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被浸在鮮血裡快要窒息的時候,是危疏影大聲喚着我的名字,搖醒了我。我猛地睜開雙眼,冷汗溼透了我的衣衫。我恍恍惚惚地說:“這牀被子太厚了,給我換一牀薄一點的。”
危疏影無奈地看着我,問:“你這個狀態能去給你師父上香麼?”
我越過他的肩頭看向窗戶外面,原來天已大亮了,我掀開被子:“當然得去,說好了,就得去……我可以的。”
危疏影嘆了口氣,走了出去,反手將門關好。
我換好了衣服,又上了點胭脂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不那麼蒼白,推開門走了出去。
陽光瞬間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見危疏影倚着一顆桃樹,暖暖的陽光柔和了他英俊的面容,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突然覺得心裡就平靜了下來。
我將師父葬在後山的那條綿溪旁,師父說那是當年她的愛人被她師父處死的地方,她囑咐我她百年之後一定要將她葬在那裡。
遠遠地就看見了那座墳包,上面已經長滿了雜草,我走過去開始清理,危疏影就拿出帕子沾溼了水擦拭墓碑上的灰塵。
打理好了一切,點起長明燈,我跪在墳前,點燃了三柱香。
師父,如煙回來看你了,如煙聽從了您的教誨,選擇了對的選擇,師父不會怪如煙了,如煙還是師父的好徒兒。
三拜之後,我將那三炷香插在師父的墳頭。
我起身,危疏影也上前上
了香。做完這一切,我們就收拾了東西默默往回走,就這麼簡單,我們都不願多打擾師父的清靜。
中午用午膳的時候,氣氛突然很沉默,我隨便開口,問:“你都陪了我這麼久了,你在朝廷的官位怎麼辦?”
他對我淡淡一笑:“我向皇上請了假。”
“多久?”
“你什麼時候好起來,我就請到多久。”
我放下筷子,嘆了口氣:“你不必如此,還是早些回京吧。”
“不用,反正皇上和皇后現在都不在京城,都在盛澤城呢,各方勢力已經到達盛澤城集結,這一次一定要將玉闕神功的事解決徹底。”
我突然手一抖,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危疏影亦放下筷子,看着我,神色嚴肅起來:“如煙,你知道麼,玉闕神功走火入魔發作之後會有兩個結果,要麼內力突然強上百倍,要麼內力混亂暫時不能施展,萬一是第二種情況,寧夜寒必死無疑,而第二種情況發生的概率有七成。”
我下意識往好處想:“怎麼可能,第一個修煉玉闕神功的人就是第一種情況。”
“這是他幸運,佔了那三成的概率。你以爲寧夜寒是怎麼殺了他師父的?當時他只有十七歲,他師父就是第二種情況,纔會被他所殺。”
“那……那又如何……”我的手開始不停地顫抖,我控制不了,只是心比手抖得更厲害。
“如煙,你真的要守着
他一輩子麼?”
我苦笑:“不然呢?我又能去……”
“跟我回京城吧。”他突然打斷我的話,“讓我來照顧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見那雙眼睛裡映出我的身影,看見那如濃墨一般的瞳孔看着我滿是堅定。
“我愛你。”
突然吹來一陣微風,吹亂了我的髮絲,我呆呆地看着他伸手溫柔地將那一綹發別到我耳後。
“我是認真的,如煙。”他說着,淡淡一笑,有點苦澀,“本來這句話,我是打算藏在心裡一輩子不說出來的。”
“那你當沒說過,我當沒聽過,好不好?”這句話我幾乎沒經過思考就喊了出來。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捂住嘴,眼睛酸酸的:“對不起。”
對不起,我還想和你作朋友……
我站起身,跑進屋裡,大力關上了門,接着無力地順着門滑坐到地上。
很累,我覺得這幾天比活了幾輩子都累。所有的傷痛積壓在一起無處宣泄,我覺得我快要爆炸了!
可是我卻只能忍。
不知道寧夜寒的安慰,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佔那七成的概率還是那三成的概率,我只知道不論是哪一種我都會生不如死。
罷了,若是有來世,夜寒,我們一同入畜生道,做一對比翼鳥好了。你飛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我們比翼雙飛,永遠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啊,夜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