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夭夭說不出口,坊間把七王爺的秘聞傳得天花亂墜,若是被孃親聽入耳中,必然會痛心疾首。夭夭敷衍地笑了笑,“孃親您放心,王爺對我很好。”
繡雲的眼神不好,但聽覺十分敏銳,她這小偏院許久沒有這麼多人造訪了。她拉了下夭夭的手,站起身來,指着門外道:“夭夭,門外來了人,你去瞧瞧是誰來了。”
夭夭甫一跨出門外,只見顧博文、王秀清、顧蓁蓁和顧依依穿過小徑而來,顧府上主事人到齊了,來勢洶洶不懷好意。身後沒有帶一個下人,可見是有見不到光的話要說。
待人齊之後,夭夭禮數上屈膝一福,“父親大人,大夫人,深夜來訪不知何事?”
顧博文走上前,順勢就甩了夭夭一個耳光子,“不孝女,既然已經嫁入了王府,深更半夜偷溜回府,萬一王爺問罪起來,宰相府如何擔待得起?還不速速回七王府去!”
夭夭錯愕地看着顧博文,再看一眼身後得意洋洋的王秀清,想來王秀清之前花了一番挑撥離間的工夫,讓膽小如鼠的顧博文以爲得罪尉遲雲臻,緊趕慢趕地來送顧夭夭回去。
繡雲在屋裡聽到了顧博文責難之聲,摸索着扶牆而出,一着急腳背絆在門檻上,整個人打了個趔趄。
顧博文多年未見繡雲,因窘困潦倒的日子,今年才三十整的繡雲,頭髮斑駁,兩眼凹陷,青絲纏着白髮,看上去足足有四十上下。他對繡雲沒有愧疚,反而指着繡雲罵道:“你是怎麼教女的,是不是想害死咱們相府?”
繡雲平生不吭氣,關鍵時候倒也鎮定,道:“老爺,到底是誰處心積慮害咱們相府?都是明白人,何必說瞎話。我眼睛雖然快瞎了,但是心裡頭敞亮。皇上賜婚的顧相府千金是顧蓁蓁,怎麼臨了讓夭夭代替出嫁了。李代桃僵,您這說出去可是欺君之罪。”
“你……”顧博文從未想到繡雲敢頂撞他,可那頂撞的話,居然讓他無法反駁。
王秀清急忙上前,呼和道:“你個瞎婆娘胡說什麼!皇上賜婚相府長千金,咱們府上都知道夭夭是七星子,論時辰,她纔是頭一個出世的,何來欺君之說。”
繡雲不齒道:“在老爺眼裡何曾把夭夭當成自己的女兒,對他而言,夭夭是個污點,如今爲了替他的心肝寶貝出嫁,倒是肯認起她來了。長安城中誰都知道顧府長千金是嫡女,是你王秀清肚子裡出來的顧蓁蓁。”
王秀清譏諷道:“沒想到你還真是牙尖嘴利,過去悶聲不響,如今真是頂了天的橫啊。”
夭夭看不慣顧博文和王秀清一唱一和地欺負她孃親,她冷下面,擋在繡雲跟前,對着顧博文說道:“顧相爺,不論前因如何,我與七王爺拜堂成親,我便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七王爺正妃在此,按理,相爺、大夫人以及府上的姐妹們,是不是該行跪拜之禮?如今你們荒廢禮儀不說,還對我諸多口舌,爲難了我,便是爲難了七王爺。”
在場之人片刻怔愣,原以爲顧夭夭是個軟柿子可以拿捏,沒想到翻起臉來不認人,還擺譜。可她的身份已然擺在那裡,若是強硬不從,她真的六親不認起來,還當真是把七王爺給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