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裴良衝女孩眨了眨眼，“是哥抓疼你了。”
“手還痛嗎？”
“給我看看。”
“不痛了。”
女孩乖乖的伸出手，表情有些訕訕，“剛纔只是......騙你的。”
最後幾個字聲音很輕。
“不痛就好。”
裴良裝作沒有聽見女孩最後的幾個字，看了看女孩的手腕，放心的說道。
女孩收回手，抿了抿嘴脣。
“哥，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你擔心。”
“剛開始我以爲是錯覺。”
“後來一直能聽到，我才覺得不對了。”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麼精神疾病，又覺得不太可能。”
“我不想小題大做，也不想讓你憑白爲我擔心。”
“我上網查了很多資料。”
“卻越看越迷惑，越看越擔心。”
“我越來越不安與......害怕。”
“萬一我真的得了精神疾病怎麼辦？”
......
“但是，仔細想想，除了有時候會聽到奇怪的聲音，我明明很正常啊。”
“其實，剛開始我的確是不想你擔心纔不願告訴你。”
“但是後來，對於這件事我有點難以啓齒了。”
“總覺得被人知道，就算那人是我的親哥哥，我也許有精神疾病，也很丟臉。”
“我開不了口。”
“若是可以，我想一直隱瞞下去。”
“只是，因爲幻聽，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
“即使我一次次的告訴自己，那是幻聽，那是假的，不要理它，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不要發脾氣......”
“但是，真的很困難。”
女孩苦笑，“我知道的，自己瞞不了多久的。”
“......抱歉……哥哥。”
……
裴良看着自己眉眼間難掩黯淡與疲憊的妹妹，心裡一痛，面上卻露出了溫柔的笑容，“沒事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而且你後來不都跟我道歉了嗎？”
......
裴優沉默。
就算道歉了又怎樣？
她就是對哥哥無理取鬧了，就是對哥哥發脾氣了，她甚至還對哥哥說了一些傷人的話。
那明明不是她的本意。
她明明每次都會後悔得不得了。
卻控制不住當時的自己。
這算什麼？
她都覺得自己虛僞極了。
......
“啊！”
裴優以手握拳，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腦袋幾下，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響。
她心裡的煩躁之氣又上來了。
“小優！”
裴良拉住女孩的手，“你幹什麼？”
“我試試能不能把幻聽打好了。”
女孩頗爲認真的說，隨即卻是一臉沮喪，“可是沒用。”
“我之前打了自己好幾次，一點用都沒有。”
“雖然很痛，但是幻聽還在。”
“真的是陰魂不散，煩死我了！”
“小優！”
裴良臉色一黑，握着女孩手的力道加大了幾分，“你還打了好幾次？”
“這麼大的力道，你就不怕真把自己打傻了？”
“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再這樣下去，要不我的精神被錘鍊得強悍無比，要不我就瘋了。”
女孩搖了搖自己的腦袋，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頹敗，“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點。”
她本來也想把這看作是對她的一個錘鍊，但是，通關失敗。
她沒有小說中主角的覺悟與毅力。
她一直覺得小說中主角永不言棄的信念與愈挫愈勇的堅韌纔是最bug的存在。
主角不是那麼好當的。
果然，她沒有當主角的天分。
......
“瞎說什麼呢？”
裴良不贊同的看了裴優一眼。
隨即有些躊躇的看向蕭驍，“蕭師傅......”
他本來以爲妹妹是因爲始終聽不見妖怪的聲音而有些鑽牛角尖了。
那麼，比起他的話，能夠看見妖怪的蕭師傅的話妹妹應該更聽得進些。
結果，情況不是他所猜想的那樣。
妹妹不是因爲聽不見妖怪的聲音而焦慮煩躁，而是因爲產生了幻聽纔有了之前那些異常的表現。
這樣的原因......
蕭師傅應該也沒有辦法的吧？
“抱歉，蕭師傅，害你白跑一趟了。”
裴良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爲小優是因爲妖怪......”
“真是抱歉，蕭師傅，耽誤你時間了。”
“不會。”
蕭驍搖了搖頭。
裴良以爲對方是在說客氣話，嘴角的弧度剛剛揚起，下一秒，他的表情頓住了，顯得有幾分滑稽。
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懷疑難道自己也幻聽了？
什麼叫“我沒有白跑一趟”？
蕭師傅的意思是？
“我這樣是因爲妖怪？！”
相較裴良的張口結舌，裴優已經率先叫了出來。
她不是沒有這樣想過。
畢竟，她聽到過妖怪的聲音，知道妖怪是真實存在於世間的生物。
但是，也是因爲這樣，她在想，會不會是自己知道妖怪的存在，所以不自覺的把所有不太理解的事情都跟妖怪扯上了關係？
再說，她明明一直想再聽見卻沒有聽見妖怪的聲音，她的幻聽怎麼會是因爲妖怪呢？
這麼想着的她已經越來越不安自己的精神狀態了。
可是，現在蕭師傅的話......
女孩抿緊了雙脣，緊緊的盯着蕭師傅。
......
蕭驍向裴優走進了幾步。
裴優身子一僵，猶如被按下了暫停鍵，動彈不得。
她甚至能聞到蕭師傅身上傳來的淡淡的像是茶的香氣？
“蕭，蕭師傅？”
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
太近了啊！
“蕭師傅？”
一邊的裴良神色一怔，不由得上前一步、出聲叫道。
“噓～”
蕭驍豎指示意兩人安靜。
裴優、裴良都下意識的閉上了嘴巴。
裴優垂眼，卻對上了一雙瑰紅色的雙眼。
很漂亮，猶如頂級的紅寶石。
但是猝不及防下仍舊嚇了她一跳。
隨即反應過來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蕭師傅的小白狐。
“阿......九。”
女孩囁嚅着脣瓣，聲音輕得連她自己都有些沒有聽清楚。
小白狐不過看了她一眼，便懶懶的闔上了雙眸，一副對她沒有興趣的冷淡模樣。
她：......
......
蕭驍沒有在意女孩跟阿九之間短短的互動。
他伸出兩隻手。
女孩的神色愈發緊張了。
她能感覺到蕭師傅的兩隻手停在了她的兩隻耳朵旁邊。
一瞬間的奇怪跟疑惑甚至壓下了她此時的彆扭與不好意思。
蕭師傅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