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時,容妃一個勁兒給夭夭佈菜,就是夭夭的生母繡雲也沒這麼熱情過。用了膳,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容妃依依不捨地送別尉遲雲臻和顧夭夭。
回府的安車上,尉遲雲臻倚靠在隱囊上,看顧夭夭一言不發地走神,問道:“顧夭夭,適才母妃拉着你說了什麼?”
夭夭回道:“只說是夫妻敦睦,好好相處之類。”
尉遲雲臻見夭夭悶悶不樂,道:“你今日興致不佳,倒是爲何?”
“王爺,容妃娘娘過去一定很美,即便是現在也風姿綽約。”夭夭回憶起今日清清冷冷的清寧宮,來往侍奉的不過兩三人,連普通的美人位份都比不上。“容妃娘娘不得寵麼?是因爲臉上那到疤痕麼?”
尉遲雲臻眸色深沉,齒縫夾着恨意,道:“父皇重色,母妃臉上那道疤痕便是隔絕感情的利器。母妃曾經冠絕後宮,妒忌之人自然是層出不窮。後宮中的傾軋比你想象中更甚,口蜜腹劍,背後暗算,母妃就是着了別人的道。色衰則愛馳,父皇已經有許多年沒有踏足過清寧宮了。母妃受盡了冷落,好在沒有恩寵的人,是沒有威脅的人,她便好端端地活到了現在。”
夭夭覺得那一刻的尉遲雲臻並非那麼令人討厭,生在皇室也不是一帆風順,他也有情非得已,也有無力抗爭的苦衷。
“王爺也是如此麼?”尉遲雲臻不明白夭夭所指,夭夭繼續道,“我過去聽人說,尉遲姓的男子最是專情,如果愛上了某個人,便會一心一意,至死方休。可如今看來,當今皇上便不是如此,再看王爺您,也是喜新厭舊。”
尉遲雲臻側眼看她,厲聲制止道:“顧夭夭,說話不許沒大沒小。”
夭夭小聲道:“可不是麼,府上養了這麼多面首,還收了這麼多窯姐兒,您可真是精力充沛。”
尉遲雲臻犀利的一個眼風,道:“顧夭夭,我可都聽到了。”夭夭當着他的面,狠狠閉上嘴巴,扭過頭去靠在車壁上,尉遲雲臻又道,“你就算心裡在罵我,我也能知道。”
顧夭夭別過頭去,問道:“您就這麼在乎我罵您?”
尉遲雲臻起身撲倒顧夭夭,顧夭夭嚇得措手不及,額頭已經頂着尉遲雲臻的紅脣了。他俯視身下的顧夭夭,道:“顧夭夭,母妃說的話本王都聽清楚了,她巴望着抱孫子,本王現在就成全她。”
安車滾動而行,磕到了石子,車廂動盪了一下,尉遲雲臻本能地抱緊顧夭夭,剎那的反應讓他自己都驚懼不已,之後彈開似的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一直以來,對顧夭夭的各種調戲、責難都是出於戲弄之心,從來沒有想過要對顧夭夭動情,心生歡喜,便是心生軟肋,哪怕心偏了一釐一分都會讓他後怕。
兩人好像都受了驚嚇,一個臥在隱囊上,一個靠在車壁旁。
回到王府夜已深沉,尉遲雲臻景緻回了柏舟堂,夭夭省得一晚上擔驚受怕,隻身回灼華館安心睡個通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