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具男王子

盛夏七月,太陽掛得老高,並且在不懈地發光發熱,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一刻也不願意讓人們忽視自己的存在。

光禿禿的大街由於沒有樹木的庇護,只能坦露着接受陽光火熱的擁抱。

雖然沒有夏日裡標識性質的蟬鳴,卻也不乏嗡嗡地聲音傳入耳朵,始作俑者就是不停穿梭在街道的行駛車輛。

這座城市裡溼氣又重,出門不久就能感覺到全身被覆上一層黏黏的汗溼,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艱難行進,路人們的臉色都顯露出漠視與無端的煩躁。

就是在這樣一條道路上,一個坐着輪椅的女孩兒正小心地挪動着自己的代步工具向道路盡頭的醫院前行。

小心一點,再小心一點……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女孩兒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被路人推推搡搡偏離了自己原先的道路,心裡賭氣着難過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是一邊這樣勸慰着給自己鼓氣一邊愈加小心謹慎地向自己的目的地靠近。

醫院漸漸移至眼前,眼看沒差幾步就要到了,女孩兒也不禁慶幸地鬆了一口氣。

可是,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所以在一聲“喂!小姑娘!別擋道兒!”之後伴隨而來的是輪椅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大手粗魯地推至一邊。

“啊——”

驚叫一聲,女孩兒試圖向前傾身以穩住劇烈晃動起來的輪椅。可是輪椅一邊的輪子在落地時似乎是又絆到了什麼障礙物,於是又順勢向另一邊翻倒。

感覺到平衡被打破身子也隨着輪椅向一邊歪斜着自己已經無力挽回,女孩兒只好認命般緊緊地閉上眼睛咬住嘴脣以迎接伴隨着跌倒後帶來的疼痛。

但是這個時候,我們需要知道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所以。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雖然在流逝,女孩兒身體傾倒的趨勢卻在一瞬間被一股力量生生停了下來,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嘭——”的一聲,也沒有摔倒時難以令人忍受的痛感。

咦?這是爲什麼呢?發生什麼了嗎?

抱着這樣的疑問,女孩兒微微睜開緊閉的雙眼,一眼便看到了一隻固定在自己輪椅扶手上另一隻纏在自己腰間的“戴着白色手套”的雙手。

不像是剛纔推開自己的那雙粗糙的手一樣空具蠻力,這是一雙溫柔卻又不失力量的大手——手指纖長有力,即使戴着手套也可以看到分明的骨節。就是這雙大手緊緊地覆在自己的腰間挽回了自己跌倒的慘景,停止了輪椅的翻覆,並且一點點把輪椅放正,又小心翼翼地將自己放回。

像是慢鏡頭回放一樣,女孩兒一點一點擡起頭順着這雙手向上看去——白色襯衣,緊身馬甲,外面還披着一個深色大斗篷,低頭一看還穿着長靴?!

呃,這副打扮不熱嗎?

跳過這身行頭再次擡頭瞅回去,這次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帶着面具的臉和一頭披散在肩只有髮尾被豎起的長髮。

由於戴着面具的原因,女孩兒無法得知面前這個人的整個面孔,但是卻讓人無法忽略他白皙的皮膚和藏在面具後明亮的眼眸。

但是,總的來說,還真是奇怪的打扮。

——這就是女孩兒考量過後得出的初步評價。

這副打扮的人真的是很奇怪啊,從頭到腳把自己包裹的嚴嚴的,就像是搶銀行的犯罪分子一樣。

不過,很顯然不是壞人,因爲他救了我呢。

救了我,嗯,救了……呃,等一下!喂喂!你到底在想什麼呢!快道謝啦!

作出以上千回百轉深刻思考的女孩兒片刻愣神過後,突然急急忙忙擡頭又一次大膽的、坦率地望向這張被自己定義爲“貌似犯罪分子其實是個好人”的人的臉,點頭表示謝意:“呃……這位先生——不對,應該是這位姐姐!剛纔真的是非常非常感謝您的幫助,不然我可真是要摔慘了呢!”

似乎不是錯覺吧,周圍的空氣似乎是停止了幾秒,然後從女孩兒頭上方傳來了一句——

“喂!我可是正大光明的男性啊男性!”

正大光明?!還是正大光明的男性?

呃,是想表達自己其實是男性的意思吧。

可是爲什麼要用“正大光明”?奇怪的人用了奇怪的漢語。

於是因爲一個成語的誤用,面前的這位男士(說不定僞)不知是第幾次被女孩兒用“奇怪”這個其妙的形容詞定義了,狠狠地。

然後,接連不斷的疑問浮現在了女孩兒的腦海,例如——

明明是個男人,爲什麼皮膚會這麼好,這麼白?

明明是個男人,爲什麼要留一頭容易讓人誤會的長髮呢?

還有明明是個男人,爲什麼——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爲什麼總是在發呆!”

顯而易見,沒有等女孩兒感嘆完面前的這個人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然後他就表現出來了,表現形式就是上方的這句話。

又一次從自己的思緒中脫離,反應過來時面具臉已經靠的離自己很近很近,近到鼻尖碰鼻尖,女孩兒能看見映在對方清澈眼眸中一臉吃驚模樣的自己。

“啊!——”

女孩兒震驚地立刻往後仰身,換來輪椅又一次的搖晃。

還沒來得及立起身子的眼前的人撇了撇嘴,再次幫助女孩兒穩住了輪椅,然後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你是M!確定了。”

驚魂未定的女孩兒一時間不明所以,以爲是被問到了什麼事情,於是擡頭反問道:“呃?先生,真是抱歉,您剛纔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還有,真的是謝謝您了。”

聽到這樣的問話,眼前的人突然變得焦躁起來,放開自己扶住輪椅的手,改爲雙手叉腰的姿勢,把頭仰得高高的俯視女孩兒道:“我說你是M!在人羣那麼擁擠的時候坐着輪椅出來,被擠得東西倒歪,也不知道求救。我來幫你了,你卻還是要摔倒!大~~M~~!!!”

東西倒歪?

呵呵,應該是東倒西歪吧,真的好奇怪哦~好有趣~這人絕對不是中國人,我真是領教了他蹩腳的漢語了。

這麼想着,女孩子忍不住噴笑出來:“噗~”

噴笑的同時,又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不過,他是在擔心我吧,聽他這麼說應該是和我一路好久了呢。真是個好人啊……

“大M!你到底是在笑什麼啊!早知道就不理你了,真是閒事多管啦!”

又來了,這次是閒事多管,唔,應該是多管閒事啊。

嘴角又一次忍不住上揚,卻在即將生成明顯的弧度的時候被女孩兒生生忍住,她低下頭輕輕向面前的人擺擺手說道:“抱歉抱歉,先生。我是真的非常感謝您的!只是您的中文很奇怪,讓我忍不住發笑而已,您剛纔應該是想說多管閒事吧?不是閒事多管哦~而且,東倒西歪不是東西倒歪呢。呵呵。”

被女孩子這麼一說,面具男高傲的身形猛地一僵,形成一個奇怪的姿勢定在了那裡,像是非常尷尬,卻又故作鎮定,大手一揮喊道:“本大人說的沒錯!錯的是製造漢語這麼S的語言的人!!”

“哈哈~~~”

女孩子又一次被他逗笑了,心裡爲製造漢字的祖先們表示悲哀:真是無語啊,這種無可奈何地膝蓋中箭。

面具男看女孩兒一直笑個不停,一時間羞紅了臉,惱羞成怒道:“大M!你到底笑夠了沒!!”

“抱歉抱歉~”女孩子強捂住噙着笑意的嘴,勉強忍住,“不過,先生,您剛纔就一直叫我大M大M的,那是什麼意思?還有,漢語爲什麼是S?S又是什麼意思?”

聽到了女孩兒發出的疑問,面具男突然就又變得趾高氣昂起來,鄙視女孩兒道:“多麼愚蠢啊!你連SM是什麼都不知道?!嘛~就讓本大人來告訴你吧!!這個世界其實就是由S和M組成的世界!!S就是——嗶——!M就是——嗶——!”

前面的還都是聽得懂的,可是後面的話讓女孩兒疑惑了:“呃,先生,您剛纔的話好像被奇怪的消音了。”

顯然的,面具男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又不甘心地要重複一遍:“可惡!到底是哪個大S乾的?!再來一遍!其實S就是——嗶——!M就是——嗶——!”

呃,還是被——嗶——掉了呢。

連續試了幾次,都以相同的效果收場,面具男終於也不耐煩了起來,只好作罷:“嘛~~算啦!你只要記住你就是M就好!”

“是這樣啊。嗯,我知道了,先生。”雖然還是什麼都沒有搞懂,女孩兒還是微笑着答應了,並且補充道:“雖然先生您說我是M,可是我有自己的名字哦,先生。我叫作蘭馨。先生可以叫我的名字嗎?不要叫M、大M什麼的,總覺得有些奇怪啊。”

“懶……心……?心?”聽到蘭馨的話,面具男很是疑惑的重複了一遍。

不出意料聽到了奇怪的發音,蘭馨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一晃,“不,不是哦。是蘭——馨——,嗯……蕙質蘭心並且溫馨美好的意思……”

聽到女孩兒的解釋,他又跟着重複了一遍,並且這次嘗試以成功收場:“蘭……馨……,蘭馨?”

聽到身前的男子雖然磕磕絆絆卻也算是正確地叫出了名字,蘭馨開心地笑了起來:“對,蘭馨!先生,可以告訴我您叫什麼名字嗎?”

被問到姓名,眼前的人又立刻將腦袋仰得老高,挑剔地睥了女孩兒一眼,開口說道:“嘛~看在你是M的份上,本大人今天就高興地告訴你,你可要聽好啊~~本大人叫做青鬼院蜻蛉~~~”

“Shoukiin…… Kagerou……?”蘭馨不是很確定地跟着模仿了一遍,並且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答。

這次,蘭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以後,便開口用日語說道:“是嘛……原來您叫青鬼院蜻蛉,是日本人哪!”

聽到令自己熟悉的母語,着實讓蜻蛉驚訝不已:“你會說日語!”

“是的。”蘭馨點頭,繼續用日語答道,“我在學校有學過哦,第二語言。”

“原來如此……”

聽到蜻蛉的感嘆,蘭馨附和着點點頭,並且這一次坐在輪椅上謹慎地彎下了腰,向救了自己的人認真答謝道:“今天真的是謝謝您了,青鬼院先生。”

久久聽不到迴應,蘭馨只好自覺地擡起腦袋,而這時恰好太陽直射進她的眼睛,晃得她睜不開眼。

在那一片金光裡,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蘭馨隱隱約約看到了青鬼院先生的笑容,不是那種驕傲的笑容,而是淡淡的溫柔的笑容。

她聽見他說:“啊。不客氣,蘭馨……”

63.你口中的永遠4.關於S和M的旅行22.唯一的你79.守護的螺旋66.故人的問候(下)36.當局者的迷60.櫻花時光(上)55.遲到的守候(上)39.如夢約定52.粉色紙鳶64.故人的問候(上)34.命令等於請求33.下弦月54.蟬鳴如雨71.終結與開始33.下弦月43.困獸與薔薇50.迴歸和永別53.時間海上的信60.櫻花時光(上)17.壞人也難做(上)44.心之所向4.關於S和M的旅行50.迴歸和永別57.遲到的守候(下)22.唯一的你5.對方43.困獸與薔薇4.關於S和M的旅行71.終結與開始50.迴歸和永別69.十年心15.反向延長(中)21.隱藏的心意(下)47.沉默三角形3.變異女公主9.誓約的幸福56.遲到的守候(中)26.雲中鏡,彼岸花(下)58.撥雲見日43.困獸與薔薇57.遲到的守候(下)14.反向延長(上)42.靛藍色螺旋71.終結與開始47.沉默三角形73.你的眼神76.一人雙影72.櫻色回溯32.自私的愛戀(下)56.遲到的守候(中)5.對方51.空中樓閣71.終結與開始23.崩潰的傲沉娘65.故人的問候(中)2.面具男王子9.誓約的幸福67.分裂的鬥爭39.如夢約定53.時間海上的信56.遲到的守候(中)37.身爲必然的偶然6.再靠近一點(上)3.變異女公主19.壞人也難做(下)21.隱藏的心意(下)4.關於S和M的旅行41.單面判決71.終結與開始68.強者的對峙6.再靠近一點(上)13.早餐茶話會18.壞人也難做(中)3.變異女公主11.你好,妖館58.撥雲見日76.一人雙影12.對幸福說早安73.你的眼神57.遲到的守候(下)59.所謂故人21.隱藏的心意(下)4.關於S和M的旅行16.反向延長(下)67.分裂的鬥爭35.So much to say22.唯一的你47.沉默三角形2.面具男王子77.灰色的坦白5.對方30.盛大的絢爛52.粉色紙鳶22.唯一的你37.身爲必然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