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我在衡山的時候曾經被拉進一個空間，那裡全都是已經天人合一的……”江寧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難道叫神仙？要不然叫前輩？
“我知道，這邊和那邊一直都有聯絡的，我也能感應到祂們。你的事，我從祂們那裡已經知道了。”老頭對江寧這麼客氣，並不是毫無原因。
此刻兩個人席地而坐，地上鋪着一塊塑料布，上面放着一些吃的東西……感覺像是在郊遊。
這也沒辦法。
老頭出不去，江寧又有太多東西想問。
他首先要問的就是那兩個倒黴女人。
“那倆女人你已經看到了，這是我一時心血來潮找到的，問題是……我他喵的有點不太敢肯定，那天的心血來潮靠不靠譜？不要是錯覺？”
“到了你這個地步，會有錯嗎？”老頭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回答。
“我不想騙您，我就修煉了一年半，什麼轉世大妖都是騙人的。”江寧乾脆實話實說，在這位面前沒必要撒謊。
“是不是騙人，我說不清楚，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不過你人魔合一，似人非人，似魔非魔，再加上另闢蹊徑，別創一門，將來成就不會比祂們差，能夠讓你心血來潮，那肯定是有緣故的。”老頭乾脆交底。
“那倆女人靠譜？”江寧問道，這同樣也是在甩鍋。
如果上清派的祖師爺之一都認了，他就沒什麼責任了，將來就算出了什麼紕漏，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作爲修士肯定不靠譜，不過上清派歷代宗師之中這樣不靠譜的多着呢。”老頭這一次不是交底了，而是漏底。
江寧倒是知道，所謂的宗師就是掌教，是名義上身份最高的那個，也就是相當於ceo。
就像微軟的ceo不需要懂編程，蘋果的ceo不需要懂硬件一樣，ceo的職責只是帶領一個企業走向成功，別的不需要懂。
“這倒是，她們倆忽悠人倒是挺有一套。”江寧默然點頭。
“能忽悠人就行，人就是門派的根本，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咱上清派和別的道門不同，注重入世而不是出世，人越多越好，現在真是好時候啊！”老頭最後發了一聲感慨。
那絕對是發自肺腑的感慨。
“好時候？”江寧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宗派想要發展，最需要擔心的不是資源，而是爭鬥，不只是和別的道門爭鬥，還有佛門，甚至有時候還得和儒門過過招，不過最關鍵的是朝廷……”老頭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
“我有些事一直不明白……”江寧聽到老頭提起朝廷，立刻來了興趣。
“你別問”老頭連忙打斷，他知道江寧想問什麼：“這個我不能多說，我只能告訴你，在古代，有那麼多修士渴望着能夠得到朝廷冊封，這不是沒理由的。”
“能夠藉助信仰願力修煉？”江寧問道，他沒指望老頭會回答，緊接着又問：“不可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有所得必然有所失，這是最起碼的道理。”
“屁的道理。”老頭請嗤了一聲：“除了伴君如伴虎，還能失去什麼？天底下那麼多人拼命想要擠進官場，那又是爲了什麼？”
“不是說香火有毒嗎？”江寧糊塗了。
“那是普通的願力，得到好處就必須償還，這個不一樣，是民心所向，社稷之力，用不着償還，火候一到，該飛昇，照樣飛昇。”老頭嘆道。
“真的一點影響都沒有？”江寧有些難以置信。
“一定要說有影響的話……那就是國運會有損耗。”老頭說得很平淡。
像他這種老妖怪，看多了朝代更迭，早就不在乎了。
“我在首都的時候，看到有那麼幾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妖怪，他們的身上全都沾有信仰願力。”江寧想起了在李家別墅看到的那幾個人，還有車上有唐山市委通行證的那個傢伙。
當時他就感覺到他們身上帶有一絲信仰願力，卻又和官員、警察、還有官二代們身上的信仰願力不同。
“你用不着擔心，這類頂多只是得到承認，受到某些世家的供奉，遠遠談不上冊封，冊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可能秘密進行，必須昭告天下，現在誰敢這麼幹？
如果沒有這一步，就算能夠竊取一些願力，那數量也非常有限，消耗不了多少國運，能夠從中得到的好處也不多，還不如你搞出來的那個東西呢……對了，你得幫我也弄一個。”老頭對江寧這樣親近不是沒道理的。
“可以，不過被這一炸，我不敢保證這裡還能不能聚集起天地元氣來？您好像又不能離開。”江寧並不介意幫老頭弄一座人造福地。
“沒問題的，放心好了。”老頭挺高興，他沒想到江寧這麼好說話。
“您怎麼知道？”江寧挺奇怪，老頭怎麼敢打這個保票？突然他靈光一閃。
“你不是猜到了嗎？”老頭笑了笑。
江寧默然。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大樓能夠聚集那麼多的天地元氣，現在都快趕上頂級的洞天了。
原來是因爲李大媽的緣故。
“也就是說這裡也能改造成一座洞天？”他不由得琢磨起來了。
如果只是人造福地，他根本就不在意，但是洞天就不一樣了，更不用說是頂級的洞天。
“既然你們那邊能行，我這邊應該也行吧？”老頭多少有點底氣。
“改造沒問題，但是你知道的，爲了一座福地可以打成什麼樣子？更不用說洞天了……”江寧相信老頭很厲害，但是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更不用說他還沒辦法隨便亂走，完全就是一個固定靶。
“咱們直接把上清派的場子給撐起來不就行了，老頭子我在這裡坐鎮，再找幾個大妖幫忙，我就不相信有人敢來送死？”老頭霸氣側漏。
派大妖過來，江寧一點都不在意，他只要和老王八提一句，老王八肯定跑得快。但是讓上清派怎麼早站到前臺來，他就有些想法了。
那是一個大垃圾堆啊！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都會往裡面塞。
但是現在的垃圾，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寶貝了，他可不想放棄。
“我這是爲了搶佔先機，要不然就晚了，道門各派其實都留了一手，手快有，手慢無。”秦老頭乾脆直說了。
江寧仍舊在猶豫。
老頭惱了，怒道：“別人看不出來，我可看得出來，你身上還帶着洞靈真天的印記……”
江寧差點蹦起來，這事絕對不能拆穿，要不然就麻煩了：“我有一個小徒弟是洞靈真天的傳人。”
“是嗎？”老頭呵呵一笑。
江寧打死也不會承認，但是軟話肯定得說：“洞靈真天絕對不會和上清派爲敵，至少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看你急的，我又沒說什麼，不過星宿海那邊又是怎麼回事？”老頭又將了一軍。
他倒不擔心洞靈真天。
當年洞靈真天就不能和上清派比，現在更不行。
再說，洞靈真天除了一手傳送的絕活，其他都不怎麼樣。
如果說上清派的核心是“入世”，別的道門的核心是“出世”，那麼洞靈真天的核心就是“遁世”。
什麼叫與世無爭？
那纔是真正的與世無爭。
老頭真正擔心的是魔門。
江寧給那些“美女”修煉的功法，雖然是用上清派的特殊法門演化過的，但是根基卻屬於魔門，還和佛門密宗有瓜葛，這就讓他有點不太放心了。
“您剛纔說了，魔門不成系統。”江寧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但是魔門防不勝防。”老頭和老美一樣，擅長雙重標準。
“好吧，我以後不會教她們魔門的東西了。”江寧投降，反正他也只是拿那些“美女”當小白鼠，現在實驗結束了，小白鼠全都放生吧。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江寧放手了，老頭反倒有點患得患失起來。
他的眼力不差，當然看得出來那套東西潛力無窮，如果真的融入上清派的傳承，那絕對不得了，說不定上清派就此一飛沖天。
古往今來，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往遠處說，佛門的創立，道門的出現，往近處講，密宗的崛起，全真的興盛，這些都是不錯的例子。
老頭話鋒一轉，口風變了：“道門各派其實都留了一手，靜待有緣，你以後說不定還會遇上類似的事，所以我得抓緊時間，把上清派重新立起來。”
聽到老頭這麼一說，江寧也不好意思了：“您既然這麼坦率，那我也給您交個底，我接下來要去一趟華山，我和華山也頗有淵源，其他的我是不會管的。”
“我知道。”老頭當然看得出這傢伙和喵姐的關係，也看出喵姐和華山的淵源。
說到淵源，江寧和華山派的關係絕對要比上清派更近，不過老頭很放心。
“我覺得你在白費心機，那邊用不着你操心。”老頭呵呵一笑。
“什麼意思？”江寧沒明白。
“天機不可泄露。”老頭的嘴巴很嚴實
“華山那邊的傳承已經有人了？”江寧猜到了一些東西：“你剛纔擔心的就是這個？怕華山派搶了上清派的風光？”
“我擔心的纔不是這個呢！”老頭搖了搖頭：“華山在西北，和這邊八竿子打不到一塊，我真正擔心的是那邊。”
他朝着東北方向指了指。
“泰山？”江寧明白了。
“不只是泰山，還有嶗山和蓬萊，這個圈子的傳承一直沒斷過，泰山又是五嶽之首，先天就佔據了很大的便宜。”老頭嘆了口氣，緊接着又加了一句：“那邊你最好別去。”
“我知道，打死我也不會去那裡。”江寧立刻回答。
他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佛門呢？佛門有沒有什麼安排？”
“這個我不清楚。”老頭搖了搖頭：“一般來說，不會有什麼安排，那幫和尚比較想得開，對傳承什麼並不怎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