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嫁到 夏之旋舞③ 天天書吧
翌日上午,皇宮,勤政殿。
恭王爺和謹王妃一起候在殿外,等候散朝。
因了殿門是敞開的,便能聽見皇上和衆臣的聲音,高高低低、此起彼伏,好像在議論賑災的事情。
開春兒到現在,西部地區一滴雨都沒有降下來,兩三個月前撒到地裡的種子全部蒸發了水分,變成了硬梆梆的米粒,哪裡還會發芽!
從現在的狀況看,今年西部的糧食是絕收了鈺!
皇上心急如焚,等着大臣們想出可行的補救辦法,誰知,拿出來的方案都不合聖意。
“朕養你們是用來做什麼的?”皇上咆哮着,轉而便是激烈的咳嗽。
臣子們見狀,紛紛跪下,祈求皇上息怒咬。
“退朝吧!明天朕要聽到可行的解決辦法!”
“遵旨。”衆人施禮叩首,繼而起身,魚貫而行,出了殿門。
魚薇音不想跟這些人打照面,就扭過身子背對着。
大臣們出門之後,都紛紛跟恭王爺打招呼,順便,也對他身側的嬌俏背影行了個注目禮。
“你還算是有自知之明。”貝凌雲很滿意女子的表現,若是她堂而皇之地接受衆臣的問候,他定要責罵於她。
稍後,薛瑞傳旨,讓恭王爺和謹王妃一同進殿。
這個時候,恭王爺拿出了現任儲君對前儲妃的應有禮節,躬身做出“請”的手勢,謙讓女子,讓她走在前面。
“早該如此!”魚姑娘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邁步進了殿門。
男人對着她的背影發狠,回神之後跟了進去。
兩人站在殿內,參拜結束,等候旨意。
“謹王妃,朕今日找你來,是有事相商。”皇上的口吻完全不似剛剛對大臣那般嚴厲苛責。
女子再度福了福身子,“薇音聽旨便是。”
皇上點頭,“好。日前,朕接了一道奏摺,你先看一看。”
魚薇音、貝凌雲,包括薛瑞都大吃一驚。
旋即,女子屈身跪下,“皇上,不知薇音犯了什麼錯,請皇上明示。”
玉闊國有史以來,不要說讓王妃看奏摺,就是在歷代皇后身上都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貝凌雲沒有作聲,冷眼旁觀着。
他覺得未必有人會在皇上這裡參謹王妃一本,畢竟她很少接觸到旁人。
不過,凡事都有萬一,若是別人耳聞了她的某些不好的風評,從而奏請皇上加以訓斥,也不是沒有可能。
朝中大臣那麼多,少不了吃飽了沒事做、成天嚷嚷着維護風紀的角色。
然,女子的這一反應卻令皇上愣了一下,“謹王妃,朕讓你看奏摺,並非是你出了什麼錯,而是希望你看過之後給朕一點意見和建議。”
隨後,衝薛瑞使了個眼色。
大太監心領神會,趕忙將王妃攙起。
然後又躬身把奏摺送到了女子面前,“謹王妃,請!”
魚薇音還是摸不着頭腦,看了貝凌雲一眼,得不到迴應,便硬着頭皮接過奏摺,打開來,仔細觀看。
掃完全文,便知道了皇上讓她看奏摺的緣由所在。
原來,這是一道民間請願折。
摺子很長,正文內容不多,署名卻有成百上千個,且雜亂無章的署名上都摁了紅色的指印,從已然發暗的顏色上看,應該是血手印。
撰文的是個女官,主要內容是說,懇請皇上下旨,將女子出閣年齡硬.性規定爲十四歲以上,不要再讓十一、二歲的孩子成爲新娘。
言辭是句句斟酌的,但態度十分堅定,從那一枚枚染血的指紋便可以看得出來。
“皇上,您是什麼想法?”看完,女子擡頭,臉色凝重。
天殺的男人們!
竟然還有人會娶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回家!
這羣畜.生!
她忍住即將出口的怒罵,看着一國之君,想知道玉闊國地位最高的男人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哪知,皇上沉吟了片刻,開口卻是踟躕的。
“民間嫁娶,本是百姓的家務事,朕是不好做過多幹涉的。只不過,這一枚枚血手印實在是令人驚歎。到底是女官呈上來的摺子,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女子沉吟片刻,考慮是該說出自己的看法,還是附和皇上的意思。
未及她開口說話,貝凌雲已經上前一步,拱手施禮。
“啓奏父皇,這件事好像還輪不到謹王妃來出謀劃策。宮中女眷甚多,可以徵求明貴妃或者是憐月公主的想法,最不濟,還有其他的妃嬪和公主……”
言下之意,她一個寡.妃,能有什麼好主意!
然,話一出口,就遭到了皇上的斥責。
“風兒,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朕要找誰商量事情還須得到你的同意嗎?朕讓謹王妃幫忙出謀劃策,自有朕的道理,你若不喜歡聽,出去便是。”
貝凌雲怔住了,他沒想到父親對妖孽是這般重視,一種難以言表的酸楚在他內心騰起。
“兒臣淺薄,請父皇恕罪。”還是“識大體”地表達了歉意,退後一步,等着“學習”謹王妃的過人之處。
“謹王妃,說說你的看法吧!”皇上沒有在兒子的“淺薄”上耽誤工夫,繼續與女子對話。
原本魚薇音傾向於三緘其口,可貝凌雲的態度實在叫她生氣,遂,決定一股腦地說出來。
“回稟皇上,薇音覺得,女子出閣的年齡應該做個統一的規定,”見皇上頷首,便頓了頓,瞄了一眼滿臉不屑的恭王爺,這才接着說下去,“最低年齡不應是十四歲,而是十六歲!”
尼瑪十六歲都已經算是低的了!
在未來的文明社會,女子結婚最低也得二十歲。
就算不按照法定年齡領證,非法同.居的女孩也得有十七、八歲,絕沒有十四歲就嫁人之說。
她已經把年齡降到最低,若是說出二十歲,估計皇帝老兒直接崩潰。
還沒等皇上表明態度,貝凌雲再一次按捺不住。
“謹王妃,不要仗着父皇信任你,就在此信口開河。自古女子出閣都是在十三歲到十五歲之間,甚至還有十一、二歲的女子成爲人婦,你扯出一個十六歲,究竟是何居心?”
魚薇音的火氣瞬間被激發,“皇上要薇音說自己的看法而已,王爺何必激動!難道王爺喜歡十三、四歲甚至是十一、二歲的幼.齒?或者說,王爺要把自己的喜好帶進國家大事中去嗎?“
“婚娶算什麼國家大事?”男人還嘴,毫不讓步。
“婚娶不算國家大事?王爺可是儲君,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女子做出驚愕的樣子,好似第一次發現儲君是如此的淺薄,隨後繼續滔滔不絕,“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基石就是百姓,而百姓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繁衍生息。婚娶是繁衍生息的第一步,它決定了民衆的整體素質,是絕對不可忽視的一環!”
“簡直是危言聳聽!”貝凌雲被女子氣得腮幫快要鼓炸了。
皇上微笑着,似乎很樂於看見女子跟王爺爭辯,這樣的場景,對這個閱歷豐富的中年男人來說,也是不多見的。
“好了,謹王妃,繼續說出你的見解吧!”皇上終於開口止住了兩人的爭論。
女子點點頭,凝神以對。
“回稟皇上,薇音提議將女子出閣的年齡定爲十六歲,是有充分理由的。”
“哦?什麼理由,朕很想聽聽。”
“只怕恭王爺又要指責薇音危言聳聽了!”做出顧慮的樣子。
皇上扯了扯嘴角,心下對女子的聰慧更喜歡了一分。
“雲兒,你若是再打斷謹王妃說話,就到殿外去候着吧!”
貝凌雲不快地點頭,“遵旨。”
這下子,魚薇音終於“有恃無恐”了。
“回皇上,現在薇音就說一說爲何要把女子出閣的最低年齡定爲十六歲,有什麼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皇上見諒。”
皇上伸出手臂,做出“說下去”的手勢。
女子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我們先從女子的身體狀況說起。不管男女,在沒有完全發.育成熟之前,都無法承擔生.育的責任。薇音對男子方面並不瞭解,只對女子的發育知道一些。
“其實,女子在十四歲的時候勉強可以成親的,但成親就意味着生養。可這個年紀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成熟,絕對不適宜生.育。一旦冒風險生養孩子,不僅母親的身體會出問題,就連孩子的健康都沒有辦法保障。
“我們說,一個國家主要依賴的雖是決策者的英明,但若是沒有民衆去執行,也是萬萬不可的。民衆的執行力如何,與其健康和心智有很大程度的關聯。如若他們天生就不夠聰慧和健康,又怎麼能保證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
“女子十六歲出閣,雖然只是晚了兩年,可就是在這兩年裡,身體會達到近乎完全成熟的狀態。如此,不僅能夠生.育出相對優秀的孩子,成熟的心智也會在處理人際關係的時候起到很好的作用,也會減少與婆家之間產生的摩擦,可以建立融合的生活氛圍。”
習慣性吞了一下口水,“以上,基本就是我要闡述的內容。”
幸好未來主人之中,有一個是能言善辯的女權主義者,耳濡目染之下,多少能學點皮毛。
孰料,待她說完,大殿內竟一片死寂。
女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遂,垂着眼簾,等着被懲處。
“啪啪啪!”
清脆的響聲引得她不禁擡頭望去,卻看見皇上正在鼓掌,臉上滿是笑意。
“說得好!”只三個字。
語畢,讓薛瑞拿回奏摺,提起桌案上的硃砂筆,在上面做了批閱。
“皇上,您這是同意她們的請願了?”看不到皇上寫的是什麼,女子趕忙問了一句。
“當然!”闔上奏摺,“君無戲言!”
“您不要再考證一下了?”
“不必。”
“就聽薇音的一面之詞了?”
“哈哈!是的,就聽謹王妃的‘一面之詞’了!”
語畢,皇上大笑着離去。
大殿內只剩下了恭王爺和謹王妃。
“皇上還真是有趣!”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女子轉身就往殿外走。
剛出殿門,就被貝凌雲扯着手臂下了臺階,轉而停在白玉瑞獸坐雕旁的角落。
“本王警告你……”
沒等他說完,女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並接着說下去,“不要仗着皇上信任你,就做出乖張之事!”
說罷,收回了手指。
“你知道就好……”
男人還想再說幾句,女子已經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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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尚佛教的國度,都會有一個國家寺廟。
玉闊國的國寺是鍾雲寺,就在鐘山上。
鐘山頂峰是歷代皇帝祭天用的祭臺,再往下走一個緩坡,就是鍾雲寺。
雖然那裡是玉闊國的國寺,擁有玉闊國最大的佛像,可香火併不鼎盛。
鍾雲寺是皇家寺廟,只負責內部拜祭,並不對外,加之路途遙遠,皇上一年也去不了一次,其荒涼程度便可想而至。
要說這玉闊國香火最旺盛的寺廟,當屬郊外的青隱寺。
青隱寺的規模在玉闊國是最大的,它囊括了一整座青隱山。
青隱山上一共有三層殿。
一層殿在山腳,供奉的都是一些能力有限的小神仙。
三層殿在山頂,供奉的是佛祖。
其他神仙菩薩都供奉在了山腰的二層殿。
虔誠的信徒來到青隱山,會一層層拜上去,一直上到山頂的三層殿。
昕王爺貝御風,就暫住在山腳的一層殿。
一層殿分前後院,前院是香客們拜佛的地方,後院則是昕王爺和昕王府僕役們的住所。
不過,後院有自己的門,並不和香客們走同一個門。
如此,便無人知曉昕王爺正住在這裡。
自打將女子從枯井裡救出來,他便每天晚上下山去恭王府看望她。
當然,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都是趁她睡熟了之後,偷偷地潛入房間去。
因了不能點燈,有月亮的時候還好一點,可以看見她睡覺時的輪廓;沒有月亮的時候,就只能靜靜地站在榻邊,聽着細微、勻稱的呼吸聲。
於他而言,足矣。
今天,昕王爺忽然來了聽禪的興致,早早地從後院出來,繞到前院大門,預備去聽大師們講禪。
然,剛邁步進門,就看見院子裡有幾個男人圍着兩個姑娘。
“小姐,讓我陪你進去上香,好不好?”一個長着桃花眼的潑皮無賴眼上眼下打量着穿黃衣的女子,那目光簡直要釘進女子的肉裡去。
“你們要幹什麼?滾開!別碰我家小姐……”丫鬟打扮的姑娘憤怒地衝領頭的無賴喊道。
哪知,竟召來了他們的鬨笑。
“喲,這小丫鬟着急了……,別急別急,大爺我帶着這麼多兄弟呢,你想要幾個都行……”賤笑幾聲,“反正你們家小姐是本大爺的,大爺的手下們都給你好了……”
“噢——”
“嗷——”
其餘的人聽了這樣的話,紛紛吼叫着,一個個現出流.氓.樣。
“來吧,美人兒,咱們不進香了,跟大爺回家去……”說着,無賴就伸手去拉扯黃衣女子。
貝御風忍無可忍,高聲喊了一句,“佛門清淨地,豈容宵小放肆!”
無賴聞聲扭頭,看了一眼男子。
“你們,了結了他,別讓他掃了大爺的興!”給手下的使了個眼色,繼續伸手去扯女子。
“放開我……”被扯拽着的女子悽楚地喊了一聲,以求助的眼神凝望着貝御風。
此時,幾個小卒已經到了男子面前,紛紛摩拳擦掌,準備圍攻他。
“公子,小心吶——”自顧不暇的女子嬌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