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田裡挖出三具女屍,肉身已腐壞殆盡,只有白骨森然。
尉遲雲臻和夭夭把女屍埋在前院子,立了無字碑,燒了些香燭,盡了心意。夭夭佇立在三座墳墓前唸叨了一陣子,大抵說了些祝福下世前程的話。
尉遲雲臻累出了一身汗,滿身都裹着泥漿,夭夭給他找了一身換洗衣裳,燒了兩壺熱水。“我燒熱了一桶水,只是這荒山野地的採不到花,您平時洗的那些花瓣浴是沒法子給您籌備了,只好委屈你在此泡個澡。”
尉遲雲臻接過夭夭手上的衣裳,心裡不太樂意,他最重打扮,眼下不得不屈就,要是被尉遲雲璟見到他落魄的模樣,非得被笑話一輩子不可。“你可不許半途偷看。”
夭夭擺擺手,“我是那種人麼?我要看,也是光明正大地看嘛。”
夭夭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揪細,一個時辰連皮都要搓破了吧。她只好耐着性子等,條件有限,洗個澡也要排隊。
輪到夭夭泡澡都快日落黃昏了,夭夭抱着換洗衣裳正要掀門簾,卻被尉遲雲臻一手撐住門框擋在門外。
夭夭不滿,道:“你可太霸道了,我都讓你先洗了,這會兒該輪到我了。”
尉遲雲臻趾高氣揚,指了指自己捋散的頭髮,道:“給我洗頭先。”
夭夭身上發膩,急着去洗澡,忙道:“一會兒就給你洗頭。”
尉遲雲臻無賴,不肯撒手,道:“不行。先給我洗頭。天快黑了,洗晚了幹不了,晚上睡覺會頭疼。”
夭夭語塞,自己應承下的事,含淚也要做完。她只好忍着一身的泥濘,在門外放了一盆子水,撈起袖子,給他長髮上打胰子,雙手認真地搓洗起來。
尉遲雲臻滿意地閉着眼,但還是嫌棄道:“水溫太低了,去加點熱水來。”
夭夭只好勉爲其難應下,“噯,你等着,我這就去。”
這麼一來二去,故意表現出對夭夭各種嫌棄,他的惡趣味就在此。等伺候完尉遲雲臻洗頭,夭夭累的腰都快折成兩截了,她可算是吃了教訓,以後不要隨便承諾。
根據七王爺的諸多要求,夭夭累得人仰馬翻。明日啓程上路,還有不少準備事宜,夭夭沐浴之後又動手做了些乾糧,心想着回到長安城非要吃香的喝辣的都彌補回來,還要問七王爺要一堆賞錢,纔不枉費她這陣子當老媽子的辛勞。
翌日天降小雨,下得悽迷,說好的啓程,卻滿徑都是泥濘。逃離東越國的雄心壯志,被小雨澆滅。
夭夭窩在被褥裡,支開了窗子,清亮的雨絲灑進來,跳進眼皮子裡,賊溜溜的涼快。她轉了個身,看尉遲雲臻,道:“今日下起來雨,怕是路上難行,咱們還上路麼?”
本是躊躇滿志,今日非上路不可。東越國多留一天,便多一分危險。赫迪無極手下的扈從簡直是挖地三尺似的到處搜刮他們,總有一天會找到這裡。可夭夭那一臉的慵懶,讓他泄了一大半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