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暗暗地抹了把眼淚,道:“喜歡鄰家的王哥哥,可是……沒法子在一起。”
夭夭怕觸動她的傷懷,不敢再問下去,擡手去拉着月兒的手,滿心內疚,以爲是自己讓月兒報恩帶她回到了大江國,直接拆散了他們有情人。“我讓王爺派人送你回去,可好?是我對不住你,沒有細問,既然有了心上人,怎麼好棒打鴛鴦。”
月兒斂幹了眼淚,抽搭了下鼻子,打掃乾淨喉嚨,道:“主子您說哪裡話,您沒有拆散我們。是我們沒緣分,他早就不在東越國了。他去了很遠的地方,等將來我下去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那裡等着我。有的時候我真怕,怕我去晚了,他一人渡過忘川河,走過奈何橋,飲了孟婆湯之後,輪迴投胎再也不記得我了。”月兒嘆了口氣,繼續道,“可是他記着我又如何,還不如早點投胎覓一戶好人家去。”
話匣子打開了,月兒是苦命人,夭夭樂意做聆聽者,聽她說出心中的傷懷,走出過去的陰霾。夭夭拍了拍牀畔,讓月兒坐下來,怕往事洶涌,她撐不住。“月兒,你坐下來,慢慢說。”
月兒揩乾眼淚,夭夭抽出手巾替她擦拭,“在我們祁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女子十六不嫁,就會獻給月神。王哥哥想娶我過門,可村子裡的人不應承,說我是百年不遇的至陰命格,用來祭祀是最佳的祭品。王哥哥與我約定私奔,我們約定了第二日子夜在村口的桑樹下碰頭,可不知怎的走漏了風聲。村子裡的人用我孃的性命來要挾我,我只好失約了。”
夭夭被月兒的過往感動,心裡一緊一緊的替她捏着一把汗。“王哥哥等不到你,回來找你了麼?”
月兒沉默片刻,一臉哀傷,“他回不來了。村長爲了斷我的念想,夥同村子裡的壯漢把他活活打死了。”
夭夭感到無限悲哀,抽着冷氣,嘆了聲。
月兒自嘲道:“我就是個不祥人。主子,月兒怕報恩不成,反而把晦氣過給您害了您。”
夭夭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你一定沒聽過關於顧府千金的傳聞,那是潑天的富貴,我是天下第一吉祥之人,就你那點晦氣在我跟前不夠瞧,放心吧。”
月兒感恩戴德,“主子,您給了月兒命,月兒一定好好守着這條命,將來您有需要,月兒就拿它還給您。”
“別胡說,你要好好的,跟着我享福就好。”夭夭拍鬆了隱囊,一頭枕下去,甕聲道,“月兒,既然你的命是我的,你就好好揣着,替我看好,活她個長命百歲才行。來到了大江國,你就算是這兒的人了。將來你的婚事嫁娶都包在我身上了,你留神長個眼,有了意中人只管跟我說,我替你做媒,給你個齊齊整整的家。”
月兒連說不能夠,不願嫁。“月兒這輩子跟着您,不會再有那樣的心思。”
夭夭喃喃自語,道:“喜歡一個人究竟是怎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