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縫中擠出
貝御風抱着虛弱的女子,穿過四方的院落,徑自拐進了廂房的一個房間,將微抖的身子輕輕安放在了榻上。
隨後,便有一個提着小巧木箱的中年婦人疾步進門。
“陸嫂,麻煩你了。”男子只沉悶地對婦人說了幾個字,便直起腰,背過身子。
秀雅慈藹的陸嫂沒有回話,先大致看了看女子的腿傷,隨後打開木箱,拿出剪刀將女子的中褲從膝蓋上方剪斷。如此,被釘子扎得血肉模糊的雙膝便露了出來。
“呼——”陸嫂忍不住吐氣,雙手僵持在半空中。
貝御風察覺到情況有異,“怎麼了陸嫂?”
“王爺,可能需要您的配合。”婦人繞到男子面前,將他拉到門口,爲了防備榻上的女子聽到,竭力壓低嗓音,“兩隻膝蓋傷得幾乎見骨,傷口裡還有一些釘子的鏽跡,需要細細地清理血肉。可傷口處的肌膚不容易癒合,爲了加速痊癒,又不能用止痛的藥草,所以……只有硬生生清理……”
“我能做什麼?”男子的臉膛好似夜幕中的黛山,聲音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分散姑娘的注意力,讓她少感覺一點疼痛。只能如此了。”
“好。”男子驀然轉身,走到榻邊,坐在女子腰旁的位置,擋住了她的視線,如此,她便看不到婦人如何爲她醫治傷腿。
婦人定了定神,跟着來至榻邊,着手處理傷口。
榻上的人兒倏然感受到了乍起的疼痛,便睜開了眸子。
男子看着她的眼睛,給予鼓勵的微笑,伸手揭開了一直戴在她臉上的白色面具。
“不怕嗎?”女子虛弱地出聲,強露出笑容,做了易容的臉頰便添了幾分滑稽。
貝御風看了一眼別處,嘴角扯了扯,“別說,真夠醜的。”
“醜你也得受着。”女子的臉更加誇張地扭曲,有氣無力地打趣着,“估計現在整個都城都在傳揚昕王爺的口味實在是太重了,竟喜歡無鹽女。搞不好還會掀起一片風潮,屆時,全玉闊國的醜妞都會跑到都城來撞撞運氣,期待着能夠被嗜好特別的昕王爺眷顧,從而飛上枝頭、改變命數呢!”
“本王是嗜醜沒錯,可你別忘了,前提是會跳交誼舞的外域醜女。”貝御風似乎不習慣開玩笑,頓了頓,換了一個話題,“昨日在大殿之上,南錚用外域的語言跟你說了什麼?”
“哦,他問我的年紀。我比劃着是十六,結果他故意問我是不是十七歲,我否認之後,他又問是不是十六歲。應該是想試探我究竟是不是外域之人。”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男子沉默片刻,試探着開口,“我想,你也是時候說一說不出閨房的大家閨秀緣何會懂得外域舞蹈和語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