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 襄玥捧着周景安的手,不知在想什麼,指尖尷尬地停留在他掌心上面。
周景安指尖蜷了蜷, 抽回手, 垂眼道:“我自己來。”
周景安說着已經拿過一旁的藥物, 胡亂拿了紗布纏上。
襄玥瞧見這一幕驀地瞪大眼, 一把拍開他沒有傷着的手, “你做什麼,手還要不要了。”
陶瓷的茶盞被周景安大力捏碎,許多細碎的碎末扎入掌心, 粘連在血肉裡。
襄玥看一眼都覺得疼,一時在思考該怎麼取出碎末會不那麼疼。不料就這一會兒的功夫, 周景安就不耐抽回手, 徑自要往上裹紗布。
襄玥覺得自己是在瞎操心, 周景安是走過刀林箭雨的人,當比她更懂得處理傷口, 他自己都不在意,她急什麼。
可身體動作往往快于思緒,襄玥已經拽過他的手,輕柔捧着。
周景安看襄玥,她面上是淡淡的怒意。周景安想說, 這只是小傷, 止住血就沒事, 其他的她不願意做的他可以回去自己處理。
然手被襄玥捧着, 她白皙纖柔的手小心避開傷口, 是呵護珍惜的動作,周景安不捨得開口了。
襄玥見有銀針, 悶聲取過,細細挑出周景安掌心的碎片。
隨着銀針挑動的動作,難免撥動到傷口處外露的血肉,但襄玥覺得自己捧着的寬厚手掌許是痛覺遲鈍。
手掌一直穩穩的任襄玥動作。直到襄玥挑完碎片,不經意地擡頭,發現周景安愣愣地看着她。
這個樣子,倒很想像是少年時的周景安。
篝火旁,襄父含氣給他處理傷口,下手沒的輕重,襄玥看不過眼向嗔襄父。那時周景安就是這麼愣愣看着她,嘴抿着下垂,有些懨懨的乖巧。
襄玥沒好氣地又瞪了周景安一眼。
卻見周景安遲疑地揚起脣角,衝她笑,嗓音低沉愉悅:“多謝玥玥。”
襄玥別開眼,她本只打算放下銀針了事,此時鬼使神差地放下銀針的手又伸向金瘡藥。
周景安順從地攤平手掌又往她近前湊了湊。
襄玥點了點瓶口,還是用手給周景安抹上藥。
周景安眼裡劃過得逞的笑意,襄玥指尖將將落下,周景安輕抽口氣:“玥玥,疼。”
襄玥險些沒忍住翻個白眼,剛剛挑碎片的時候不見他說疼,現在不過輕輕塗個要周景安喊什麼。
周景安解釋:“玥玥,藥碰到疼。”
一口一個玥玥,襄玥冷嗤,聞言甩手道:“另一隻手還在,你自己來。”自己掏出繡帕擦乾淨指尖。
周景安訕訕,想想剛剛的自己也覺得矯情,面帶嫌棄地拿過藥幾下抹上,飛快纏上紗布,動作利落絲毫不見疼意。
按往日,這種小傷塗不塗藥都是無所謂的。不過周景安還知道,此刻自己若再說不用塗藥,真的會惹惱襄玥。
襄玥餘光一直瞥着周景安動作,見此嘴角輕瞥。
“王爺還要用膳嗎?”
想到剛剛那個面容綺麗的紅衣男子以及他妄想坐到襄玥身旁,周景安稍緩的面色漸漸露出狠意。
他強自顯得平靜有說服力,“不用了,此處不妥,我們回府用膳。”
他一刻也不想襄玥在這多待。
襄玥似笑非笑:“王爺不尋棋子了。”
周景安瞥眼襄玥,目光虛虛飄着不和她的對上,“……改日讓長冽出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