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銘神色平靜的與聞人遲對視,絲毫沒有畏懼之色。
許久後,衆人才聽見了一道幽幽的聲音響起,“睿王,許久不見。”
“確實是許久不見,當年一別,如今再見,你我卻也不再是當年模樣。”容銘極淡的笑了笑,眼神中似是閃過了一道懷念之色,語氣淡淡的說道。
周圍衆人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聽着容銘和聞人遲閒話,心中俱是閃過了一道寒意,不由的想起了多年之前,聞人遲獻媚皇上,初登國師之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一位王爺也這樣套過關係,結果第二日被出來的時候,遍身鮮血。
只是容銘和聞人遲之間,好似真的曾有一段過往。
“王爺說的是,這人啊,哪能不長進呢?”聞人遲點了點頭,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般,也低低的笑了笑。
其笑聲陰冷縹緲,又有着說不出的陰森詭譎之意。
聞人遲說罷,也不停頓,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揚起,直接指着一邊的簡蘇,低笑道:“這位就是睿王妃了吧?擡起頭來讓本座瞧瞧,看看究竟是不是一個絕色天仙?”
聞人遲語氣輕佻,若是一般女子,只怕都要羞憤離去,更何況是堂堂睿王妃。
可偏生容銘神色淡漠,並不見惱怒之態,簡蘇聞言後也是淡然的擡起了頭來,微笑着看着聞人遲,腦海中只有一句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聞人遲極淡的勾了一下脣角,朝着簡蘇緩緩的走了一步,伸手要去捏簡蘇的下巴,卻在半路的時候被容銘擋了下去。
“國師,適可而止。”容銘目光微冷的看着聞人遲,語氣極淡的說道。
聞人遲見狀低低一笑,神色自若的收回手來,目光幽冷的睨着簡蘇,語氣森然的道:“好,本座是該適可而止,睿王妃也不必惶恐。”
簡蘇聞言溫婉的笑了笑,彷彿聽不懂聞人遲話中的深意,含笑道:“國師大人說笑了,素聞國師大人英明神武,怎麼會跟區區一個女子計較,本王妃也不過是弱女子罷了,自然不會惶恐。”
此話一出,圍觀的衆人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皆驚訝的看了簡蘇一眼,真是個膽子大的,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容銘聞言也是一怔,簡蘇一向聰慧靈敏,如何會在初見一個危險的人物時,神色坦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容銘微微眯了眯眼,眸底滿是幽暗之色。
聞人遲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簡蘇,眼神中明顯有着愉悅之色,低笑道:“睿王妃,你真是有趣的很。”
“不敢當。”簡蘇極淡的笑了笑,然後頗爲嫌棄的移開了視線。
聞人遲低低的笑着,笑聲陰冷刺耳,卻也不再說什麼,徑直的朝着前面走了去,等着聞人遲走遠,衆人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重新起身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只是個個看向簡蘇的眼神,卻滿是深意。
“你與國師曾經見過?”容銘擡手倒了兩杯清茶,將其中一杯放在簡蘇的面前,沉聲問道。
簡蘇點頭,端起茶盞淺抿一口,開口道:“上次長街遇險,便是國師大人出手相救。”
“只那一次?”容銘擡眸看着簡蘇,眸中有着絲絲懷疑之色,淡淡道:“方纔王妃的樣子,像是與國師相熟。”
簡蘇搖頭,笑道:“怎麼可能,國師大人是何等的人物,哪裡是我說見就能見到的,便是上次長街匆匆一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國師。噹噹也是見國師動作輕浮,擔心事情鬧大,這纔開口打個圓場罷了。”
若不是這麼多人在,簡蘇哪裡會這麼客客氣氣的說上幾句話,一巴掌呼上去纔是王道,其原因嘛……就是那夜聞人遲走後,簡蘇突然想起了某日清晨醒來自己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有那幾點粉痕,應該是……吻痕!
“王爺,你說,國師不會因此嫉恨我,然後對我動手吧?”簡蘇斂去眼神中的冷意,放下手中的茶盞,直接伸手抓住了容銘的胳膊,面上有着絲絲後悔之色,語氣頗爲擔心的問道。
容銘聞言微微一笑,擡手握住簡蘇的葇夷,笑道:“放心,國師不會對你動手的,若是他真的對你動手,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此話一出,簡蘇這才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笑道:“那就拜託王爺了。”
看着簡蘇這樣樣子,容銘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沒有再過多猜測,畢竟之前因着他的不信任,簡蘇跟他之間,已經鬧過一次彆扭了。
“剛剛聽王爺和國師的話,王爺和國師以前便認識麼?”見容銘問完了話,簡蘇也就稍稍放心了一些,隨之問出了自己好奇的問題。
容銘聞言一怔,面上有着一瞬間的恍惚,淡淡道:“年少時,曾和國師有過幾分交情。”
簡蘇點頭,撐着下巴看着容銘,“那國師之前究竟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變成了這幅樣子?”
容銘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每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背後,難免會有一些沉痛的過往,國師曾經也是一個如火一般熱烈的少年,只是,世事轉變,往事如塵,早已消散。”
簡蘇心中一震,沒有想到容銘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即淡淡的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此事,繼續問起了之前的事情。
“王爺,你說這世上可有人能夠直接解掉鳳眠之毒麼?”簡蘇心中的念頭一直沒有散去,只是那變態國師的爲人,讓她實在是讓人不能相信心中那個荒誕的想法。
“有一人……”容銘聞言久久怔愣不已,只目光淡淡的落在了遠處的聞人遲身上,其中意味十分明顯。
見此,簡蘇的心中突然說不清到底是何種滋味,擡手輕撫上先前被聞人遲咬傷的脖頸處,簡蘇的神色一下子複雜了起來。
“王妃在想什麼?”容銘回過神來,就看到了簡蘇神色複雜的樣子,當即問道。
簡蘇一怔,當即回過神來,揮去腦海中的想法,擡手指着運河上的小船,笑着問道:“王爺,一會賽龍舟,咱們會去麼?”
容銘眸色稍暗,知道簡蘇不願意多談,也不願意逼迫簡蘇,只能順着簡蘇的話題,溫聲道:“王妃想去麼?王妃若是想去,本王這就去安排,只是本王怕是不能划龍舟了,只能擊鼓助興。”
簡蘇聞言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會讓容銘想起什麼,心中頓時就有了絲絲懊悔之意,面上卻是笑的越發真誠的了起來,“那還是算了吧,我也沒有多少力氣,倒時候輸了,我怕我自己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