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山路顛簸,陸琅微被走索王那一重擊之下昏迷了一天有餘。走索王撩開車簾子彎腰進來,手上拿了一身普通農婦打扮的粗布麻衣。走索王甩過來一句話,道:“替她換了。”
夭夭嗯了聲,走索王放下車簾出去。夭夭動作麻利地替陸琅微更換了一身打扮,老話說人靠衣裝,尤其是芳華漸逝的年紀尤其重要,換了農婦的衣裳,周身貴氣全無,跟街頭巷尾普通婦人無異。
夭夭這一趟不是白白被劫持的,既然跟了走索王一路,套點資料也是應分的。她撩起簾子探出半個腦袋,一臉人畜無害的笑顏。有些人就是天生底子好,哪怕一肚子壞水,可讓人看着就舒心,平白無故的信賴感。
走索王愁眉深鎖,這些日子的風霜摧殘,皮膚顯得黝黑,但仔細看過去,仍舊可以看出眉目俊朗的輪廓。他坐在車板上,腰背筆挺,可見是個作養精細,出身高貴的人。“走索王,您準備怎麼處理她?”
他反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處理?”
夭夭首先要摸清楚走索王的身份,纔好想出進一步的對策。“您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值得您冒這麼大的風險?若有深仇,索性一刀下去了結罷了,帶在身邊就是個禍害,太子爺有通天的本事,手握雄兵,咱們一個都逃不過的。到時候您仇也沒報,還把自己給搭上了,多划不來。”
“你這個小丫頭就是個叛徒。”走索王颳了夭夭一眼,吃了口迎面來的風,咳嗽了兩聲。“既然懷了尉遲雲璟的孩子就安分點罷了,服個軟說些好聽的,沒準還能留下當個姨娘。”
夭夭義正辭嚴說不行,“除非他把劉以沫蹬了,給我的兒子當太子,扶我坐正當皇后,否則我誓死不從,不讓兒子給他送終!”
走索王瞥了她眼,沒想到小丫頭片子城府這麼深。“看不出你嫉妒心這麼強,真是最毒婦人心了。”
夭夭由他數落,要跟人拉近關係,必須同仇敵愾。“有頭髮誰肯做癩痢。”
這話戳到走索王心坎上了,誰說不是呢。他堂堂東越國的國君,淪落到長安城走索賣藝,一邊要爲了營生苟且活下去,另一邊還要喬裝躲避赫迪無極的追殺。“小丫頭片子,你要是真想回你夫君身邊去,我現在就放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別整天想着不切實際的事。”
走索王混跡江湖許久,吃過九九八十一難的苦頭,對旁人早就多長了分心眼。他放話可以給夭夭自由不過就是要探探底,小丫頭要想走便說明她還有後路,那他可以毫不留情面的解決她。如果無處可去,他倒是能勉爲其難給她一條生路。
夭夭到底也不笨,劫匪擄劫你,怎麼可能連你的身份都沒有搞清楚,憑藉三言兩語就放你走,擺明了就是試探。
她作勢掩面難受,啜泣道:“怕是回不去了,我給夫君抹黑了,他容不下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