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會”一詞,英文爲“Foundation”。
按照學術定義,該單詞被界定爲:擁有自己的主要資金並有董事會和管理機構,旨在促進社會、教育、慈善和其他公益事業的非政.府、非贏利組織。
在北美的法律中,針對基金會的各項法案經過了長期、不斷的修改和完善。
在1913年,國會通過了一項稅收法案,該法案將慈善基金會列入免稅名單。
1935年,對【進行慈善捐助的企業】也將給予免稅、減稅等優待。
之後,由於出現諸如富豪家族利用基金會牟利等問題,1969年,國會再一次修改稅收法案,加強了對私人基金會的限制。
該法案要求,即使是慈善基金會,其投資所得也應繳納最低百分之六的所得稅。
在1986年最後一次修改相關法案之後,針對慈善基金會的各項法律規定已經相對完善了許多。
在現在,私人慈善基金會仍然是北美最好的避稅手段之一,但同樣也讓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人得到了相應的好處。
“我諮詢過會計師和律師,樂隊的收入最好不要通過慈善行爲來避稅。”
羅傑提議道:“慈善避稅,最好是隻用於規避個人稅款,而且最好只拿出一部分來避稅,不要玩裸捐,做得太過火容易被IRS盯上。”
雖然說很多富豪都喜歡裸捐,即將全部的資產都“捐給自己名下的慈善基金會”。
但這種赤裸裸的避稅手段,如果沒有足夠的社會地位就這麼玩,很容易被稅務局盯上。
那後果……
誰試誰知道。
敢把避稅做到這種程度的,無一不是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有巨大影響力的人物,例如比爾-蓋茨、沃倫-巴菲特、馬克-扎克伯格。
至於娛樂行業,壓根就沒出過這個級別的超級富豪。
明星富豪和實業富豪,在社會影響力上根本不是一個位面的存在。
一個擁有十億美元資產的明星,或許錢更多,但對社會的影響力連一個經營實業的,只有七八千萬美元資產的富豪都比不上。
“這上邊說,我們三個的慈善目標方向最好分開?”
理查森翻着皮埃爾-奧瑟的報告,有些疑惑不解:“爲什麼要分開?”
“上面不是寫了嗎?”
羅傑聳聳肩,開口道:“可以覆蓋更多領域,對樂隊的整體名聲有好處。還有些其他可有可無的好處,反正比扎堆做一件事要強些。”
按照北美的文化和社會習俗,做慈善一定要高調,如果某個人爲社會付出,但卻沒人知道,那就不叫做慈善。
因此,在慈善方向的選擇上也很有講究,必須要能夠引起社會關注,越是公衆在意的問題,越是適合做慈善。
例如,以現在的社會形勢而言,對中東難民的慈善行爲就沒有任何價值可言,既不會引起關注,也不會博得任何北美主流羣體的好感。
“爲什麼沒有LGBT?”
安妮看着皮埃爾-奧瑟給出的幾個建議,有些不滿。
所謂的LGBT,就是女同性戀(Lesbian)、男同性戀(Gay)、雙性戀(Bisexual)以及跨性別者(Transgender)。
從安妮的取向上,就知道她爲什麼想選這個方向了。
“LGBT運動的聲勢還沒有起來。”
理查森看了一眼安妮,語氣有些奇怪:“而且這和慈善有什麼關係?免費給人做變性手術?”
一直到十幾年後,關於向LGBT羣體提供幫助,是否可以歸入慈善行爲都還存在着爭議,更何況是2001年。
“你們兩個先挑。”
羅傑指了指皮埃爾-奧瑟給出的報告中列出的幾個建議。
非洲難民、婦女與兒童、醫療。
停頓了一下,羅傑又補充了一句:“教育也可以加進去,四選三。”
“我選教育好了。”
安妮第一個挑走了中意的選項:“不知道給大學捐款算不算慈善行爲,我也該給母校捐點錢了。”
功成名就之後,給母校,尤其是大學母校捐錢,在北美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規則之一。
雖然這並非是強制性的要求,但任何一個對社會地位有所求的人都會這麼去做。
尤其是那些知名校友較多的大學,例如安妮所在的斯坦福。
有一個默認的潛規則,如果你的資產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但卻不給母校捐錢,那麼同一個學校出來的其它名人和富豪,就不會承認你是他們的“校友”。
在北美的衆多人際關係當中,校友是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羅傑好奇地看了安妮一眼:“你還有錢捐?”
現在提出慈善基金會的計劃,並不是要立刻執行。
而是先定下一個方向,然後找專業人士去做出相關的計劃、搭建起一個框架來。
至於基金會正式運行的時間,按照羅傑的計劃,起碼也要到年底去了。
“明年回洛杉磯的時候不就有了?”
安妮滿不在乎地說道:“說不定我還有機會在斯坦福做演講。”
“可惜我的母校不怎麼樣,比不上你們斯坦福。”
理查森有些遺憾地說道:“上學的時候應該努力點的,差一點就能拿到紐約大學的offer了。”
以退學生的身份,回到母校做演講,是一件非常有逼格的事情。
當然,必須得是頂級大學,纔有這樣的逼格光環,若是一般的野雞大學,那就沒什麼卵用了,反而還會降低自己的逼格。
“你們兩個夠了。”
羅傑有些頭痛地說道:“這裡還有一個沒考上大學的人呢。”
雖然這是前身的鍋,而且即使能考上,羅傑也沒錢去上。
不過沒考上大學,這是事實。
“所以我們現在在給你打工。”
安妮又開始調皮:“老闆,什麼時候給我們升職加薪啊?”
這話明顯只是開玩笑,羅傑和胖子都沒在意,繼續討論個人慈善基金的選擇。
理查森猶豫了好一會,開口道:“我選非洲難民好了。”
“非洲?”
安妮有些驚訝地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對非洲那個見鬼的地方有好感?”
樂隊的三人都對非洲沒有任何的興趣,歧視談不上,就是單純的沒興趣去了解,更不會關心。
“總得有人選這個。”
胖子的理由也很簡單:“我可不想讓那幫黑鬼找我們的麻煩。”
做慈善不援助黑人,那就是種族歧視。
這樣的口號,以黑叔叔們的腦回路,絕對喊得出來。
事實上,被黑叔叔們這麼噴過的明星、富豪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黑叔叔們的那顆心絕對不是玻璃做的,而是陶瓷心,專門用來碰的。
——就連對非洲援助的物資都能因爲“不符合黑叔叔們的飲食喜好”被噴成種族歧視,還有什麼是不能用來碰瓷的?
雖然這樣的碰瓷行爲更加讓人們對黑叔叔們感到厭惡,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句話畢竟是至理名言。
沒人想要被這羣麻煩的傢伙纏上,乾脆隨手給點好處打發掉,就像是打發乞丐一樣。
最後剩下兩項,羅傑猶豫了片刻,也選定了目標:“那我選兒童。”
婦女和兒童,本來在報告書中的建議是放在一起的。
不過羅傑想了想自己的能力,覺得顧不過來,乾脆就只選了一個。
兒童問題,天然就能引起北美公衆的關注。
或者說,任何一個擺脫了基本的溫飽問題的國度,兒童都是社會關注的焦點。
畢竟兒童代表着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未來,沒有任何理由不去關心他們的健康和成長。
至於兒童中需要幫助或者說救助的,無論是孤兒、病患、教育或者是其它問題,那就沒有必要細分下去了。
反正基金會的主要任務是出錢,具體的工作還是由已經存在的各種非營利性機構,例如福利醫院去做。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胖子也知道現在三人都沒錢啓動這件事,提議道:“我們三個的基金會最好同時開始運作,聯合起來。”
“我打算年底分完錢再開始。”
羅傑思考了片刻,給出了一個數字:“第一筆大概投入100萬美元左右。”
這裡說的是真正用於慈善行爲的數字,而不是“捐”給基金會的數字。
基金會第一次運作,總得做出點成績來,否則宣傳都沒法宣傳。
這個年代,光是說“捐出多少錢給某某基金會”這樣的宣傳標語,在北美已經行不通了。
慈善避稅這種事,就連一個送披薩的外賣員都很清楚,甚至都做過。
慈善避稅確實可以說是法律的一個漏洞,但這卻是北美政.府故意留下的一個漏洞,以引導整個社會的慈善風氣。
在這股風潮下,真正用於慈善事業的資金雖然沒有宣傳的那麼多,但也少不到哪去。
百分之五隻是法律規定的底線,但絕大多數私人慈善基金,實際用於慈善行爲的資金都遠遠超出這個數字。
以現在的信息流通程度,想要宣傳自己的慈善行爲,最好的方式不是宣傳捐出了多少錢,而是直接做出實實在在的行動來。
例如向災區運送了多少物資、向多少絕症患者提供了醫療幫助等等,這些纔是最適合拿出來宣傳的資料。
當然,若是混到了比爾-蓋茨那種地步,一捐就是幾百億美元,不管真正用於慈善行爲的比例是多少,直接把580億美元這個數字放到媒體上,絕對能驚爆一地眼球。
(比爾-蓋茨在2008年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捐給了名下的慈善基金會,包括現金、股份等等,總額約580億美元,真正用於慈善的比例不詳。)
“就按這個來吧。”
胖子點點頭,看向安妮,開口道:“咱們一人五十萬美元怎麼樣?”
“無所謂,你們說多少就是多少。”
安妮再一次投出了棄權票,雖然嚴格來說這是自己的私事,而不是樂隊的“公事”。
隨手把報告文件丟到一旁,問道:“《信仰》專輯什麼時候開始?”
“我還差半首歌的貝斯就能錄完《燃燒》專輯,然後馬上就可以開始《信仰》的錄音。”
羅傑翻了一下日程表,開口道:“你想錄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始錄,反正是分開錄的,沒什麼影響。”
“那我明天就開始,早點錄完早點休假。”
安妮隨口應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抗議道:“爲什麼這次又讓我唱歌?”
在安妮從澳洲回來之前,羅傑在電話裡就許下了各種條件,例如開派對、開派對以及開派對,讓安妮答應在《信仰》專輯中唱一首歌。
一首視角非常女性化的單曲。
《沉默這些年(Silent.All.These.Years)》。
來自樂壇三大女權主義者之一的多莉-艾莫斯(Tori-Amos)。
多莉-艾莫斯是齊柏林飛艇樂隊的瘋狂粉絲,但個人風格卻更偏向於另類流行搖滾,以出色的鋼琴彈奏而聞名。
這位60年代出生的女歌手從13歲起就展露出出色的搖滾樂天賦,並開始了漫長的演出。
但在21歲時,多莉-艾莫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她在洛杉磯的一次演出結束後,搭便車時遭受了樂迷的強.奸,還受到了死亡威脅。
這件事一度讓多莉-艾莫斯停止了音樂創作,甚至不願意再去接觸任何和音樂有關的事物。
直到三年之後,一家名爲“Atalntic”的廠牌派人說服了多莉-艾莫斯,並與之簽約。
但多莉-艾莫斯第一次的樂隊經歷並不理想,首發專輯以失敗告終,樂隊隨之解散。
又過了三年,多莉-艾莫斯前往倫敦,改以鋼琴作爲音樂主軸,但仍然保留了大量的搖滾元素,只是風格從重金屬變成了另類搖滾,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成爲另類搖滾樂壇最出色的女性歌手之一。
一直到羅傑重生之前,多莉-艾莫斯依然活躍在樂壇。
《沉默這些年》是多莉-艾莫斯最具代表性的單曲之一,也是多莉-艾莫斯離開樂隊單飛之後的第一張完整專輯。(90年發的是EP)
《沉默這些年》獲得了包括MTV、格萊美在內的多項大獎,同時也被無數人翻唱過。
例如孫燕紫、王妃。
前者翻唱的是英文原版,後者翻唱的是粵語版的《冷戰》。
這首歌的曲譜,羅傑做出了大幅度的調整,以適應樂隊的陣容。
原本的鋼琴主軸被改成了吉他,曲譜當然也要隨之修正,不過在整體的結構上,並沒有做出太大的修改,依舊保留了原本的風格特點。
由於歌詞是以純粹的女性視角來寫的,羅傑當然不可能自己來唱,只能交給安妮。
“我都快變成主唱了!”
安妮誇張地抱怨道。
“要不然,你當主唱來出一張專輯?”
羅傑一直想“忽悠”安妮出一張個人專輯。
在前世的搖滾中,女聲主唱的經典並不少見。
有些羅傑能翻唱,但有些卻是徹底的女性視角,男人唱起來就感覺怪怪的。
但是要這麼扔掉,羅傑又捨不得。
無論是從關係,還是唱功來講,安妮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要。”
安妮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羅傑的提議:“我還得準備《詩人與鐘擺》呢,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