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二,場面上看根本看不出是十二是以一敵二,她的身影滑得像條泥鰍,即使對方已經掌握先機,率先出手,可十二依舊不緊不慢的躲閃着,這兩人配合默契,攻守兼備,一人攻十二上首,一人攻十二下盤,出手敏捷。
只可惜,實力的差距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裡,當十二武尊二階的威壓爆發出來之際,別說是她的對手愣了,就是隔壁擂臺正在激烈對戰的朱雀與白虎的選手也同時愣了,校場內,唯有風聲徐徐過耳,衆人驚駭的望着她。
武尊二階?
一個還不到十七歲的女孩?
一個曾經被叫了十多年廢物,天生無法凝聚鬥氣的女孩?
開玩笑吧?
她在離開玄武國前,不是武者六階巔峰嗎?爲什麼才一個月,就直接躍入武尊境地了?跳級也不是這麼跳的吧。
無數複雜的視線從四面八方朝十二刺來,錯愕、驚訝、羨慕、崇拜、嫉妒,此刻,她成爲了整個四國大賽唯一的焦點,一個年僅十六歲,就已經達到武尊的天才!不對,應該是鬼才!
比天才更天才!
十二沒有分心去看四周,只是漠然看着面前被威壓打壓得撲通撲通跌倒的對手,然後默默轉頭,看向一旁的負責宣佈戰果的太監。
後者對上她冷冽的眸子,狠狠打了個寒顫,重重敲了兩三下鑼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道:“勝者……玄武國司馬如意……”
十二滿意的點頭,威壓消散,一揮寬袖,身影便躍下擂臺,走向蘭心,伸手將小奶包接了過來,摟着小傢伙,站在玄武國的陣營中,等待着朱雀和白虎的比賽結束,在進行下一輪。
其實,在場很多人都已經對今年的大賽徹底失去信心,因爲他們之間居然混入了一個武尊!這比賽要怎麼打?武尊和武者,差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字,一階的高度,就是天和地的差別,邱樓興奮的摟着十二的手臂,比她自己贏了比賽還要高興,嘴角都快笑酸了。
“主子,恭喜。”明夜也難得露出了一抹淺笑,十二這頭俊男美女的配對,不知道讓看臺上多少王孫公子嫉妒得發狂,古靈精怪的邱樓,賢良淑德的蘭心,脣紅齒白的明夜,還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啊,司馬如意真是走了狗屎運,身邊跟的人也都這麼出類拔萃。”一名朝臣的兒子,憤憤不平的嘀咕道。
“有本事你也去碰碰運氣,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到達她那個高度啊。”他身旁的公子哥搖着手裡的紙扇,譏諷的笑道。
“就是就是,人家司馬如意那是實力,不是運氣!武尊啊,十六歲的武尊,我的老天,要不要這麼妖孽?”
……
看臺上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議論十二武尊二階的實力,都在議論她究竟是吃了什麼仙丹晉升得如此之快,幾個月前她還是名震天下的廢物,而如今呢?她已經是可以橫掃紅袖門,孤身上雲天門,敢和玄女宮公然叫板的少年天才了!
“開什麼玩笑,武尊二階?”睿王雙眼瞪如銅鈴,一張俊朗的容顏鐵青,額上青筋直冒,整個人陷入一種混沌的漩渦中,不敢置信!她怎麼可能是武尊二階?
“王爺,”小丫咬碎了牙齒才壓下對十二的瘋狂嫉妒,她湊到睿王面前,不安的開口,眼中深情款款。
“滾開!”睿王一把將她推開,一雙眼死死的貼在十二身上,眸光復雜。
小丫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撞上跟着睿王過來的近衛軍,她覺得自己都快丟臉死了,臉頰憋得漲紅,都是她害的!
“如意,你說朱雀和白虎那一邊會贏?”邱樓指着還在戰鬥的擂臺,悄聲問着十二,乍一看上去,朱雀國雖然全是女子,可實力卻與白虎不相上下,第一個上場的選手,連戰兩人,似乎還沒有疲態,一套鞭子耍得是淋漓盡致。
十二單手托住下巴,想了想才道:“朱雀。”
“爲什麼?”邱樓眨了眨眼。
“你沒發現朱雀國的人在戲弄着對方玩嗎?”看似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可實際上,朱雀國的選手仗着自己是女子,身材比男子嬌小,所以無論是在躲閃還是在進攻上,明顯都將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越是嬌小,動作越是靈活,幾乎是打的消耗戰,長久下去,白虎的人一定會鬥氣耗盡。
“司馬如意,”睿王忽然走到十二身旁,打斷了他們觀摩比賽的視線,“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比賽結束後,我們單獨談一談吧。”
他嫌少的放低了姿態,不再是倨傲的王爺,態度謙和得讓人覺得驚訝。
十二不知道他心底在盤算什麼,搖了搖頭:“免了,道不同不相爲謀。”
“你!”睿王臉色一變,他沒想到,他都已經這般低頭了,司馬如意居然還如此不識好歹,他原本想着,以前司馬如意整天纏着他,愛慕他,爲了配得上他,所以她纔會瘋狂的修煉,而現在,他就給她這個機會,可是,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或許,潛意識裡睿王根本不願去相信,以前那個愛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真的改變了,不僅變得不再懦弱,不再傻里傻氣,她光芒萬丈,傲氣凌然,甚至連實力,也比他高了一倍不止,這樣的反差,讓睿王難受,他總覺得,司馬如意應該是跟在他屁股後面,他讓她做什麼,她就去做什麼的跟屁蟲。
“沒聽到如意的話啊?道不同不相爲謀,滾吧你。”邱樓嘴裡哼哼兩聲,像趕蒼蠅一樣嗎,揮着手驅趕睿王離開。
終究是一國王爺,心底自有傲氣,哪裡輪得到她如此洗刷顏面?雙眼裡兩團火苗蹭地竄起,睿王一揮衣袖,氣沖沖的轉身,小丫滿臉堆笑迎了上去,卻碰了一鼻子灰。
“活該!”邱樓看着他們倆在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嘴裡嘀咕道。
“看你的比賽。”十二眸光一冷,不悅的開口。
不出十二所料,朱雀與白虎的比試結果,果然是朱雀取勝,下午將舉行玄武對陣朱雀的比賽,十二看了眼站在擂臺上的四名女子,眸光一閃。
“如意,走啦,聽說中午陛下在皇宮中設宴,你說,會不會有什麼滿漢全席,什麼燕窩魚翅,還有還有……”邱樓掰着手指頭,數着她記憶裡那些名貴的菜餚,一樣一樣列舉出來,還沒到正午,她就已經把自己給整得飢腸轆轆,肚子直叫了。
“就知道吃。”明夜冷笑着回了一句。
邱樓一怔,然後惱羞成怒指着明夜的鼻尖叫罵道:“我是哪裡得罪你了?你一天不和我鬥嘴你會死是不是?我就是喜歡吃又怎麼了?”
“閉嘴,吵死了。”十二一個厲色掃去,從校場出來,一路上他們就沒安靜過,穿過艾青石路,兩側林蔭成海,紅瓦灰牆的牆角,草坪蔥綠,偶有蝴蝶,在草叢間飛舞,其他三國的選手有說有笑的從十二身旁行過,睿王和小丫在比賽結束後,就不見了蹤影。
“玄武的各位大人這邊請。”剛出一道半月形拱門,一個太監便迎了上來,恭敬的行禮,“皇上在偏廳設宴,爲諸位大人洗塵。”
十二漠然點頭,衣決一撫,領着三人跟在太監身後,一路上,三國的選手朝她投遞着注目禮,眸光復雜,上午,十二乾淨利落的一場比賽,以一抵四,儼然已成爲了他們心裡頭號強敵,尤其是青龍的選手,一個個面如土灰。
他們自幼修煉,爲的是什麼?
還不是爲了一展宏圖?
爲了讓青龍在四國中百年不倒。
昔日,四國大賽,玄武從來都是墊底的,可風水輪流轉,偏偏今年玄武國出了一個司馬如意,年紀輕輕便跨入武尊行列,要是再放任她成長下去,那還得了?
青龍國兩名皇室子弟對視一眼,紛紛搖頭苦笑,原以爲這次的大賽,青龍依舊能拔得頭魁,可誰想到,卻是爲他人做嫁衣。
來到偏殿,殿宇巍峨高聳,雕欄玉砌,裡面有絲竹之樂傳出,叮鈴的樂曲,宛如行雲流水般動聽悅耳。
“大人,您請。”太監在正門口,畢恭畢敬的略一伏身,十二撩袍跨入大殿,漢白玉鋪成的地磚,四個鑲金的圓柱矗立在角落,地板程亮,金碧輝煌,正上方一截鋪着紅毯的臺階上,安置着一把龍椅,一張龍案放着酒樽器皿。
四國選手進入大殿,在龍椅下首的長案後一一落座,十二和邱樓圍坐一張暗紅色花梨香案,明夜和蘭心像是守護神站在她的身後,小奶包窩在十二懷中,粉嫩的小手勾着桌上的葡萄,吃得正香。
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直轉,她的左手邊是睿王和小丫,右手邊是朱雀的兩名選手,對面是青龍、白虎,白子旭在幾名帶刀侍衛的簇擁下悠然進來,看見十二,眼眸一亮,擒笑走至她面前,拱手道:“司馬小姐,好久不見。”
自從魔獸森林分別後,他日日牽腸掛肚,總是會想起,那一抹冷清、傲然的身影。
情不知何起,卻是深重!
十二微微頷首,手掌輕拍着小奶包的背,視線落在白子旭身上,“三皇子。”
禮貌而又生疏的稱呼,讓白子旭心頭一沉,愈發苦澀起來。
“沒想到一段時日未見,你居然已經是武尊了。”他俊美的臉頰上佈滿了惆悵。
“過獎了。”十二抿脣。
“上次多謝你將火龍果給我,救我一命,他日只要你開口,我白子旭定爲你效犬馬之勞。”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和她搭上關係,纔不至於從此陌路。
不過就算是自己這樣說,她也必然不會放在心上吧,白子旭心頭苦楚,看着十二冷漠的神色,一時間竟是癡了。
“皇子?”身後的侍衛輕輕一喚,及時將白子旭渙散的思緒給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