今天打死你得了!”
老夫人下手真的是不講絲毫的情面,那純木的柺棍足足有武青顏的手臂粗細,實實在在的一下又一下的往梅雙菊身上落着,就連一邊看熱鬧的清水和妙蘭都覺得疼。
“啊!殺人拉!武府殺人拉!”
“啊——老夫人我錯了!真知道錯了!”
“啊!救命啊——”
梅雙菊儼然一副被棒打的落水狗,在地上來回打滾,撕心裂肺的嚎着。
武青顏也不勸架阻攔,也不煽風點火,就站在一邊耐心的瞧着,看着,儼然一副看熱鬧不怕死人的姿態。
不知道何時,清水起身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微微彎下腰身:“二小姐,多時不見您可還好?”
武青顏伸手將她攙扶了起來:“還可以,倒是你,幾個月了?”
清水趁機在武青顏的手上寫下了幾個字,然後不動聲色的回答:“四個月了。”
雖然她寫的極快,但武青顏還是清楚的知道了那幾個字的意思,笑着點了點頭,將她攙扶回了座位:“四個月是胎兒最鬧騰的時候,你可要萬般小心纔是。”
武青顏說着,不經意擡眼掃了一遍的妙蘭,只見妙蘭正斜着眼睛瞧着她和清水,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妙蘭趕緊將目光又收了回去。
武青顏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與清水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着。
“啊——”忽然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喊叫聲再次響起,屋子裡所有人的朝着那來源一看,不禁都是嘆息的搖了搖頭。
只見人腦袋已經被老夫人打成狗腦袋的梅雙菊,順着喉嚨擠出最後一聲的慘叫之後,雙眼一翻白的癱死在了地上。
老夫人覺得晦氣,招呼門口的小廝:“將人擡回到馥梅院去,隨便找個大夫瞧瞧。”
“是。”
隨着小廝將死豬一樣的梅雙菊擡了出去,老夫人這纔再次露出了笑容:“二丫頭,雖然你在府中住的日子不多,不過你父親心疼你,又宅心仁厚,接到聖旨之後,便親自幫你準備了家裝。”
武青顏敷衍的一笑:“真是有勞父親了,青顏記下了。”
武振剛是個什麼尿性,她還是心知肚明的,如今老夫人這般說,不過是想在她的面前幫武振剛要一個好罷了。
老夫人似乎很是滿意她的回答,又拉着她和清水還有妙蘭閒聊了好一會,才身子乏了得讓大家都離開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清水笑着問:“二小姐今晚可是有空去我那裡坐坐?”
武青顏掃了一眼笑容有些僵硬的妙蘭,故意佯裝抱歉的搖頭:“還真是抱歉了清水,今兒晚上我和三皇子約好了要去夜市看燈的。”
清水淡然一笑:“沒事,反正二小姐還要在府裡住幾日,來日方長。”
武青顏點了點頭,又和清水聊了幾句,纔在岔路口上和清水與妙蘭分道揚鑣,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了去。
她現在還不能完全相信清水給她的那個消息,但也不能直接忽視。
“哎……”武青顏對着晴朗的天空幽幽一嘆,本想回來之後睡個好覺的,沒想到又泡湯了,今兒晚上又是一個不眠夜呢。
院子裡,這幾日知道武青顏會回來的雙喜,每天做完了手裡的零活之後,便眼巴巴的站在院子裡等着,雖然次次都是失望而歸,但她第二天仍舊不知疲憊的繼續站在院子裡。
掐指算起來,她已經很久沒見過武青顏,自從武青顏讓她在武府裡瞄着動靜開始,她便一直不敢出府,生怕府裡有什麼事情自己給錯過了,無法跟武青顏交代。
然,這一晃就是好幾十天了……
她就這樣,踮着腳尖,抻着脖子,站在院子的門口,朝着小路上望着,當終看見一抹她熟悉的身影慢慢朝着她走過來時,她還沒等上前迎接,先是鼻子一堵,眼睛一酸的哭出了出來。
武青顏瞧着她那委屈的模樣,心疼的嘆了口氣:“好好的哭什麼呢?”
“哇……”聽見了武青顏的聲音,雙喜再是忍不住撲進了她的懷裡,“小姐,您可是想死奴婢了!”
武青顏一邊揉着她的髮絲,一邊抱着她往院子裡走:“好了,知道委屈你了,快別哭了。”
雙喜雖是點頭,但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仰着小臉,最後倒是哭的更兇了。
“嗚嗚嗚……小,小姐,奴婢,奴婢止不住了……”
武青顏瞧着她那傻傻又十分討喜的樣子,難得開懷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雙喜你個笨蛋。”
高掛在晴空上的日頭,灑下金色的光芒,照耀在這個清冷了許久的小院上,爲它鍍上了一層暖暖的金。
……
武府,馥梅院旁院。
“嘔!嘔——咳咳咳……”武傾城躺在軟榻上乾嘔了好一會,才慢慢直起了身子,對上正看着她發呆的鳳珠,滿眼的不耐煩。
“看什麼看?我不過就是生病了而已。”
鳳珠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小姐啊,您這樣乾嘔已經好幾天了,究竟是什麼病啊!不然奴婢給您找個大夫來瞧瞧吧?您總這樣,身體不是弄完了嗎?”
武傾城擰眉揮了揮手:“找什麼大夫找大夫,我沒事,最近老夫人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將我娘從大夫人這個位子上拉下來,我絕對不能出再弄出什麼動靜,讓別人抓到話柄。”
她說着,目光掃過了桌子上擺放着的精美糕點,胃腸又是一頓的翻滾,捂着脣嫌惡的道:“趕緊把這些油膩膩的東西端出去扔掉,看着就反胃!”
鳳珠點了點頭,雖然可惜了那一動沒動的糕點,但卻不敢說不的將它們端走了。
出了門,本想將這些糕點藏起來,留到自己晚上吃,卻不想正好撞見了剛剛給梅雙菊看完傷口的大夫。
眼珠子一轉,鳳珠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小姐,奴婢瞧見剛剛有個大夫從大夫人的院子出來了,看着臉生,應該不是咱們府裡熟悉的大夫。”
武傾城剛剛又是吐了一陣的酸水,也許是太難受了,聽了鳳珠的話,終於動搖了:“你去將他請過來,記住!千萬別被其他人看見!”
“是。”鳳珠點了點頭,轉身又跑了出去。
武傾城病懨懨的躺在軟榻上,越是難受,便越是想念長孫子儒,她已經很久不曾見過他了,也不知道現在他如何了?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從宮裡回到了府裡,本相安無事了好久,就在她自我麻痹的快要將那件事情遺忘時,她的身體忽然叫囂了起來。
每日睡不好,吃不好,看見油膩的東西就想吐,看見酸的東西就饞的流口水,她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是擔心也害怕,所以才一直消停了這麼久,不是她不想出門,而是她不敢。
老夫人現在是變着法得想要拉自己孃親讓出武夫人的位置,她不能再添亂,也不能讓自己的孃親被拉下來。
當然,她倒是不在乎梅雙菊的死活,而是她不能不在乎她的面子。
以後她可是大齊的皇后,要是別人說起她的孃親是武夫人,那她多有面子?要說她孃親在武府什麼都不是,她這臉往哪可擱?
“小姐。”鳳珠的動作還算是很快,還沒等武傾城想完腦子裡的事,就已經拉着大夫站在了她的面前。
武傾城慢慢坐起了身子,上下打量了那大夫好久,才慢慢的伸出了手:“不管是什麼病,若是你敢張揚,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大夫是個老實人,趕緊點頭:“武大小姐放心,小人定守口如瓶。”說着,伸手按在了她的手腕上。
時間放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那按着脈的大夫,一張小心翼翼的臉上,慢慢凸出了震驚之色。
半晌,大夫慢慢收回了手,臉上的喜色已擴散了起來:“恭喜武家大小姐啊!”
武傾城擰眉:“恭喜什麼?”
大夫笑着道:“武家大小姐您這可是喜脈啊!”
大夫雖和武府不熟,但皇上指婚的事情,可是貼在皇榜上昭告天下的,現在大齊哪個不知道武傾城是馬上就要進宮的太子妃?
鳳珠也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過她卻是開心的。
只有武傾城,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的愣在了軟榻上,不敢置信的朝着自己的肚子摸了過去。
“懷,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