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欽深感懷疑,這世上哪來的鬼,除非心中有鬼,他轉頭看顧蓁蓁近身的芳菲,端着一臉的謹慎擔懼之色。他又關照安慰了顧蓁蓁幾句,收拾好藥箱走出門外,芳菲跟着他去開方子抓藥去。洛君欽在廊下駐足,芳菲不安地跟在身後,問道:“洛公子,王妃的病能治麼?”
“王妃的病恐怕不在肌體,而在內心,那是心病。”洛君欽回頭看了眼芳菲,“王妃說見着鬼了,你看見了麼?”
芳菲搖了搖頭,道:“不曾見到。這世上真有鬼麼?”
洛君欽神色自若,道:“這世上哪兒來的鬼,鬼活在人心裡。除非做了虧心事,纔會日日夜夜見鬼。”
芳菲忙不迭地點頭,生怕被洛君欽看出端倪來。她覺得洛君欽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意有所指。芳菲埋頭跟着洛君欽去抓藥,回來煎服,期間月兒來過,給了她一味烏頭。
芳菲看着手上的烏頭糾結,好歹伺候了顧蓁蓁這些年,主僕感情不算深厚,畢竟也積攢了,讓她親自下手落毒於心不忍,可她要是不落毒,顧夭夭就能叫她人頭落地。顧蓁蓁是正經王妃,她怕惹出麻煩只好暗中報復,她一個女婢,就算死了,也不就是踩死了一隻螞蟻,不值一提的。
這麼一想,手上包了塊紗布,揭開了在火上煎煮的藥蓋子,把烏頭包在紗布中扔了進去。等火候差不多了,再把紗布取出來,烏頭連着包裹的紗布一同毀屍滅跡了。
月兒站在芳菲身後,一眼不錯的把芳菲的舉動看在眼內,繼而向夭夭回稟過去。夭夭冷笑道:“好縝密的心思,怪不得孃親的藥渣裡沒有烏頭,原來一早就已經處置了。”
月兒問道:“主子,接下來咱們怎麼辦?”
夭夭撫了撫鬢上的白花,按照大江國的禮數,除非皇上駕崩,否則皇室宗親不可配孝,夭夭身爲七王妃自然不可以違反,只是哀思難以寄託,恰好王府花園裡初綻了潔白的櫻花,摘了一朵佩戴在鬢髮上,聊以心慰。“去會一會顧依依。”
“您懷疑她也有份害死夫人?”月兒駭然,難道顧府上的女眷都生了一窩的蛇蠍心腸。
夭夭機敏,想到了各種可能性。她在顧府生活了十五年,她瞭解顧蓁蓁,也瞭解顧依依,她們姊妹沆瀣一氣,她不得不多長個心眼。“顧依依一向都是顧蓁蓁的狗頭軍師,以她的聰慧,即便暗害孃親之事與她無關,但她卻很有可能知情不報,任由她們下毒。”
月兒點點頭,深以爲然。夭夭走到案臺上,寫了一張帖子遞給月兒。“是時候打打草,驚驚蛇了。”
月兒看帖子上寫着明月樓三個字,窘迫問道:“主子,聽說這明月樓是爺們去的地方,您約顧依依去那兒會不會不妥當?”
夭夭滿不在乎,道:“爺們去得,姑娘家就去不得呀。你來了長安城沒多久,怎麼連明月樓都知道,千亭同你說的吧。”
月兒被夭夭打趣,臉色登時就如晚霞般紅透。“主子,我跟莫大哥不是您想的那樣。”
夭夭佯作不明,問道:“我想的是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