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人一旁的手下倒是不像那人這麼好說話,他在一邊冷笑了一聲,道:“你還沒聽明白嗎?我們就是官,你要去哪裡報官?錢已經給你了,其他廢話我們也就不說了,你好好收着吧,大人,我們走,別和這些聽不懂人話的人一般計較。”
那大人神色有些躊躇,似是不忍心這樣離去,但是多說無益,他只能嘆了一口氣,對下屬道:“走吧。”
婦人聽言,更是神色激動起來,“你們不可以走!你們把我的夫君還給我!還給我!”婦人用力將錢袋子砸到那人的身上。
“嘿,你這女人還真是不識好歹!”那人說着就是擼起袖子給這婦人一個教訓。
“住手!”大人呵斥道:“趕緊走,不要惹事!”
欺負一個弱質女流算什麼本事。
“你們別走!別走!把我的阿貴還給我……把我的阿貴還給我!”那婦人一聲聲苦苦哀求道。
然而那些人卻並沒有理會她,丟下那個錢袋子,便從那間破敗的院子離開了。
任由那個夫人怎麼哭喊,卻都沒有人迴應她了。
“娘!”屋子裡的小孩聽到自己孃親的哭聲,自然不能再在裡面坐以待斃他,他用自己小小的身子狠狠撞開門,摔倒在了地上。
他摔痛了,但沒有來得及理會自己的傷口,哭着朝婦人爬過去,哭聲道:“娘,你怎麼了娘?娘你別哭啊,是不是那些壞人來欺負你了?智兒來保護你了,娘你別哭了……智兒害怕……”
婦人緊緊抱着自己的孩子,哭的泣不成聲。
蘇清翎見到這一切,紅了眼眶,她緊緊抓着穆尋釧的手,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這個女人的丈夫是她們這一家的頂樑柱,然而這根頂樑柱卻被那些人當成了替罪羊,她難受地緊緊抓住穆尋釧手臂,不敢再去看這對母子。
然而,就算她眼睛不去看,她的耳朵依舊可以聽到她們的哭聲。
這一陣一陣的哭聲,叫她心臟難受至極,如同一根根絲線在她心上纏繞收緊,讓她根本無法自如的呼吸。
“尋釧,我們可不可以幫幫她們……”蘇清翎聲音有些顫抖地問說。
“你想怎麼幫她們?”穆尋釧是見慣了這些事的,所以他雖然心中動容,但面上卻是神色不改。
“我……”蘇清翎剛說出口,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纔好了。
她能怎麼幫她呢?
如今她的丈夫已經被斬首示衆,人一旦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她好像什麼也幫不了她。
“至少……至少能讓她的生活過得更好一些吧……”蘇清翎最後說道。
“她們這一家人,沒了男人,就沒有自保能力,方纔那些人給她的錢已經足夠多了,若是再多些,恐怕會被人盯上。”穆尋釧道。
“可……”蘇清翎想到了什麼,眼睛亮了一下說道:“我們可以幫她們換個地方住!換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可以讓她們母子安居樂業的地方,對了,還有她們那個重病的老母親,我們也可以去請個大夫來,就算不能治好,也能延長她的壽命,讓她多陪陪她的親人。”
蘇清翎因爲缺少了母愛和父愛,對這些親情都是極爲嚮往的,所以有些時候,她更能感同身受這個男孩和女人失去了自己的父親和丈夫之後會有多麼的痛苦。
穆尋釧雖然覺得即使按照蘇清翎說得這麼去做了,也於事無補,但既然她想就按照她說的去做吧,誰讓他寵她呢?
“好,就依你說的辦。”穆尋釧柔聲答應道,畢竟這可是蘇清翎爲數不多地跟他提出自己的要求和想做的事情。
“謝謝你尋釧,你真好。”蘇清翎破涕爲笑道。
“等等。”
穆尋釧忽然出聲,將蘇清翎給拉了回來,藏在了牆角後面,蘇清翎一頭霧水,她擡頭,只見穆尋釧目光銳利地盯着前方,她順着他的目光向前方望去,只見三個穿着黑衣的人,朝那對母子走過去。
蘇清翎見此,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三個黑衣人究竟是誰?前面兩個人應該是和帝派過來給他們家發放撫卹金的官員,而這三個黑衣人又是誰派來的人呢?難道……
難道若是這件事真正的始作俑者派來的人不成?
“喂!起來!”領頭的那個黑衣人語氣不善地朝那個婦人問說,“你們是不是就是劉貴家裡的那對母子?”
婦人臉上掛滿淚珠,哀慟之下她誰都不想理會,可眼前這幾個人卻不依不饒地問她,彷彿如果她不回答,他們就一直不會罷休一般。
“你要是再不說話,我們可就把你這白嫩嫩的兒子給拐走了!”那個黑衣人凶神惡煞的說道。
誰料小男孩從婦人的懷中掙脫出來,伸手擋在婦人面前,大聲朝那幾個黑衣人喊道:“你們不許傷害我孃親!否則我就咬你你們!”
這小孩白白嫩嫩的,實在不具備什麼威懾力,倒是惹得幾人發笑,“哈哈哈,就憑你這麼個小孩,老子一根手指就能把你輕易捏死!”
“你們到底是不是劉貴的妻子?要是再不說,我們可就真的沒有耐心了!”黑衣人威脅說道。
婦人將小男孩護在身後,崩潰地朝他們大聲問說:“你們究竟想找我們阿貴做什麼?阿貴現在都已經死了,你們能找他做什麼呢?難道連他死了,你們都不放過他嗎?!”
“哦~看來你們確實是那個劉貴的妻子和兒子了,既然如此,這事情就好辦了。”那黑衣人從自己的袖子中掏出一袋東西,扔到女人的面前道:“這是我們主子賞給你們的銀錢,你的丈夫爲我們的主子解決了一件大事,我們主子也不是什麼小氣的人,但你的丈夫已經死了,主子感謝不到他,就命我們將錢送來給他的家人了,所以這些錢當是感謝你丈夫的了。”
“行了,既然錢已經送到了,那我們這事就算做是辦成了,我們走了,你們母女倆好好的吧。”那黑衣人說完便轉身離去了,留下母子倆一臉懵怔的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