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逃開!”上允瞳攥緊了我的胳膊,“安姬兒,不準逃開!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
“我會改變的,不會欺負你讓你傷心……甚至你可以懲罰我所做的一切,只要留下來,好不好?”
“不好——”
“姬兒——!”他低吼地攥着我的肩膀。
我低吼地吼回去:“不好,一切都不好!上允瞳,你讓我走!”
他的眼睛通紅,眼眸里布滿血絲,因爲低吼青筋爬滿了他的脖子,他脆弱而絕望地瞪住我,彷彿下一秒就要哭泣:“……我只剩下你了……”
眼淚不斷從我的眼睛裡流下來,順着下巴砸在鬆軟的沙灘上。
他哀求着說:“我所愛的人裡……只剩下你……爲什麼我愛的人……都要一個接一個地離開我……”
“上允瞳……”我劇烈哽咽,“都是我的錯!是我!如果不是我,堂野不會死!如果堂野沒有死,你的家庭就不會這樣,你就不會那麼恨我!如果你沒有恨我,你就不會報復我然後愛上我!如果你沒有愛我,你的媽媽也就不會離開……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上允瞳震驚地看着我,因爲震驚,攥着我胳膊的手,終於慢慢地放開……
“你都知道了……?”
“……”
他的嘴脣蒼白,眼眸也黯淡得看不到一絲光亮:“你都知道……卻還是選擇離開我?”
“就是因爲我知道,我纔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難過地一步步後退,朝後退,“上允瞳,你不該喜歡我的。我們——有着如此沉重的陰影,一輩子都抹不去忘不掉,即使在一起,也是世界上最不被祝福的戀情!”
他杵在那裡……
我轉身,再度不要命地逃離……逃離他的世界!
“13號房間的病人剛剛離開。”
“剛剛離開——?!”
“對。剛離開了五分鐘。”
“醫生,他的病情是怎麼樣?他坐着輪椅……他的雙腿是不是再也不能站起來?!”
“小姐……沒有經過患者的同意,我們是不能……”
算了!沒有時間花在這裡跟他糾纏!我飛快地撥開醫生衝出病房,在走廊上一路狂奔。有端着托盤的護士被我撞倒,器皿和藥瓶碎了一地,我也來不及解釋和道歉……
牧流蓮……白癡啊!
爲什麼私自轉了醫院,爲什麼不跟我聯繫?
牧流蓮……大白癡!
都是因爲我,你纔會變成這樣的對不對?都是因爲我,你才選擇獨自面對這一切的,對不對?!爲什麼要是我呢,我這麼自私……
眼眶不知不覺就溼潤了,我揮手大力抹掉,咬着脣拼盡全力地朝前奔跑——
安姬兒,你到底要傷害多少人才會甘心呢!
終於我跑到了大廳,所有人都驚奇地看着我,我喘着氣用眼光努力地搜索每一個等在電梯前的人。一共有八個電梯口……我旋轉在大廳中心拼命尋找着,腦子暈暈的,胸部缺氧,彷彿下一刻就會呼吸沉重地栽倒在地!忽然“滴”的一聲響!
就在我看過去的時候,第八號電梯口正在緩緩合上它的電梯門,我看到坐在輪椅上被一羣保鏢守護在左右的牧流蓮。他在電梯裡,他彷彿早就發現了我,此時眼神淡漠而迷惘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