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並沒有說話,而是站在了武青顏的身後如今他是有主子的人了,到那裡都要主子先開口,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武青顏揚眉笑了笑:“忘記告訴你了,這位以後就是我的先生,麻煩霍側妃喊他的時候叫一聲秦先生,別再喊出小倌之類的稱呼,這樣的稱呼在我聽來是一種恥辱。”
遼國公主先是一愣,隨後輕蔑地笑了,看着秦月譏諷挑脣:“還真是攀上了高枝,也不知道昨兒個晚上是如何伺候二皇子妃的,如今竟成了先生,只是不知道這個先生到底是哪裡的先生,莫不是牀上的?”
秦月的臉色變了變,但他並沒有還擊,這樣譏諷的言語他聽得多了,也正是因爲總是能聽見這樣像是利劍一樣的侮辱,才使得他下定決心想要站起來走路。
誰都是來這世上走這麼一遭,爲何他必須要承受着這些欲加之罪?
“放肆!”
還沒等他往下想,只聽身邊的桌子震了三震,秦月詫異的朝着身邊的武青顏看了去,眼中帶着震驚的詫異。
她竟然會爲了他生氣動怒?這可是以前從來都不曾有過的,他一個賤骨頭,又哪裡會有人爲了他而真正的關心?
武青顏雙眼似凝着冰霜,五指死死捏着桌腳:“霍側妃難道沒聽說過禍從口出這句話麼?想要侮辱他之前,麻煩霍側妃想想自己究竟能夠承擔多大的代價。”
遼國公主仍舊笑着,輕蔑的掃了一眼秦月:“就他?能有多大的能耐?”
“他確實是沒有能耐,但我可就不一定了。”武青顏冷冷一笑,“我再說一遍,這位秦先生是我的人。”
遼國公主看得出來,武青顏是真的在幫着這個小倌說話,雖然她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卻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心中自然是不服氣,但面上她卻不能表露出來,到底在這裡,武青顏是女主子。
秦月驚愣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女人,一顆心顫抖的跳動着,不停地加快加快再加快。
他以爲,她說讓他站着活下去,不過是說說而已,自己也沒抱着什麼太大的希望,畢竟沒有一個主子願意爲了奴才挺身而出。
他仔細的想過,其實只要能跟在武青顏的身邊,不再被那些個官家女子動手動腳就已經是很好了。
可是現在,這個他原本沒有抱着百分之百信任的女人,竟然毫無顧忌的站在他的面前,幫着他抵擋那些本應該加諸在他身上的譏諷,這是他萬萬都沒想到的。
心尖忽然有些發酸,脣角微微有些顫動,是他說不出的感激之情,也許這一次,他是真的跟對了主子。
誘人的菜香味陣陣襲來,排排的丫鬟悄無聲息的順着小門走進了內廳,把飯菜一一擺上了桌子,沒過多時,雙喜從內廳走了出來。
“小姐,可以用午膳了。”
武青顏點了點頭:“二皇子可是回來?”
“剛剛奴婢去傳話的時候,二皇子說是一起用膳,想來應該是快過來了纔是。”
武青顏站起了身子,朝着內廳走了去。
遼國公主見此,也是站起了身子,跟在她的後面。
武青顏察覺到了遼國公主的跟隨,忽然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她的,卻並不是她想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長孫子儒和御膳房太監的關係好,武青顏發現每次送來的飯菜都特別的精緻,以前她和長孫明月在皇宮裡的時候可是沒有這個待遇。
這也許就是人和人之間的不一樣吧。
長孫子儒這個男人總是能左右逢源的十分圓滿,上到皇上下到太監,無不是都在稱讚他的好。
雙喜服侍着武青顏坐下了身子,便站在了她的身後,秦月隨着雙喜站在一邊,垂着面頰不說話。
本來還算是挺寬敞的房間,一時間倒是顯得有些擁擠,遼國公主似乎早就喜歡了這種前後簇擁的生活,悠哉的拿起了面前的筷子。
武青顏嘆了口氣,皇宮不比在外面,自己既然是主子,就要有一個主子的樣子,不管自己願不願意,總是要慢慢適應的。
“可是飯菜不合小姐的胃口?”雙喜見武青顏半天沒拿起筷子,小聲的詢問。
武青顏搖了搖頭,拿着筷子正想隨便吃一些,忽然聽門外響起了太監的問安聲。
“奴才給二皇子請安。”
遼國公主一聽是長孫子儒回來了,趕緊扔了手中的筷子,滿臉笑意的迎了出去,不過她剛是走到了門口,便是見長孫子儒走了進來。
“二皇子……”遼國公主嬌羞的一笑,萬分嫵媚。
長孫子儒微微頷首,卻不曾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了武青顏的身邊:“可是等着着急了?本來應該早一些的,不過臨時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武青顏搖了搖頭:“坐下吃飯吧。”
長孫子儒攬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她一起坐下:“好。”擡眼見遼國公主還站在門口,淡笑着又道,“過來用膳。”
遼國公主甜甜地一笑:“來了。”
在她看來,長孫子儒並不是在冷落她,而是在顧忌着武青顏的感受,畢竟人家是比翼雙飛,中間忽然多出了個她。
不過她並沒有半分的愧疚,反倒是更加的得意。
如此想着,她忽然勾脣一笑,慢慢蹬掉了自己的鞋子。
長孫子儒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排骨正要放進武青顏的碗裡,卻忽然手腕一頓,筷子上夾着的排骨便是掉在了桌子上。
武青顏察覺到了他的不太一樣,皺了皺眉:“怎麼了?”
長孫子儒淡淡一笑:“沒事。”餘光卻掃了一眼桌子下面,只見遼國公主正用腳輕輕划着他的褲腿。
武青顏點了點頭,卻沒多留心,收回了目光。
長孫子儒卻眉頭越發的緊蹙了起來,雖然他不甚喜歡這個遼國公主,但好歹現在這個女人是他自己的側妃,況且如今遼國的國主還沒走,他不能做出什麼讓遼國國主覺得自己女兒受到委屈的事情。
遼國公主見長孫子儒並沒有聲張,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隱忍了下來,不覺更加的放肆了起來。
果然男人都喜歡這種調調。
長孫子儒本來在書房忙了一個上午,確實是感覺到餓了,可是如今在遼國公主這一番的小動作下來,倒是沒什麼胃口了。
武青顏一直在想着心裡的事情,雖沒注意到遼國公主的小動作,但也沒什麼胃口。
如今她雖然已經是二皇子妃了,但畢竟是剛剛纔有了封號,不可魯莽以及大肆宣揚,所以要想去太醫院或者是大齊書房找關於毒藥的事情,可能還要往後面推一推。
猛地,不知道是什麼踢在了她的小腿上,武青顏愣了愣,下意識的朝着桌子下面看了去,正看見遼國公主用腳卷着長孫子儒的褲腳。
這是……
長孫子儒面上佯裝着平靜無常,實則在武青顏往桌子下面看的時候,他就已經鬆了口氣了。
他也是實在無可奈何了,纔會瞧瞧用膝蓋撞武青顏。
武青顏瞄了瞄長孫子儒面頰上掛起的無奈笑容,心裡瞭然,看來是有人想要搬她這個救兵出來打圓場了。
既然如此的話……
武青顏悠悠一笑,忽然用手臂把桌子邊上的筷子撞掉在了地上。
雙喜一驚,快步走了過來:“小姐,奴婢來吧。”
武青顏卻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遼國公主一邊撩閒着,一邊還不忘說風涼話:“還說我沒有規矩,自己就有規矩了?明明是個主子,卻做着奴才的活。”
雙喜最見不得的就是別人說武青顏,這會子已經彎下了身子,猛一瞧見那夾在長孫子儒褲腿上的角質,氣得面頰紅了起來。
這個遼國的公主簡直是太放肆了!
武青顏沒空搭理這個裡挑外撅的遼國公主,隨着彎下了腰身,眼看着雙喜那生氣到快要忍不住的樣子,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巴。
雙喜不明白,用眼神示意:小姐何必要忍着她?
武青顏卻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
雙喜一愣,順着她指着的方向一看,豁然瞪大了眼睛,隨即瞭然的笑了,小姐果然有的是對付這些小人的辦法。
見雙喜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武青顏也不再停留,不動聲色的撿起了地上落着的筷子。
遼國公主自知武青顏肯定是看見了自己在桌子下面的小動作,不過瞧着她那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她倒是並不以爲意。
肯定是這個女人見二皇子沒有說話,所以也不好開口說什麼,饒是心裡有氣,也一定是忍着。
如此想着,遼國公主更是放縱了起來,腳竟順着長孫子儒的小腿,一路攀了上去。
長孫子儒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正要起身,卻被武青顏拉住了袖子,他微微一愣,只聽武青顏笑着開了口。
“子儒,我忽然想喝昨兒個你親自給我做的酒釀圓子了。”
長孫子儒一愣,自己何時給她做過那種東西?他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就算是進了廚房,也不知道鍋應該往哪裡放。
武青顏笑着又道,懶洋洋的靠在了他的懷裡,頗有一種撒嬌的味道:“子儒,就是你昨兒晚上做的啊!臨睡之前,你還說這個做園子的材料只有御膳房纔有。”
長孫子儒這次算是明白了,什麼酒釀圓子,她根本就是想支走自己。
雖然不知道她爲何要這麼做,不過自己也真是不想在這裡再呆下去了,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面頰:“好,我現在就帶着人給你去取材料。”
武青顏知道他總算是明白了,別有深意的點了點頭:“子儒,一定要你自己親自給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