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此行確實是爲了送羊三三過來,但經地猿長老一提醒,他纔想起自己居然忘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阿草。
阿草的出身,昭明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的家鄉是青丘,後來又到了另一個地方居住,想回家鄉而不得,所以偷偷跑出來,最後被巫族抓住關進了妖園。
阿草是走獸類妖族,自然是鉅野遺族,想來也是與鉅野一起移居到了方丈島上,之後偷跑出去想回青丘纔不幸被巫族抓住。
妖園的生活暗無天日,也許除了回青丘,她也想着回方丈島。經歷了殘酷的現實,那種偷偷出來的‘欲’望該是‘蕩’然全無,只希望能與親友開開心心的生活了。
天人永隔,她是已經回不來了,自己回到了她曾經居住的地方,又該做些什麼?昭明心中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阿草……她住在哪?”
好一會昭明才憋出這麼句話,整個人完全沒有了之前與金虎長老爭鋒相對的氣勢。
地猿長老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跟我來吧!”
再騰空而起,帶着兩人往遠處一座青山上飛去。
青山並不是多高大,山腳下有大量妖族居住,見得地猿長老過來,都是紛紛行禮,再各忙各事。
地猿長老帶着昭明與羊三三,直到山頂上方纔落下。
這裡有一座草屋,雖然簡單,但周圍有‘花’田有果樹。佈置的相當‘精’致。周圍並無陣法禁制,卻不見雜草,可見有人時常在此打理。
“這裡是……”昭明開口詢問,心臟卻是不由自主的瘋跳起來。無法控制。
地猿長老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着急,再對着草屋內大聲喊道:“蘇志!”
昭明探出神識,這才發現草屋之中有人居住。
聽得地猿長老喊話,屋內的人慢慢的走了出來。這是個狐族,身穿紅衣。身上不少地方有紅‘色’‘毛’發,該是赤狐一族。
因爲阿草的關係,昭明曾與帝俊等人打聽過關於狐族的一些事情。龍鳳大劫前,狐族世局青丘,共有五族。
黑狐一族,姓胡;銀狐一族,姓辛;紫狐一族,姓晏;赤狐一族,姓蘇。
這四大狐族天賦極好,擅長修行。雖然不曾出過絕頂仙王強者,但亞聖強者曾有不少,尤其以太乙金仙和大羅金仙修士居多,是鉅野國中堅力量最雄厚的一族。
除此四姓外,狐族還有一個分支,正是阿草一脈的草狐。其他四族據說天地初開就已經是妖族。唯有草狐一脈卻是由普通狐狸通靈而來,所以天賦資質都是遠不如其他四族,地位最低。
眼前這狐族有赤‘色’‘毛’發,又是姓蘇,毫無疑問,該是赤狐一族了。
從氣息來看,乃是大羅金仙境界,神識掃過,可感覺此人真氣雄渾,超出一般大羅金仙。按理來說。這般人物該是意氣風發纔是,可昭明看到的第一眼就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頹廢之氣,慵懶散漫,好像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一般。
“見過長老!”蘇志對着地猿長老微微躬身,但毫無‘精’神的模樣讓人很容易就看出純粹只是應付。並非真個問好什麼的。
地猿長老也不計較,指着昭明對他說到:“這是昭明,我和白澤將軍曾從他口中聽到過關於阿草的事情。”
阿草兩字猶如一味靈‘藥’,瞬間讓蘇志眼中閃爍神光,身形一閃,瞬間到了昭明身前,一把將他抓住大聲問道:“阿草,你見過阿草,她是不是還活着,她還活着的是不是?”
對方的突然動作讓昭明一愣,不知何故,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從蘇志的眼中,他看到了關心,擔憂、愛戀還有一種不敢接受現實的恐懼。
這是阿草的情人?昭明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再慢慢說道:“在下昭明,阿草是我娘。”
“娘!”
蘇志彷彿被驚雷劈中,鬆開昭明,不由自主的退後三步,表情呆滯,眼中閃過一縷縷痛心之‘色’,讓昭明都覺得莫名難受。
好一會才聽蘇志喃喃說道:“她都有孩子了,她成親了啊!”
轉而微微一笑,眼中痛心之‘色’褪去,彷彿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般輕聲說道:“也好,成親了也好,總比死了好!我還當她已經死了,真是……”
喃喃細語,沒有說太多,卻是讓昭明已經心中明瞭,眼前的蘇志定然是阿草的愛慕者。阿草被關在妖園,失蹤這麼多年。一個妖族在洪荒大陸失蹤,結果不言而喻,看不到朝思暮想的人,又擔憂阿草的情況,蘇志就變成了這樣。
此時聽了自己所說阿草是自己的娘,對方一下子竟沒有想到狐妖怎麼能生出吞火妖,還當自己是阿草親生,她在外邊已經成婚。
成親了,就意味着自己的一番思念皆成流水,但成親了,也意味着阿草還好好活着,並沒有危險。
在不捨和放手間,蘇志選擇了後者,他覺得只要阿草還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昭明心中瞬間極痛,這是一個真正關心阿草的人,關心到了骨子裡面,甚至超過自己。他以爲得到了一個相對而言的好消息,卻不知道現實則是如他本來所料的一般,難以接受。
這一刻昭明在猶豫,猶豫要不要說出真想。
對於一個思念成疾的人來說,殘酷的真相也許可以讓他化悲傷爲動力,重新振作,但更大的可能卻是被徹底擊垮,從此真正的一蹶不振。
“阿草呢?她在哪?你娘現在在哪?她生活的好嗎?”蘇志此時又上前一步,抓着昭明的肩膀問道。
那一臉殷切的模樣,讓昭明心中更痛,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做出了決定:“阿草不是我生母,我是被她在妖園撿到再養大的。”
“妖園!”
這兩字一出,讓蘇志臉上血‘色’褪去,瞬間慘白。
後輩也許不知道妖園可怕,但作爲從雲月峰之戰時就已經出生的妖族來說,幾乎沒有不知道妖園的。那是個妖族的死亡之地,進去就沒有再出來的。
昭明點頭,開口說道:“是妖園,我逃出來了,但阿草……”
他無法說出口,但答案已經明顯,蘇志頓時淚如泉涌,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