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誰說只能遠觀的 妖華無限 青豆
顧冥承心中暗罵風沐煙,這女人應該不是正常女人吧?哪個正常女人看到他的外表,不是兩眼發光冒愛心地直撲過來,恨不得用溫柔用**用食物用感情將他牢牢地鎖住,哪像這風沐煙,壓根兒對於他這幅誘人外表視而不見,就彷彿他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似的,能算正常嗎?
想到這裡,顧冥承心中微微浮起有些古怪的情緒:好像,被當成一個普通人對待,而不是人人畏懼的主上或者女人一見就傾心男人,感覺……真不錯。
一剎那,顧冥承竟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沒有這些正常人該有的情緒了?
被調侃,被嘲笑,被毫不客氣地收拾……然後他爆發出氣憤、羞惱、尷尬,只想把眼前這女人一頓猛揍。
這些……可真不像他啊!
他早就習慣在手下或者敵人面前不露聲色,遇到任何事情都用不羈的神態掩飾,何時像現在這樣暴跳如雷?
是因爲眼前這個女人麼?
顧冥承不由得看向風沐煙。
窗外的夕陽透過風沐煙房間的玻璃打進房內,輕忽忽地撒了一層在風沐煙的身上、臉上,有種氤氳的朦朧。入湖水般清澈流轉的眼眸,清靈動人,白皙嫩滑如美玉般的臉龐,挺立的瑤鼻,如同飽滿水晶般的雙脣,在夕陽的渲染之下,有種紅潤迷離的色彩,襯得風沐煙這個人如同粉色水晶般剔透、美麗,彷彿不屬於現實,而只是夢幻中的公主一般。
顧冥承竟有些怔忡起來。
風沐煙正幫顧冥承做最後的處理,將紗布從他裸着的上身繞過,繫好後用毛巾擦了擦手,纔回答顧冥承剛纔的話,淡淡地斜睨他一眼:“對,我就是故意的,你待如何?”
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還有那挑釁的姿態,那欠揍的眼神,讓剛剛有些目眩的顧冥承剎那間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不由大怒起來:丫的,剛纔誰覺得風沐煙是夢幻中的公主了?那絕對是錯覺!她分明就是童話中的最最最惡毒巫婆!
“我哪得罪你了,非得這樣讓我遭罪!”顧冥承當下瞪着風沐煙,一副“我很無辜,你做什麼這麼欺負我”的模樣。
“哼。”風沐煙瞟了他一眼,將手中的醫藥箱砰地一聲重重闔上,回瞪顧冥承道,“當初可是我救了你耶,你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郊外的地上,你是不是太忘恩負義了?救頭豬都比救你好,你這隻白眼狼!”
當初風沐煙醒來之後可仔細弄清楚了狀況,想到這顧冥承居然一聲不響地拋下她自己跑掉,心中大感不爽。雖然顧冥承還沒有覺察到,可是她心中清楚顧冥承百分之九十九是顧家人,已經將他當成了親人,被親人拋下,這感覺一點兒也不好!這纔有了風沐煙那番刁難與發泄。
“原來是這樣原因啊,你不早點說!”顧冥承這才明白過來,不由感到極爲鬱悶,“你們女人都是這樣,有什麼話不直接說個明白,都是先生悶氣了之後才說。”
風沐煙只是抱着胸,不悅地瞥着他。
顧冥承只好繼續說道:“當初我是看到唐家人來了我才離開,怎麼能算是丟下你?而且,我還很細心地親手幫你上藥了,你怎麼能說我是白眼狼?沒有人比我更懂知恩圖報了吧!”
風沐煙沉吟了下,確實,事後她知道她身上的傷勢早就被治療過了。原來真是他。
其實,風沐煙哪能真的責怪顧冥承,身爲顧家僅剩的一個人,他的身份恐怕怎麼保密都不過分。要是撞上唐家,憑藉唐氏集團雄厚的實力,就算沒有被查出來全部,恐怕或多或少也會暴露他的蹤跡。那樣的話,那些黑色骷髏頭就會派人找上他,威脅到他的生命了。
人嘛,對於自己認定或者看重的人,要求總是會比尋常人更高一些。
風沐煙之前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她已經將顧冥承看成了親人,想到他拋棄了自己逃離,心中難免有些失望,現在聽顧冥承親口這麼解釋,當下心中堵着的那塊石頭,就一下子消失了,整個人霍然開朗起來。
想到這裡,風沐煙眼神放柔了許多,伸手將顧冥承輕輕扶起:“別坐在地上,地上涼,到牀上去坐着去。”
顧冥承不禁嘆了口氣:“風沐煙,我終於相信你是女人了。”
風沐煙皺眉:“你什麼意思?”這傢伙,肯定沒好話!
“都說女人善變啊!你看你變得多快。怎麼可能不是女人?”顧冥承搖搖頭,無限感嘆。
果然沒好話!
“……”風沐煙。
“對了。”顧冥承躺在風沐煙牀上,突然說道,“我回去調查了下你,你可一點兒也不像資料上所說的膽小怯弱。難不成以前你一直在僞裝?”
他回去之後,可是特意找來風沐煙的資料看了下,若不是相片上是兩張相同的臉蛋,他幾乎以爲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下輪到風沐煙嘆氣了。可是,心中卻有一絲絲的衝動。
要不乾脆跟顧冥承說明真相好了?她是顧淑珍的女兒,他的表妹柳沐煙,只是受人所害重生在了風沐煙的身上?這樣一來,她就能跟顧冥承合作,一起找出當年顧家人被害的真相了!
但,萬一顧冥承不相信呢?這事情實在太荒誕了!若不是發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根本就不會相信的。
一旦顧冥承不相信,而自己又戳破了他是顧家人的事實,以顧冥承的手段,一定會殺人滅口的吧?畢竟顧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不僅僅是爲了他自己,就是爲了那些枉死的顧家人,他也冒不起這個險!
哎……算了吧。賭這一把沒意義。
她還不夠強大,不急於這麼一時。
“唉聲嘆氣做什麼?這可一點兒也不適合你。”顧冥承見風沐煙皺起眉頭,眼珠一轉,邪邪一笑,突然將風沐煙猛地一把拉上牀,修長健碩的身軀一下子翻在風沐煙的身上,暖暖的氣流盡數噴在她的臉上,“來,跟哥說一說,是什麼事情逼得你一定要僞裝?哥來給你做主!”
“哥?”風沐煙一怔,若是以前的血緣關係,顧冥承是她的表哥,稱他爲哥倒也正常。但眼下……
風沐煙不由眯起眼睛,危險地盯着顧冥承笑得極其魅惑的臉龐,“有你這麼做主的哥嗎?就算做主,一定要用這樣的姿勢麼?”
她雖然能感到顧冥承並沒有**,但他卻偏偏牢牢地將她壓在身下,不讓她脫離他的包圍。
顧冥承感受着風沐煙柔軟馨香的身軀,原本他還想逗弄一下她,可一觸碰到她,那戲弄她的心思一下子不翼而飛。一被風沐煙的氣息圍繞,他心中的雜亂一下子就被驅逐開去,一股令他有種心安、寧靜的舒適感緩緩涌上了心頭。與那次在車裡的感覺是一樣的,充滿了祥和與平靜,讓他昏昏欲睡。
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徐徐出現了一抹安然與睏倦。
原本已經伸手要戳向顧冥承傷口的手,也在看到這一抹安然的剎那,停在了他的肩膀處。
風沐煙輕輕地想要推開顧冥承,可他卻不依地緊緊壓住她,風沐煙輕嘆一聲,這些年他身上的壓力一定很大吧?那可是整個顧家的仇恨哪。
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趴着睡覺會壓到傷口,我沒有走,就在你旁邊。”
聞言,顧冥承這才放鬆了下來,閉着眼睛任由風沐煙給他蓋上被子,緩緩進入夢鄉。
烏黑濃密的睫毛宛若蝶翼,靜靜地在他的眼下投出兩片陰影,精緻絕倫的混血兒五官,紅豔的薄脣微微上翹,明明是一個妖嬈邪魅的人,在睡覺的時候,居然有種孩童般的純真與稚氣。
風沐煙端詳着顧冥承,擡手輕柔刮過顧冥承的長長的睫毛,挺直如峰的鼻子,停在了他微翹的紅脣上卻沒有觸碰,低聲感慨道:“雖然性子可惡了點,種馬了點,但這樣貌還真是好看呢……可惜咯,只能遠觀哪!”
見顧冥承已經沉睡下去,風沐煙才起身往外走,自己嘟嚷道:“房間裡突然出現一個大男人,該怎麼跟老媽交代呢……”
風沐煙剛離開,牀上那已經沉睡的人卻突然睜開眼睛,一雙妖嬈冷漠的丹鳳眼裡,有些困惑,有些迷茫,有些蕭索,怔怔地看着頂上的天花板。
半晌,才恢復了清明,冷漠與煞氣從他眼中緩緩閃過,隨即下沉消失。
扭頭看了眼半開的房門,顧冥承喃喃道:“誰說只能遠觀的……”
在充滿風沐煙氣息的牀上,漸漸睡去。
一夜好夢。
第二天,晨曦的陽光剛剛開始籠罩大地,給一切事物鍍上了清明的白光。
一個人端着早餐,輕輕地推開風沐煙的房門。
“哐當”
盤子砸在地上,碎裂成片。
一道柔弱中帶着驚惶的尖叫聲,驀然間響徹整個小洋房,令得兩層樓內的所有傢俱包括地板彷彿經歷了一場七級地震一般,都跟着劇烈顫動了一番。
“啊——你是什麼人?我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