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加速癒合,稍稍擡一下手都疼得不行。
我咬着牙,跟沉硯坐在一塊,荊北走得時候說沉硯沒事兒,只是屍體被人動了,鎮魂釘的效用,他才成了現在這樣。
夜涼如水,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我看着窗外那幾點燈光,像是僵坐在窗前的木偶一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沉硯卻獨獨沒有醒來的痕跡。
而我此時動彈不得,生怕有人會趁着這個時候闖進來。
懸着的一顆心,在那朝陽升起之後才稍稍放鬆下來,傷口開始結痂,可隱隱透着黑氣,荊北再度推門進來,板着一張臉,他手裡多了一個瓶子,稠得很,暗紅色,像是醬一樣。
“伸手。”荊北輕聲道,他拿着小刷子,一點點將那暗紅色的東西塗在我的手上,我沒多說什麼,只能任由他這樣做。
“沉硯怎麼還沒醒來?”
“魂魄歸於主位,需要時間,少則一整天,多則三五天,你彆着急,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看着兩條胳膊,腫的跟什麼似的,擡起來一下,那麻酥酥的感覺,瞬間將我推向地獄,忍着笑意,不敢在荊北面前笑,不知道爲什麼看他總覺得有一種看嚴肅的兄長那種感覺。
荊北愣了一下,瞧着我那變成暗紅色的手臂,他輕聲道:“等半個小時,再把手洗乾淨了,到時候連一條疤痕都不會留下。”
荊北拿了那瓶藥,起身要走,我愣了一下:“謝謝你。”
他愣在原地,眼神落在我的身上:“你好像很容易說謝謝?”
習慣性的應和一句,別人幫了我的,總不至於連句感謝都沒有,我笑笑,心底依舊苦澀,一來疼得難受,渾身上下好像有很多的小螞蟻鑽着爬,二來不敢在荊北面前有所表現。
我這會兒就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樣,只等着荊北的驗血報告,然後跟我說一句,對不起,認錯人了。
我實在不想成爲所謂的荊家人。一個祁家,一個秦家,就已經快要把我推入深淵,更何況這神秘莫測的北方荊家,要是扯上關係,指不定又是一死。
荊北轉身要走,我嘟囔了一句,他身上有很濃的親暱感:“你可不可以不走,我怕……”
“怕什麼?我就在隔壁,但凡有人接近,我都能感覺得道,在確認你身份之前,我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去死的。”荊北的聲音很冷,他忽而頓住。“我昨晚說的話,希望你能聽得進去,若是荊家人,最好斷了與他的聯繫。”
“我不是荊家人……”我臉色煞白,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來接荊北的話。
他說是與不是,不是我一句話能說清楚,這是融入血液的事情,荊北說早前荊家大小姐失蹤,已經引得荊家上下震驚不已,這件事情瞞了那麼多年,荊家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這位大小姐。
可是偏偏這事兒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樣,這麼多年,別說大小姐了。就是那麼一點兒的線索,都不曾看到。
“你們的小姐失蹤,總歸是有出生訊息吧,跟我的比對一下,不就清楚了嗎?”
我看着荊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此人精於算計,屬於高冷麪癱型,輕易也沒多少表情,荊北說這事兒能作假的太多,要是我爸媽真心想瞞着我,真正的生辰八字,我肯定拿不到。
“你就安心等着結果吧,是荊家人就跟着我回去。”
荊北那霸道的口吻。也沒等我做出反應,他就走了。
“哎……”我衝着他的背影,一點兒迴轉的餘地都沒有,甚至商量一下都不行嗎?
我疼得坐起來,揮動兩隻腫脹的手,荊北說再過半個小時,差不多都能消下去,到時候把手上的藥膏給洗乾淨就好了。
我很清楚,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基於我可能是個荊家人而爲之,如果不是,他那樣高冷的男人,怕是連伸出援助之手都不可能。
篤篤篤
有人敲門,緊接着便是尖叫聲,我愣了一下,俞桑的喊聲,她吼道:“你別過來!”
“怎麼了?”
我忙過去,忍住渾身的疼痛,便看到蹲在角落裡,四肢疲軟的俞桑,她抱着雙膝,哭得像個淚人。
荊北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戴着半張面具,露出兩個尖利的獠牙,只是一眼,倒是足以把人嚇壞,可是俞桑不是那樣柔弱的女人,她慢慢站起身來。
我看到她手上沾滿鮮血,愣了一下,荊北關上門。
“小川,我完了。”俞桑抽噎着,在看到我那腫的跟什麼似的的雙手,她愣了一下,“你怎麼了?中屍毒了?”
我僵在原地,剛纔不小心把脖子扭了,一身的傷痛,難受地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俞桑跟我坐在一塊,她的雙手都在抖:“川兒,你家有酒嗎?”
我點頭,有些度數不高的果酒,睡前喝得,俞桑這姑娘,早前沒怎麼喝過酒,便是果酒喝下去,也是面色赤紅,她把手攤在我的面前:“俞九齡受傷了,刀子扎進他的心口,我才發覺這事情有多難。”
“你殺了他?”我愣了一下,她滿手是血,這樣子看着也是滲人。
俞桑搖頭:“最後那一刻,我猶豫了,俞九齡狠狠地將我踢開,他說我是廢物,要我永遠離開俞家。”
俞桑站在那兒,我愣了一下,俞九齡忽而暴怒。只是因爲俞桑昨夜偷偷摸摸去找他,甚至早就計劃要跟俞九齡來個一刀兩斷。
“這樣的話,他說過不少,小川,我倒是想這一次是真的,我好累,我好怕啊。”俞桑哭着說,我愣在那兒,疼痛慢慢被酒精麻痹掉,手也沒有之前那麼腫。
俞桑手足無措,她疼惜地看向我,問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我寥寥幾句,才說了昨夜的事情給她聽。
“你隔壁新搬來的那個,貌似比陳蝶魄還要麻煩。要不換個地方住吧,小川,要不我們一起走吧,沉公子呢?”俞桑慌得很,這會兒藉着酒勁,說出她藏在心底一直不敢說的話。
俞桑也就在我的面前大膽一些,早前被壓抑地太過,這會兒完全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聲。
“你就那麼害怕俞九齡?”
俞桑此刻委屈地坐在那兒,臉都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看着我:“不是怕,是成了習慣。”
最可怕的是成了習慣,她說聽到俞九齡的聲音,她的身子都會抖,心跟着顫抖。跟他說話,更是吊着一顆心,俞桑害怕,她祈求有一個新的解脫。
“沉公子說得對,我的事情,當斷則斷,他憑什麼掌控我的生生世世,就憑藉俞家養了我?”俞桑此刻紅了臉,神色莫名有些可愛。
我站起身,去浴室想把手洗乾淨,只是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就聽到屋子裡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嚇了我一跳,玻璃瓶落地的響聲。我猛地愣住,趕忙把手上那暗紅色的東西給洗掉。
果不其然,荊北說的沒錯,這東西的效果太好了,只是那麼一小會兒,手上的紅腫消下去了,連帶着那幾道傷口,疤痕都沒有。
就像是完完全全沒有受過傷一樣,白淨的兩隻手臂,我忙走出來,便看到俞桑拿着酒瓶子,狠狠地對着牆壁:“俞九齡,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嗎?我偏不。”
我嚇了一跳,以爲俞九齡來了,所幸是俞桑一個人在這兒自言自語,她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太對勁。
“小桑,差不多就休息會兒吧,別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
“醉就醉吧,我不怕。”
俞桑吸吸鼻子,特別委屈地看着我,她紅了眼眶,忽而又嘩啦啦地哭了許久,就在我想着上前拉她一把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人,頎長的身姿,俞九齡邁開長腿,一把將俞桑從地上撈了起來。
俞桑醉酒。靠着牆壁滑下去,整個人坐在地上。
“你倒是長本事了。”
俞九齡身上纏着紗布,隱隱透出一絲紅,看得出來,他受了重傷,這會兒俞桑完全醉了,也是迷糊的樣子,她指着俞九齡的鼻子,吼道:“你是誰,放開我,憑什麼動我!”
滿身的酒氣,我心底替俞桑拿捏了一下,她扯了俞九齡的手,恰好扯開了那傷口,血又一次從裡頭滲透出來。
我愣在原地,俞九齡微微皺眉。
“俞先生,還是讓小桑冷靜一下,她不是孩子,應該懂自己在做什麼。”
“她不是孩子,可她真的懂嗎?”
俞九齡看向我,我愣住了,他攔腰將俞桑抱在懷裡,死死地扣着,那樣的霸道,俞九齡好像生怕我會插手似的:“這是我俞家的事情,還請祁姑娘不要插手。”
“可是小桑,她活得太累了。”
“這是她該承受的。”
俞九齡未免有些太過自私,完全由着自己的意志在行動,不顧俞桑的念頭,不顧俞桑的想法,就真的養了一個寵物,他可以殺死俞桑,可是憑什麼能夠左右俞桑。
“鬆開,我不要回去,我不想回去。”
俞桑可憐巴巴,那遠去的腳步忽而頓住,俞九齡愣在原地,能看到他眼底升起的怒氣,被俞桑三言兩語就撩地盛怒。
沉硯早前說過,俞九齡這人怕也是看不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底對於俞桑那種彆扭的情感究竟來自於何處,是愛,還是恨。
男人忽而鬆開手,俞桑靠着牆壁,像是一灘泥似的,癱軟在那兒。
“我不要走。”她抱着桌子腿兒,傻傻地笑了。
“俞先生,小桑從小到大怕是也沒有自己的空間,倒不如就趁着這一次,讓她自己清醒清醒。”
俞九齡愣在那兒,他眼眸之中不知含了什麼意味不明的情愫,他微微皺眉,嘆了口氣。
“麻煩祁姑娘照顧她。”
“客氣。”
俞九齡終究還是妥協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俞桑像只樹懶一樣,抱着桌子腿兒不肯鬆開,她坐在地上喃喃自言,一直在說俞九齡的壞話。
我稍稍鬆了口氣。
一直等到天又一次黑了,沉硯還是沒有醒來,我很慌,想着去敲荊北的門,可又害怕看到他那張臉,俞桑已經蜷縮在沙發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細微的呼吸聲,特別的清晰,我坐在沉硯的牀前,終於鼓足勇氣去敲荊北的門,我怕沉硯會這樣一直躺下去,荊北有辦法的,他肯定有辦法。
荊北依舊戴着他的那個面具。這會兒瞧着越發的陰沉,他微微皺眉:“就這麼急不可耐,要是以後分開了,那你豈不是要哭?”
“我沒說過要跟你走。”
“這容不得你,你會同意的。”荊北一副將所有的事情都拿捏在掌心的感覺,一切都控制在他的手裡。
他叫我不要着急,總覺得這個男人在算計着什麼,那眼神看得我實在有些不舒服。
“他的屍體藏在哪裡,如果可以看到屍體的話,我或許會有辦法,但是……這會兒。”荊北眯着眸子,“我可以試着幫你喚魂。”
荊北忽然轉變的態度,倒是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忙給他讓路。他讓我在房間外面等着,千萬不要想着進去。
我在房門外頭踱步,之於我,這是異常的煎熬,裡面傳來奇怪的響聲,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獨獨對荊北放心,或許他一直說地那句話,血濃於水,我逃不掉。
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有血緣關係,那麼這種親暱感也無可厚非。
門內的響聲慢慢消散,過了好久好久,我的手落在門把上,門忽而打開,荊北的神色微微變了,他盯着我看:“他沒事,你不用這樣擔心他。”
“醒了嗎?”
荊北點頭,我忙衝了進去,也顧不上其他,朝着沉硯的牀邊去,卻見着沉硯坐在牀中央,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的神色不太對勁,眼底滿是陰沉,那眼神,看得我都有些後怕。
“阿硯,你終於醒了。”
“別過來。”沉硯的聲音很冷,我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了荊北一眼,他的眼底有什麼情愫在掙扎,他說他盡力喚魂,可是那邊,有人在做手腳,能召喚回來的只有這麼不完整的魂魄,帶着不完整的記憶。
沉硯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一副警惕的樣子,他的眼眸冰寒,視線落在我的身上:“你……你們是什麼人?”
他特別警惕,那聲音難受的很,我站在那兒,眼眶瞬間溼潤,早前是擔心的,這會兒是急的,急的眼眶都溼了,眼淚順着臉頰落下來。
“荊家的人,不能哭,收回你的眼淚。”荊北冷聲道,那血的報告還沒出來呢,他卻篤定我是荊家人,未免太過草率。
我搖頭,能忍住眼淚的,那纔是神呢。
“我是小川,我是祁小川啊。”我衝着沉硯吼道,這會兒心口難受,沉硯一副不讓人靠近的樣子,他稍稍後退,我往前一步,他就朝後面一步。
完全跟我不同的方向,那樣的疏離感,打得我措手不及。
“你不用白費心思的,還有一部分魂魄和記憶,存在他原先屍體放的地方,就現在也是我喚魂喚回來的。”荊北低聲道。
沉硯挽起他的袖子,拉了拉領口,壓低嗓音:“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
我愣在原地,他徑直越過我,在屋子裡走了一圈,他摸摸他的腦袋,歪着腦袋:“嘶”
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生怕他會察覺出來,也很害怕,他會忽然轉身,荊北嘲笑我,說這會兒與沉硯就是初見,也沒什麼好謹慎的,倒不如大大方方與他見面。
“這是我家?”沉硯指着他自己問我,我愣了一下,忙點頭。
荊北說我是傻子。
“是我家的話,麻煩你們出去。”那高冷的聲音,帶着濃重的穿透力,那一刻我才明白,荊北爲什麼會說我是傻子,可我傻就傻吧,沉硯留在這兒,總比他離開的好。
起碼還能控制。
“我不知道我出了什麼意外,但很感謝你們救了我,但至於你們這種……霸佔主人房間的行爲,我實在不喜歡。”沉硯略微挑剔,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我愣住了,荊北一把攥着我的手,他低聲道:“別再白費力氣了,他不會想起來的,那是缺失掉的記憶,把房間裡的小姑娘一起帶上,先去我那邊。”
我愣住了,荊北一把將我帶出去,鬆開我的手,又過來把俞桑給抱了起來。我看到了沉硯眼底的疏離,怎麼說呢,那種陌生的感覺,真的如他所說的那樣,鳩佔鵲巢。
荊北給我倒了一杯涼白開,他這裡只有涼白開:“喝點水吧,放鬆一點,他這樣的情況,只有等到那部分記憶回來才能奏效,不然的話,你現在之於他,就是一個陌生人。”
荊北一眼就看穿了沉硯,他說他很警惕,對待不熟的人。連半個表情都不捨得去做。
我僵直在那兒:“他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久?是不是……”
“小姑娘是不是都這麼多愁善感?”荊北愣了一下,他在玩他手裡的指環,兩隻手特別的靈活,這兒轉,那兒轉的,我愣了一下,荊北把紙巾遞給我,要我擦擦早就已經哭花了的臉。
荊北站在那兒,嘟囔了一句:“有這麼個愛哭鼻子的妹妹,倒也感覺不錯。”
我愣在原地,這話,配上他此刻的表情,似乎帶着一絲寵溺,他好像很期許能有我這麼一個妹妹,可是之於我,又一次升起了疏離感。
“你能不能替我去一趟楊家村,他的屍體就放在楊家村,我不放心。”
我擦拭眼角的淚水,荊北輕聲道:“如果你是我妹妹的話,倒是可以幫你這一次,畢竟比起未來離開他的疼痛,這點小甜頭,還是可以給你的。”
他就像是一個惡魔長兄一樣,想着操控我的人生。
“什麼哥哥啊,川兒你怎麼可能有哥哥……就你這樣,做別人的哥哥也可以,你,跟個男孩子一樣。”俞桑半醉的狀態,摩挲着過來,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特別迷人,她忽而驚警覺起來,手裡多了兩張符。
頃刻間,召喚出兩個類似青蛙的人,青蛙的腦袋,人的身子,俞桑踉踉蹌蹌,腳下一個不穩,我嚇了一跳。
那兩隻青蛙趕忙扶住她。
“陰陽師?倒是有趣的很。”荊北眯着眸子,上下打量着俞桑,那眼底升起一絲趣味嚇了我一跳。荊北難得有這樣的表情。
那倆青蛙人扶着俞桑坐在一旁,俞桑醉醺醺地指着荊北:“護駕……護駕,有人欺負我。”
噗通一下,俞桑差點摔了下去,那兩隻青蛙忽而呱呱兩下,消失在原地。
荊北說俞桑怕是弄錯了符,才搞出這麼個玩意兒,荊北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又掃了一眼俞桑,這會兒她醉醺醺地躺在那兒,嘴裡不知道在嘟囔什麼。
“楊家村?”荊北眯着眸子,這會兒像是想起來了,“替你去一趟可以,但是他未必會領情,只覺得我們別有用心,不信的話,你等着看吧。”
荊北看着我,我心裡很慌很亂,那種難受的感覺再度彌散開來,我眼底的悲傷很明顯。
篤篤篤有人來敲門,荊北過去開門,沉硯站在門外,只是隔着那麼一點點的距離,我卻感覺跟他隔了好遠好遠,咫尺天涯,怕是形容的就是我們此刻的距離。
“你們遺落的東西,我給你送過來了。”
俞桑帶的小包,還有我之前一些東西,沉硯倒是決絕地很,我愣住,不敢伸手去接,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我很清楚沉硯現在的狀態,也很懂到底發生了什麼,荊北猛地將門關上,他輕聲道:“看到了嗎?我說過的,他不會記起你的,這會讓倒不如好好想想,去荊家。”
“拿回那部分記憶,他就會記起我。”
“你倒是天真呢。”荊北輕聲笑道,“我可以幫你去一趟楊家村,但是前提,你必須跟我回荊家。”
“哪怕不是你荊家的人,也要跟你回嗎?”我盯着荊北,他那般勝券在握的感覺,我愣了一下,荊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倒是晃得我有些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