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給他整理儀容,拉着他坐在菱花鏡臺前,拿起白玉象牙篦梳給他篦頭髮。尉遲雲臻注重保養,常用芝麻油篦發,如今頭髮又黑又亮一篦到底。“王爺,顧依依入了宮至今沒有聲響,真是白瞎了她的如意算盤了。”
尉遲雲臻巋然不動,閉着雙目,即便出行在即,也想找些事情出來跟夭夭再相處一會兒。“皇后踩着她,不讓她出頭,她只能一輩子在宮裡老死了。”
“您說她背後有沒有高人指點?”夭夭這人謹慎,顧蓁蓁算是一輩子看到頭了,可顧依依心思深徹,一旦得勢後果不堪設想。“要是沒有高人指點,她怎麼能越過您這一道選秀的坎,讓父親拿了畫像去皇上跟前露臉。”
尉遲雲臻道:“說不準,許是有人指點,卻不知道何人所爲。只不過顧依依怕是沒想到,父皇的確對她青眼有加,見了她的畫像便無法自拔,可是父親薄情寡義,貪慕新鮮,過陣子就忘記了,畢竟秀女之中才色雙全者重,能跟顧依依比肩的尚有徐美人。”
夭夭替他更了衣,一身石青色四爪金龍王爺常服,清透的翡翠束髮冠,腰佩蹀躞帶,掛上七事,這非凡的相貌容止,放眼大江國,也是沒誰可以匹敵了。“那您去吧,早去早回。您晚上回來別怕吵着我,我睡得熟,吵不醒的。”
他湊手捏了把夭夭的嫩臉,笑道:“我不過是入宮一趟,又不是龍潭虎穴的,別瞎擔心,一會兒就回來,晚上還要生個孩子玩呢。”
夭夭早就不抗拒他說這些親暱的話,聽多了就適應了,他要是不對她揩油上手的,她倒是不習慣了。她大大方方回道:“這事兒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您要是錯過了天時,那我這人就不和了。”
尉遲雲臻勾了勾她的下頜,調笑道:“要不生了再走,省得夜長夢多的。”
夭夭搡了他一下,略有些欲拒還迎的意味。“您沒個正形的,壽慶門外候着呢,去晚了,怕別人擠兌您不尊重皇上。”
無比留戀着溫柔鄉,可皇上宣召亦是大事,不可偏頗延誤了,否則沒有好果子吃日子難過。
尉遲雲臻匆忙趕去御馬庭,衆王爺都已經就位,獨缺他一人,尉遲佑玄擰眉看了他一眼,道:“老七,一衆兄弟之間就數你最忙麼?每回召見,獨獨你姍姍來遲,你何時能先人一步?”
尉遲雲璟眉色冷峻,看了眼尉遲雲臻,不留情面的轉過臉,如今他在尉遲雲臻面前連裝裝謙和君子的樣子都倦怠了,反正彼此都清楚對方,裝模作樣可免得免了。
倒是尉遲雲嶸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堆笑道:“老七貴人事忙,府上的王妃怕是粘纏得厲害。”
尉遲雲稷聽後發笑,最近長安城裡茶餘飯後的談資不少,有一大半就是七王爺貢獻出來的,關於七王妃爭風吃醋的戲說段子層出不窮,七王妃神乎其神的御夫之術更叫長安城宦官富賈之家的正妻們膜拜。
尉遲佑玄橫眉看尉遲雲臻道:“朕也有過年少氣盛的時候,牀第之歡確實讓人流連忘返,但你終究要分清主次,知曉節制,罷了罷了,今日是高興的事情,朕不與你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