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啊，你不用說了，會議記錄我們已經看過了。”一個臉上長着一塊青斑的老頭對強顏歡笑的老猴子說道。
“會……會議記錄？什麼會議記錄？”老猴子感覺不妙，大大的不妙，非常非常不妙。
“你不知道嗎？x市那幢大樓最有名的就是攝像頭，他們每個人身上至少裝了七八個攝像頭，那隻兔子更是渾身上下全都是攝像頭，他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全都是有記錄的。”一個三角眼，山羊鬍，骨瘦如柴的老頭笑嘻嘻地解釋。
這就是那頭山羊，也就是和老猴子一起坐鎮華山的大妖，他那乾兒子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
“這麼說來……你們都已經看到了？”老猴子傻眼了，他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身爲盟友，還從這隻兔子那裡得到了無數好處，但是洞庭湖聯盟的大妖提起這傢伙，十個有九個氣不打一處來，他轉身衝着身後的一個小輩說道：“今天的晚飯我就吃兔子，那個……好像叫什麼來着？”
“您老是要滿漢兔席？還是中外兔宴？”那個小輩根本用不着老猴子多說，立刻明白了老猴子的意思。
這滿漢兔席和中外兔宴，全都是現下流行的東西，最初就是從x市北郊開始興起的，後來漸漸流行到了洞庭湖那邊，然後是星宿海，鄱陽湖，衡陽……反正被這隻兔子折騰過的地方，都會開始流行起來，據說還會吃上癮，三天不吃就難受。
“這邊也有會做的？”老猴子感到意外，他剛纔只是這麼一說，沒想到真有。
“網上有菜單的，甚至還有做法，不過有點不一樣，洞庭湖那邊偏辣，x市那邊偏甜，我建議按照星宿海的方式來，他們的吃口和咱們比較接近。”那個小輩插科打諢，轉移老猴子的注意力。
果然聽到他這麼一說，老猴子的心情總算好一些了。
“我琢磨着，接下來就該咱們這裡流行了。”都沒吃呢！他已經被氣了個半飽。
“這倒沒什麼。”一個老胖子連忙插嘴說道，他擔心的是大家把最重要的事忘了：“怕就怕像星宿海那樣，不但好處沒得到，還淪爲笑柄。”
“別忘了還有鄱陽盟。”
“那邊倒還好，也就洞靈盟比較丟臉。”
“不是吧？我怎麼記得鄱陽盟上上下下全都把臉丟地上了呢？洞靈盟只不過特別丟臉罷了，也就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
底下一羣大妖紛紛攘攘。
三秦之地範圍也不小，雖然窮了點，荒涼了點，植被稀疏了點，所以相比南方差了一些，可也是一大勢力，此刻聚攏在這裡的大妖少說五六十位。
這還不是全部……比較偏遠的還沒來呢！另外還有閉關的。
“好了，大家別再說笑話了，咱們好好想想眼前的事吧！別到時候咱們自己成了笑話。”青斑老者把衆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這小子不容易對付，我和他說了半天話，居然沒看出來那是假的，只是一具傀儡分身，那玩意兒就和真的一樣，有體溫，有心跳，有氣息……他還拍過我的肩膀，我都沒感覺出有假。”老猴子別提有多鬱悶了。
“實在不行，我來跟着。”一個花白頭髮，看上去七十多的老頭舉了舉手，那老頭一身麻布袍子，既不像和尚，也不像道士，更不像儒生。
此刻敢攬下這活的大妖，眼睛肯定有特別的能力。
“論眼力，你肯定行，但是你只有一個，你盯着哪個？是本體？還是分身？”老山羊問道。
花白頭髮的老頭說不上話了。
“沒關係，由我來配合老吳，我的眼睛不行，但是我能夠鎖定氣息，老吳只要告訴我哪個是真身就行。”一個看上去四十多的中年人開口了。
這位也是大妖，可以說是大妖裡面最年輕的一輩。
“算了，和他開誠佈公地談一下吧？那傢伙其實挺好說話的。”另外一個老頭說道。
所有的人一臉古怪地轉頭看着老猴子，這位已經證明那隻兔子多好說話了。
沒錯，那隻兔子確實好說話，只要你別招惹他，他也不會招惹你，但是也別指望那隻兔子有好心眼，天知道他會在哪裡下套，這不，猴子就中招了，當着大家的面丟人現眼。
“其實我們沒必要這樣防着嘛！咱們又沒得罪過他。”又有一個老頭開口了。
這一次大家的目光轉向了老山羊。
“這和我沒關係，是那三個道士自己想拍馬屁。”老山羊絕對不肯背這口鍋。
“你乾兒子呢？”那個花白頭髮的老頭冷冷地問道。
“乾兒子畢竟是乾兒子嘛。”老山羊也不多說什麼，有些東西需要解釋，另外一些東西就用不着解釋了。
“我覺得你們全都鑽了牛角尖，之前在茅山的時候，不是說有一羣大妖跟着他嗎？咱們也這麼幹。”一個寬腦門的，身穿土布西裝，感覺像是八十年代初剛剛改革開放時候的農民企業家的大妖站了起來。
“是啊，那之後就出事了，你覺得這隻兔子會相信我們嗎？”老猴子嘟囔了一聲。
大家頓時沉默下來。
這確實是一個死結。
………………
那邊在商量事，這邊同樣也在商量事，不過主角換成了喵姐。
“剛纔怎麼回事？苟哥和小薇度過去的時候沒這麼大的動靜啊！”江寧忍不住問道，當初苟德生只是氣息暴漲，前前後後頂多十幾秒，謝小薇更短，不過她的情況有點特殊，第一次好像沒過徹底，只是放下了心結，第二次白雲山被徹底滅掉之後，她才完全度過去，不過也只是氣息瞬間暴漲。
喵姐這次就不同了，從他感覺到喵姐氣息暴漲，到他跑過去護法，再到他幹掉那三個道士，然後被飛劍突襲，接着傳送過去，把用飛劍的老道士打趴下，事後他還收拾了一下戰利品……前前後後至少有一刻鐘。
這感覺有點像呂玉翎過風災的味道。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厚積薄發吧？”喵姐此刻已經變得異常淡然，拿着一罐子酒在那裡喝了起來。
“不會有什麼事吧？”謝小薇在一旁提醒道。
“應該不會，如果有事的話，李大媽肯定會事先暗示些什麼？”呂玉翎看着江寧，換成以前，大媽肯定是直接說，現在十有八九會告訴這隻兔子。
“沒有，李大媽什麼都沒對我說……不對，她說了，讓我好好玩玩，別急着回來。”江寧摸着下巴思索起來。
這肯定和喵姐的問題無關。
聽到這話，謝小薇和呂玉翎頓時眼睛一亮。
事實上不只是她們倆，從小狐狸到野丫頭全都是兩眼放光。
她們跟着兔子跑出來，不就是爲了得好處嗎？李大媽這話聽起來就讓人舒服，十有八九是暗示這裡有油水。
“這次能夠得到些什麼呢？功法？法寶？別又是天人合一之謎那樣的東西。”小狐狸輕聲嘀咕起來。
“應該不可能，能夠得到功法和法寶是因爲那兩家需要延續傳承，從上清派開始就沒必要了，人家早就有所準備，所以得到的東西不多。”他看了一眼小丫頭片子，上清派也有傳承，不過都在小丫頭手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小丫頭的腦容量，能夠灌輸進去的功法絕對有限，質量也不怎麼樣。別說和星宿海金牆裡面的東西比了，就算是和洞靈真天的真傳比，那也是大大不如。
“再說，現在你們缺功法嗎？”江寧轉頭看了看衆人。
“這倒也是。”胡嬌嬌第一個點頭，她原本是最在意的，但是現在卻有些冷淡下來。
她從來就不缺功法，同樣也不缺法寶，這些東西多了沒用，一般來說，可以有一門主修功法，另外再搭配幾種輔修功法，如果找到更好的，可以替換掉原來的，所以功法這東西根本不需要多。法寶也一樣，除了喵姐有特殊的法門，能夠駕馭幾件法寶，其他人有一件就足夠了。
“是啊！手裡捏着一堆功法，不如擁有一部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呂玉翎看了看逗比果子狸，又看了看瘋馬，最不需要功法的就是這倆和她了，她們仨在星宿海金牆裡面得到的功法絕對是最符合相性的，而且最終的成就也不低。
喵姐和謝小薇也差不多，元月靈也是，米莉稍微差點，不過她不會在乎的。
所以就算江寧把《金色大孔雀經》給弄出來了，大家也知道這玩意兒絕對是捷徑中的捷徑，而且不是縮水貨，她們也只是當做輔修功法來練。
“這裡有個特例喔——”喵姐衝着江寧掃了一眼。
“轉世大妖嘛！肯定不一樣的。”呂玉翎只能這樣說。
她不得不承認，兔子比較特別。
這傢伙一開始練的是《青木真訣》，相性沒得說，再加上有意識傳承，那就更不得了。之後羅四通給了一部《他化自在虛實生滅輪迴經》，相性絕對不怎麼樣，卻被胡嬌嬌一巴掌打得和《青木真訣》融合了，這類變異功法的相性絕對用不着懷疑，結果這傢伙還不滿足，又弄了一套《金色大孔雀經》，這玩意兒屬於自創功法，完全是量身定製。
但是這種屬於特例，沒辦法眼紅的，如果什麼事都去和這隻兔子比，那就可以去死了。
“不需要功法沒關係，弄兩件法寶也是好的。”小丫頭有點不滿意。
“你死心吧。”喵姐搖了搖頭：“不管是陳摶的華山派，還是全真派的華山一脈，對煉器都不擅長，同樣也不擅長煉丹，他們注重的是內丹，修煉的是肉身，不假求外物。”
“怎麼和三哥差不多？”小丫頭很鬱悶。
江寧微微一愣。
他以前確實沒想過這件事。
在他心目中，人家婆羅門重新把佛門踩下去，確立了主流地位，而婆羅門原本就注重煉體，一切好像理所當然。
但是現在他感覺不對了。
難道煉體纔是正確？佛道兩門之前弄的那些東西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