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傍晚下了場及時雨,今晨氣溫帶着些許的涼意,尉遲雲臻推開門,迎面撲來新綠,尚且來不及欣賞綠意,壽慶就急匆匆趕來。
他擰着眉,問道:“這幅樣子給誰看,出什麼事了?”
壽慶擺出一臉難以置信,回道:“王爺,今早上灼華館的採青給奴才送來一份禮單,是王妃預備給月兒的嫁妝,請奴才來過過目,徵詢奴才的意見有什麼要增添的。”
尉遲雲臻聞聲詫異,脫口而出道:“那顧夭夭轉了死性了?昨天還死活不允,今天卻張羅着要給月兒風光出閣。”
壽慶搖搖頭,很是看不明白。抓耳撓腮一陣,尷尬笑了笑,道:“沒準王妃覺着我還不錯,月兒跟着我挺好,這麼一想就同意了。”
尉遲雲臻白了壽慶一眼,腹誹他自我感覺良好,顧夭夭這麼好說話,沒準背後有貓膩,可人在王府上待着,插翅難飛,完全在他鼓掌間,他暫時察覺不到錯處。“顧夭夭昨夜怎麼樣?”
壽慶聽王爺問得模棱兩可的,一時猜不中王爺的心事,只能回答個大概道:“王妃還行。”
說到底還是憐惜,不管他有多死心,總有一息感情的火苗在竄動。“她昨天又是暴曬,又是淋雨的,還行?”
壽慶把打聽來的情況一五一十彙報,道:“王妃今日大張旗鼓張羅給月兒採辦嫁妝,纔剛聽月兒說,王妃還親力親爲,喊人備車要去綢緞莊看料子。”
尉遲雲臻譏諷了句,“她倒是興致高,昨兒要死要活,還威脅本王休妻,今兒這風向轉得忒快。”
壽慶點點頭,王爺說什麼都對,能把他的終身大事都牽掛在心上的王爺,普天之下他家王爺是獨一家的。
尉遲雲臻在天井裡練了套劍法,身上汗津津,意趣全無,只覺得乏味。顧夭夭不在身邊的時候思念入骨,回到灼華館,互相慪氣也不好見面。昨日他把姿態頂得太高了,這一時半會沒有臺階下不來,強行下來怕是要摔死了。
他手執長劍,心生無趣,扔了劍柄給壽慶。壽慶把劍身插入劍鞘中,哈着腰跟在他身後。“王爺,今兒您興致不高麼,這陣子您都是練完一整套,今兒怎麼才起了頭就煞了尾。”
他沒給好臉色,壽慶這話多的毛病一時改不過來。“要你管?”
壽慶趕緊給自己掌嘴,他滴溜溜的小眼睛一轉,圓拱雕花石門處走來水綠色打扮的姑娘,乍一看鮮煥,再一看也挺好看,那是歡喜閣釀酒的珍珠。她捧着一罈子酒進來,見了王爺和壽慶屈膝納福。
尉遲雲臻專程讓壽慶去瓏翠園打聽過珍珠的來歷,沒有找出她的馬腳,暫且把她當成洛君欽的小師妹,收留她住在歡喜閣中照料洛君欽。他垂眸看她道:“君欽出什麼事了?”
珍珠連聲說洛公子一切安好,她掂了掂酒罈子,笑道:“月前釀了罈子酒,最近正是口感最好的時候,聽說壽公公新禧娶夫人,特意送給壽公公,祝他和月兒姑娘同心同德,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