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淺本身就不是大氣的人,被人一激,火氣也就上來了,草鬧着非把那個賤女人揪出來不可,不好好扇她幾個大耳刮子,都對不起自己,然後賣到窯子裡,那種低賤的女人,想攀高枝兒?可以,只要不是勾搭她男人就成,可若是手伸得太長,她不介意幫她修剪一下。
她不僅氣惱那女人,也氣惱鳳夙軒,他好色,大家都知道,可在這個當口鬧出這種事情來,可就不好玩兒了。畢竟他們的親事是皇上賜婚,他怎麼可以如此抹她的面子?
其實很想說,她在鳳夙軒那裡有面子嘛?
爲了這事兒,江清淺可砸房間不少的物件兒,後頭還還在國公府小鬧的一番,吵嚷着讓她爹爹出面,不求能鳳夙軒認錯悔改,至少讓他收收心,顧忌一下她的面子。
後面這事兒被皇后的人捅到了皇上跟前,鳳夙軒還被狠狠處罰了一番,瑜妃求情,連帶着她也被皇上冷落了好幾天。
這不鳳夙軒剛剛閉門思過完之後,立馬出門又是呼朋喚友,江清淺知道了,自然想過來找他談談。
江清淺就是再蠢,也知道酒樓不是談話的好地方,可是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因爲鳳夙軒告訴府上的門童,如果她來了,直接擋在外邊。
江清淺實在是沒有辦法,總不能偷爹爹的拜帖吧?被她老頭子發現了,還不打斷她的腿!
這纔有了酒樓堵人的一幕……
她掃了周圍一圈人,輕聲細語的請他們離開,說是想和三皇子單獨聊聊。
對於美人兒,這些人一向很給面子的,而且這美人兒還不是一般人,他們自覺的就離開了,離開前,還頻頻給鳳夙軒遞眼色,有人羨慕的,有人幸災樂禍的,有人笑話的,形形色色。
在他們離開後,江清淺自動的坐在了鳳夙軒的對方,她有太多話想說,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鳳夙軒涼薄的睨了她一眼,“江清淺,你到底有何事?”,最好有正事兒,不然的話……他目光一冷,有些滲人。
江清淺脖子一縮,冷颼颼的,明明已經是舊曆快六月的天兒了,她還感覺到背後陰風陣陣,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當是壓驚,說道:“三皇子,我……我……”
鳳夙軒不是有耐心的人,冷眼一撇,“結結巴巴什麼,說!”,他呵斥,半點沒有憐香惜玉。
或許是因爲這是自己未來的媳婦兒,完全把持住了她的人生,就算是再過分,也翻騰不起來浪花兒。
江清淺很委屈,明明是他的錯,爲何還這般理直氣壯?
她心頭就是再埋怨,口頭也不會表達半分,因爲身份地位的懸殊,導致她處於劣勢地位,並且將長期處於劣勢地位。
可是她好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纔求來這三皇子正妃的名頭,絕對不允許外面上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威脅到她的地位。
她試探着開口:“我聽說你最近找找人,需不需要……我幫忙?”
鳳夙軒嗤笑,這女人還可以再假一點兒嗎?
他又不是傻子,這麼淺顯的話他要是都聽不出來,那就真的回他娘肚子裡重造了。
他道:“江清淺,本皇子的事兒你少管,別說你還不是我皇子妃,就算是了,我的事兒也輪不到你來操心!放好自己的位置,免得哪一天從正妃變成了侍妾都不知道!”
反正正妃還是侍妾,與他來說,不過都是女人,沒什麼大的區別。
江清淺臉色一白,“鳳夙軒,你……”,無恥又無情!
“我什麼?”,他撐着身子俯身靠近,雙眼鎖住她,“本皇子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好好的坐穩你皇子妃的位置就成了!”
要是這個女人廢了,誰知道父皇會不會給他賜一個更醜陋的女人來?
江清淺不甘,憑什麼?她是皇上賜婚的正妃,不是那些養在外邊見不得光的女人!她有權利處置後院兒的那些女人!
她心頭叫囂着,可也知道自己沒多少資本跟三皇子叫板兒,寬大的袖袍下,十指扣住掌心,一點都不感覺疼痛,恥辱掩蓋了一切!
幸好,她常年都處於被壓迫狀態,情緒已經能很好的剋制,再加上鳳夙軒壓根兒就沒在意她,倒是沒發現她的異常。端着精緻的白瓷酒杯獨酌,淡淡的酒香瀰漫在屋子裡,他甚是享受,微眯着眼,哼道:“你怎麼還沒滾?”
江清淺皮笑肉不笑,端起一杯酒,款款挪動身子,卑躬屈膝在鳳夙軒面前,嬌羞的臉蛋兒上還帶着一抹紅霞,身子前傾,露出白皙光滑的脖頸,她雙手執杯,輕聲道:“妾敬爺一杯!”
拂着袖子,一飲而盡,她退回旁邊的位置,鳳夙軒端着酒杯,沒說不喝也沒說喝,江清淺就那麼怔怔的看着他。
那一刻,鳳夙軒居然覺得她有些美,眼神暗沉了一點兒,喝過那杯酒之後,心情舒服了些。
江清淺嫵媚一笑,拿起筷子給鳳夙軒佈菜,他來者不拒,作爲標準的紈絝子弟,鳳夙軒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光吃盡了美人兒夾的菜,還贈送香吻一枚。
心情舒暢了,摟着江清淺在懷裡,溫柔的說道:“本皇子就喜歡漂亮溫柔又懂事兒的女人!”
何爲懂事兒?就是爺的事兒你一律不要管,爺懷裡抱哪個姑娘你一律不要問,爺就是抱着女人在你面前春風一度,那你也得淡定的看着。
很明顯,鳳夙軒就是一個極端以自我爲中心的男人!
江清淺作小女人狀依偎在他懷裡,只是那埋在他胸前的臉蛋兒,掩飾了她眼裡怨憤與不甘……
“爺,妾身知道了!”,溫溫柔柔,嬌嬌弱弱的聲音,勾得人酥酥麻麻的,鳳夙軒有些意亂情迷,覺得老頭子賜婚的女人,也不算那麼無趣兒。
他擺正她的臉蛋兒,仔細端詳着,從眉眼到瓊鼻道櫻桃小嘴兒,越看越順眼,纖長的手指從她耳邊劃過,惹來她一陣低哼,縮着脖子半眯着眼,像一隻可愛的貓咪,揉捏起來軟軟的,很舒服。
鳳夙軒食慾大動,美人兒嬌羞無限的看着自己,那可不就是邀請嗎?反正他是那麼認爲的!
盯準目標,朝着那一抹殷紅咬了下去,他從來不溫柔,只顧自己享受,江清淺措不及防,不僅脣瓣很疼,他那口腔剛吃的菜味兒也很嚴重,她有些不適,掙扎着要擺脫身子,鳳夙軒可不是什麼翩翩君子,待到舒服了,江清淺已經憋氣兒得快翻白眼兒了。
偏偏還得裝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嬌羞的捶了他胸口兩拳,再扯了兩下,惹得鳳夙軒又是一陣蘼笑。
可是他很快就變臉了,因爲江清淺裝作無辜的從他懷裡拿出那張手絹兒,還故作驚歎,“這裡面放着什麼?送我的嗎?”
她一邊問一邊拆開,鳳夙軒臉色已經由晴轉陰,那陰沉的怒色像是立馬就要下一場暴風雨,他去搶過來,江清淺手一舉高,他沒夠得着,還咯咯的笑着,“爺,這是什麼寶貝?”
鳳夙軒說翻臉就翻臉,那是他的女神留給他的,是他唯一的線索,絕對不容有失,剛纔那一幫好哥們兒都沒從他手上搶過去,沒想到現在居然被江清淺得逞了。
不管從哪個層面上來說,他都接受不了!
渣男就是渣男,他毫無顧忌的起身,江清淺差點從他膝蓋上摔了下來,還沒站穩,鳳夙軒就把東西搶了回去。
江清淺不依,還爭執着往後退,鳳夙軒惱了,毫無預兆的,一巴掌往她的臉蛋兒上扇了過去。
那聲音比酒杯相碰的聲音還要清脆,她被打蒙了,臉上火辣辣的疼,耳邊嗡嗡作響,嘴角處還滲出血絲,可見這一巴掌鳳夙軒有多用力。
不僅如此,他還死死捏住她的手腕兒,把她的指頭掰開,江清淺反應過來,如何都不樂意,兩人爭執間,那抹脆弱的手絹兒被撕成兩半兒,芙蓉花耳環掉落在地,還跳了兩下。
心愛的物品被摔在地上,鳳夙軒怒得不能再怒了,本身就不是大氣的人,在大腦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一腳就踹在了她小腹部。
江清淺哀嚎在地,雙手捂住腹部,蜷縮在地上,痛得大聲哭鬧。
鳳夙軒在意的只有那耳環壞沒有壞,他小心的把它撿起來,用袖子仔細的擦了擦,確定沒有破損沒有摩擦,才又放回在懷裡。
他涼薄的瞥了江清淺一眼,道:“你該慶幸它沒有損壞,不然現在你就爲它陪葬吧!”
江清淺心頭涼哇涼哇的,她知道鳳夙軒無情,可是沒想到他無情到這個地步
不,她說錯了,他不是無情,而是情沒有給她,對那耳環不是珍而重之嗎?
如果讓他找到了那個女人,她那三皇子妃的寶座還能坐得住嗎?
不,她不甘心,那個女人不能出現,一定不能!
她憤怒的盯着鳳夙軒出門的背影,她扶着椅子慢慢爬起來,捂住腹部坐着休息一會兒,外頭有小二問道:“江小姐,您剛纔點的菜還上嗎?”
江清淺吸了一口氣,淡淡道:“不用了,你撤下去吧!”
等她休息得差不多的時候,再回了侯府,這筆賬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她拿三皇子沒辦法,可是她會把這一切都算到那個女人身上。
回到國公府的時候,江清淺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她當然不會狼狽的回家,只是在成衣店換衣服的時候,看到小腹處的青紫,輕輕一碰,就疼得厲害。
她越發的怨恨那個女人!
回到家,第一時間就是找她的母親趙氏,母女倆感情一直很好,女兒都是貼心小棉襖,趙氏就這麼一個閨女,自然是疼了又疼,寵了又寵。
他們是越國公府庶出的二房,高不成低不就,倒是沒有多少貴妾來噁心她,姨娘卻也不少,但是身份都不足以與她匹配,自然一個個都被她拿捏在手裡,不得不說,他們這一房的子嗣少得可憐,只有江清淺一個獨女,自然養得嬌貴。
但是在大環境的壓迫下,他們又不得不在嫡出手底下討生活,所以這情緒的掩藏也是必修課,總的來說,江清淺是驕縱的大小姐,但是比起蘇傾暖有腦子些,畢竟生活環境不同嘛。
江清淺把所有的委屈都一一說給趙氏聽,頭枕着她的膝蓋,委屈的不得了,眼淚汪汪的,趙氏也是氣得不得了。
同樣的,她也不敢直言鳳夙軒的不是,這就是奴性!所以她也把一切的錯誤歸咎在那神秘的女人身上!
聽聞女兒爲此還捱了三皇子一腳,這無疑就如踹在她胸口上一般,女兒身嬌肉貴的,如何承受得起,又是那麼重要的部位,若是有了些隱患可就不好。
她畢竟是過來人,知道小腹受傷對女子的影響有多大,女兒現在本就不多得三皇子歡心,若是成親以後不能生子,那不是一輩子出頭無望?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把自己嚇得臉色恍白,趕緊讓丫環悄悄去請府醫過來,江清淺還不知怎麼回事兒,她疑惑的問着,“娘,您是不是不舒服?”
趙氏勉強的安撫了兩句,僵硬的笑着,“娘這不是擔心你嗎?受了傷還不找大夫瞧瞧?”,輕言責備卻飽含關愛,江清淺心頭暖洋洋的。
她嬌嬌的說道:“娘,我沒什麼的,讓丫環上點藥也就好了,那地方大夫怎麼瞧啊?”,女子的肌膚是不能暴怒在男子面前的,除非是自己的丈夫。
趙氏如何不懂?只是她真的很擔心,她道:“府醫是有經驗的,讓他摸摸脈,也讓娘放心!”
江清淺拗不過她,實則也不願意違背,她乖乖的躺在牀上,和趙氏聊起了其他。
府醫很快就過來了,提着一個大藥箱,中年男人,留着一把鬍子,看起來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趙氏只是說江清淺的小腹處不小心在桌子拐角處碰了一下,怕傷着了,讓他仔細瞧瞧。
府醫也是有經驗的,不該他問的明顯不問,雖然她知道,趙氏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國公府的桌子都是上等梨花木做的,呈圓形,只有茶几是方形,可是和腹部的高度不等啊。
他一聽就知道趙氏沒說實話,可把起脈來,這府醫極爲認真,仔細感受這指腹下脈象的變化。
隔了好一會兒才收回手,江氏一直緊張的望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口問,又怕結果是不好的,刺激了江清淺。
府醫很知趣兒,邊收拾藥箱邊說道:“二小姐這不是什麼的大病,只是難免痛上幾天,這樣,我開上幾貼方子,夫人派人照着抓藥煎服給小姐吃了,隔幾日也就好了”
江清淺嘟囔道:“娘,您看,我說沒事兒吧!”
那府醫輕輕的嘆息了一聲,趙氏敏感的捕捉住了,府醫挎着箱子往外間走去,早有人筆墨伺候在旁,趙氏看了看裡面,確定江清淺聽不道外面的談話,才道:“汪大夫,您剛纔是不是沒說實話?會不會影響她將來生育?”
趙氏不自覺的帶上了尊稱,心頭緊張極了。
府醫有些爲難,趙氏繼續說道:“您儘管說實話就是了!”
他撫了撫鬍子,眉頭皺了皺,考慮着怎麼說,沉吟十秒,才道:“倒也沒有那麼嚴重,生育倒是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可是小姐這次撞傷極重,估計小腹處定是淤血了,胞宮可能也有損傷,以後可能每個月來葵水那幾天會有些難受,我先開幾副藥,先吃吃看,吃完應當就沒有大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