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霜重.夜色冷清.城鎮內萬家燈火具息.唯有風聲在街頭巷尾穿梭着.這座城池.彷彿被一股幽森、清冷的氣息籠罩.
城頭處.士兵戒備的站崗.連天的火把.成爲了城中僅剩的光亮.十二懶懶的靠在客棧後院的紅漆長廊處.背脊抵靠着護欄.一襲白衣衣決飄飄.玉冠下.三千青絲隨風搖曳.天地靈氣瘋狂的從她的毛孔中竄入.化作鬥氣.在筋脈中橫衝直撞.
“還不歇息.”凌宇寒從二樓的客房窗戶內一躍而下.紅衣飛舞成羅盤狀.悠然飄落到十二身側.擡首.靜靜凝視着她.“在想什麼.”
“你不也沒有安置嗎.”十二反問道.
“感覺到你的氣息.我哪裡睡得着.”凌宇寒曖昧的笑着.食指勾起十二肩上的青絲.放到鼻息下一聞.嘴裡不覺滑出一聲衷心的讚歎來:“真香.”
十二嘴角猛地一抽.將秀髮從他手中奪了回來:“大半夜的.發什麼情.”
“對你.我的情可不分白晝黑夜.”熟絡的情話.輕而易舉滑出脣齒.一字一字出自肺腑.
“去你的.”十二驀地失笑.一拳重重打在凌宇寒的肩部.十二極少笑得如此燦爛.從心尖盪開的喜悅.一路染上眉梢.仿若一朵嬌豔的鮮花.徐徐綻放開來.驚得凌宇寒看愣了神:“我愈發想要把你私藏.”再放任她如此下去.恐怕不知又要給自己豎立多少情敵了.
“對了.那白子墨的修爲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十二忽然想起此事.故而纔有一問.
“武神五階巔峰.”凌宇寒眸光凝重.十二冷嘶一聲:“五階巔峰.”
什麼時候武神也成了地上大白菜.自己身邊就有一個.如今又有另一個.
“不過他所修煉的心法並非正宗.頗爲邪門.”凌宇寒眉頭緊皺.想起與白子墨對戰時.他詭異的瞬間移動.即使是同一境界的自己.也少能看出他移動的軌跡:“且他手中握有千金弓.那把弓箭可是百年前的神器.乃一位早已奔赴其他位面的煉器師留下來的最後一件兵器.無堅不摧.我的傷.也是被那弓箭所傷.”
雖然他也是煉器師.但凌宇寒深知.與那早已離開玄武大陸的前輩相比.他所煉製的兵器絕對難以匹敵.煉器師突破武神階級.劃破虛空.百年來也只有一位.
他則是兼修武者與煉器.並不算正宗的煉器師.
“放心.他傷了你的.我會讓他還回來.他戳你一刀.我還他十刀.我司馬如意的人.豈是他能夠傷的.”十二傲氣凜然.冷笑道.一襲白衣飄渺.身泛肅殺之氣.“白子墨.此人必將死於我手.”
她所在乎的不多.而凌宇寒則是其中一個.
“你這樣的性子.還真是讓我無法鬆手啊.”凌宇寒心尖一顫.一把將十二緊抱在懷中.能夠得到她真心相待.他這輩子值得了.
“解決完白子墨.我還要去青龍.”十二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若想開啓四國會議.平息戰事.少不了要通知木離.”
“那尊佛.”凌宇寒想起木離無悲無喜的性子.就是一陣膩歪:“他對你心懷不軌.你少和他往來.”
“我欠了他很多.”十二眸光幽幽.“若非他自廢修爲.助我突破武尊巔峰.如今我又怎會成爲武神.更何況.他助我上玄女宮.尋神王殿.這份恩情.我怎敢忘記.”
十二的確不喜木離總是將她看做所謂的天命之女.但.她不會否認.自己欠了木離多少.人情債啊.那可是最難償還的.
“哼.若非百年預言.他怎會對你刮目相待.”凌宇寒邪笑道.雙手猶如水蛭.緊緊箍住十二的腰肢.將臉深埋在她的頸窩:“你若對他說出實情.他定會千方百計阻撓.他一生所願.是助你平地天下.讓你統一四國.成爲天下霸主.他不會冷眼看着你.將如此這動亂的局勢平息.甚至一手促成四國鼎力的局面的.”
凌宇寒太瞭解木離.他看似不食人間煙火.但心卻比誰都大.若是她的打算被木離知曉.第一個忤逆她的.絕對會是他.
“那就先瞞着.等到事已成定局.他也就無話可說了.”十二眉頭一蹙.想了想才道.“只是.這樣一來.恐怕我欠他的.這輩子也難還清了.”
“你啊.就算欠了他.那也是木離心甘情願的不是.”凌宇寒擡起頭來.屈指在十二的眉心一點.“別想太多.你只需要按照自己心底的聲音.一路前行.筆直的.毫無顧慮的往前走.就足夠了.”
“啊.我知道.”十二淡漠的笑着.眼眸中閃爍着宛如辰星般璀璨的光芒.
第二天.天還未亮.衆人再度啓程.直奔白虎京師.待到他們離開後半個時辰.留守城鎮的士兵才錯愕的看着一張描繪着十二畫像的宣紙.“這……這是……剛纔離開的人.居然是司馬如意”
“快去稟報將軍.司馬如意潛入白虎了.”
瞬間.十二秘密潛入白虎的消息傳遍整個邊境.快馬急報送往白虎京師.卻在半路.被神王殿的探子攔下.想要阻撓他們小姐的行程.也要看看神王殿的人答不答應.
有神王殿埋伏在白虎的探子.十二行蹤成謎.白子墨至始至終都被蒙在谷裡.
三日後.十二抵達白虎京師.繁華的皇城.百姓絡繹不絕穿梭在街頭.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只是.細細觀察.不難發現那些隱藏在各處修爲極高的武者.整個皇城明面上似乎與平時無異.但其實暗中早就暗潮洶涌.
白子墨不是傻子.爲了以防萬一.他早就在整個皇城佈下了天羅地網.唯恐神王殿的人會潛入京師.神王殿的暗殺部隊.幾十年來名震四國.誰敢小覷.
只可惜.白子墨千算萬算.決計想不到.來的並非是神王殿的精銳.而是十二本尊.
入夜後.衆人紛紛換上夜行衣.白子旭對皇宮的地形很是熟悉.他描繪出一張地圖.在桌上攤開:“太子哥哥的寢宮就在這裡.”指了指地圖上北邊的一處殿宇.“而這裡就是御書房.我是從紫玉殿逃出.離開前.我已經發現.皇宮內的人大批被清洗.換成了太子哥哥的手下.”
“也就是說.除了這份地圖.你什麼也提供不了了.”明夜沉聲問道.一句話.叫白子旭又惱又心虛.搓着衣決.紅着臉低下頭去:“是.”
隨即.他急忙開口:“不過你們只需將我送入皇宮就可.憑你們的本事.絕對可以全身而退.”
十二漠然一笑.與凌宇寒雙雙對視一眼:“我想.那是不可能的.”
“爲……爲什麼.”白子旭心頭一驚.“你不是武神嗎.皇宮內誰人還能阻攔你的去路.”
憑着她的實力.出入白虎皇宮.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那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十二眉梢高高挑起.食指輕撫嘴脣.笑得羣魔亂舞.“因爲啊.我可是有要事需要找白子墨商討呢.”
“什麼事.”白子旭被她那鮮少出現的笑靨蠱惑住.吶吶一問.
“商討一下.他能否乖乖的把自己的性命交出來.也免了我動手的精力.”十二狂傲的笑着.客房內.一室冰冷.衆人皆是一副搖頭扼腕的模樣.對她難得的惡趣味.很是無奈.
白子旭只覺得被一記大錘擊中腦袋.頭暈目眩.他方纔是不是聽錯了.她……她居然想要了太子哥哥的性命
即使白子墨恨不得將白子旭處之而後快.但他卻從未想過要了白子墨的命去.更沒想過.十二明着護送他回京是假.實際上.卻是想要除掉白子墨.
心頭驚駭.臉上血色頓時退得一乾二淨.“不.不可以.”
他驚呼出聲.大力的搖晃着腦袋:“你不可以這麼做.”
“有何不可.”凌宇寒笑得邪魅:“放任白子墨繼續作惡.放任他屢次在暗中攪局.還是任由他繼續活着.時不時挑起四國戰火.”
尖銳的話語讓白子旭神智具蕩.他抱着腦袋.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理智在說着.他們這樣做是對的.可感情上.要親眼看着他們殺掉自己的哥哥.他怎麼可能接受.
“真難想象你是怎麼在皇宮裡長大的.”邱樓撅着嘴.嘟嚷道:“居然還有手足之情.別忘了.當初白子墨派人殺你時.可沒有把你當做他的弟弟.”
污穢的皇宮.怎麼會培養出這麼一個悲天憫人甚至有着菩薩心腸的皇子.
不僅是邱樓想不通.在場諸人.幾乎沒一個能想明白的.只能說白虎帝果然鍾愛這個三皇子.
“不論你是接受也好.不願接受也好.這件事勢在必行.”十二漠然開口.語氣篤定.“走吧.我送你進宮.”
說罷.她衣袖一揮.一股雄渾的氣流將白子旭整個人卷在空中.二人雙雙從客棧的窗戶飛躍出去.前進的方向.赫然是位於夜幕下.燈火通明.殿宇巍峨.高牆豎立的白虎皇宮.
凌宇寒輕笑一聲.緊隨其後.剎那間.方纔還人影憧憧的客房.已是人去樓空.只天空之上數道殘影從蒼穹掠過.
速度極快.皇宮外留守衆多近衛軍.個個身穿重型鎧甲.將皇宮包圍得水泄不通.十二飛行在半空之上.略一探查.整個皇宮至少有千名武者.實力最低的.都是武尊初階.最高的當屬白子墨.武神五階巔峰.
她眉頭一蹙.從高牆外飛身落入皇宮一處幽靜的角落.藉着山石.遮擋住自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