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慶不好回嘴,只好由着尉遲雲嶸數落他家王爺。“誰說不是呢。”
誰知尉遲雲臻見異思遷,與尉遲雲嶸這趟來預估的情景相距甚遠,他還以爲尉遲雲臻痛心疾首相思入骨,那他正好來向老七通報顧夭夭明日斬首的消息,沒準老七一怒之下劫法場,那便正中了他的下懷。只要尉遲雲臻膽敢劫法場,他就必定要把罪名坐實,屆時皇帝跟前不好交代,違抗聖旨是死罪,即便死罪免去了,這個王爺的身份怕是要貶爲庶民,那修建直道的事情便有轉機,多半還能回落到他手上。
如意算盤撥得叮噹響,卻算錯了老七的癡情能有幾分熱度。想來也是如此,自己也是大老爺們,傷心過後,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其他的寄託。
壽慶覷見五王爺的臉色不佳,問道:“五王爺,您這麼晚來肯定有事,要不奴才冒死去合歡苑跟王爺通傳一聲?”
尉遲雲嶸咂了咂話味,覺得沒意思,根本預想出入太大,看來尉遲雲臻的性子轉得賊溜。“算了,不必了,你家王爺正忙着,本王識趣,就不擾你家王爺雅興了。”
壽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那您慢走,奴才送送你。”
前腳剛送走尉遲雲嶸,尉遲雲臻施施然推開隔扇門,從柏舟堂中步出,他略微皺了皺眉,道:“五王爺難得造訪,你這不識擡舉的奴才也不請他喝杯茶。”
壽慶趕緊認錯賠罪,跟了他家主子,他這大半輩子就沒幹過一件對的事。“王爺,五王爺深更半夜來找您,必定是有了不得的話,您確定不要聽一聽麼?”
尉遲雲臻負手立在廊下,道:“還是不聽爲好。”
壽慶哦了聲,王爺高瞻遠矚,要撇清關係,便要做到十足冷漠無情。
他悵惘地遙看月色,圓月如盤,可惜夭夭尚且在獄中過得生不如死的日子。“老五來意不善,他肯定是得到了明日處決夭夭的消息。”
壽慶自作聰明道:“五王爺以爲您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想要賣個人情給您。”
“他賣人情給本王值幾個錢?”尉遲雲臻語氣艱澀數落壽慶,“他要本王出錯,他纔有辦法去糾錯。”
壽慶搖搖頭,他怎麼一點都聽不懂,道:“王爺,奴才不明白。”
尉遲雲臻白了壽慶一眼,跟了他這麼久,還是冒傻氣。尉遲雲嶸何等聰明,幸虧壽慶天生冒點傻氣,故而壽慶的話才能讓多疑的人相信。“本王被父皇軟禁,老五以爲王府中消息不通,特意來知會明日處決之事,他要讓本王自亂陣腳,連夜入宮向父皇請饒。一旦本王衝撞了父皇,父皇震怒之下焉有完卵,那本王這修直道的差事也不必幹了,老五一力頂替了便好。”
壽慶感到森然可怖,道:“五王爺的心思太深了,也只有您這般目光如炬才能看穿他的詭計。”
冷不防聽到壽慶拍他馬屁,他有種恍如隔世之感,舊年夭夭跟他初相識,爲了保住七王妃的位分,言不由衷的馬屁的確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