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二人想要放棄的時候,張紹羽把目光投向了賣手套襪子的那個岔路口的最裡面,人頭攢動的街口裡面,似乎又一個黑色的牌匾:品正裁縫鋪。
張紹羽輕輕用手碰了碰白麒,用下巴尖指了指那塊在集市最裡面的純黑色牌匾,白麒皺着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才問張紹羽:“是這?”
“碰碰運氣!”張紹羽說完,不等白麒回答,就快步走向了那家裁縫鋪。
不知爲什麼,人流涌動的集市,越往裡走,人就越少,而走到這家裁縫鋪門前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就算是有人路過,也不見他們擡頭看看這家裝潢精緻的裁縫鋪子。
門前,有一個很顯眼的大號門鈴,張紹羽按了下去,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裡面探出了一個小腦袋,是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左右,長得十分可愛,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着,看了看張紹羽和白麒,用她孩子特有的嗓音說:“掌櫃的今天不在,你們有什麼事嗎?”
張紹羽看着這個小女孩,驚歎她的可愛之餘,俯下身子,對她說:“我不找你們掌櫃的,我就找你,你能不能先把門打開,讓我進去啊?”
白麒看着一臉不正經的張紹羽,心說人家小姑娘要是讓你進去就怪了,看你的樣子,不是拐賣人口的,也是在逃嫌犯。
小女孩上下打量了張紹羽好一會兒,疑惑的問:“我不認得你,你找我做什麼?”
白麒皺了皺眉,小女孩的天真讓白麒也覺得十分可愛,但是白麒卻有些疑惑,現在的小孩,一個個的都精明的很,家裡的老人們都教他們外面如何如何的險惡,如何如何的不能夠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那些被灌輸了這樣思想的孩子們,也都像是一隻只的小刺蝟,炸起自己身上的刺來防禦,不讓任何陌生人靠近自己。
雖然這樣的教育方式確實能夠讓不諳世事的孩子在某些方面自我保護,但是白麒卻覺得這樣的教育方式從另一個角度抹殺了孩子好奇的天性,如果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中任何的陌生人都是不可信的,都是騙子,那麼他們該相信誰?
騎士很多時候,大人們就是把問題想的太過簡單,他們覺得自己的孩子只要別丟了,別被壞人拐跑了,那就萬事大吉了,殊不知這樣的教育方式,會帶給孩子們多少負面的信息。
可是面前的這個小女孩則完全不同,她看着張紹羽的眼神裡,有一些好奇,一些疑惑,更多的,是對於張紹羽的信任,白麒知道,這麼大的孩子,從她的一言一行,就能夠看出平日裡跟她朝夕相處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這個小女孩的家長,真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那麼這個人應該也會是一個平易近人的妖精,即便不是,也不會很難相處。
“你先讓我進去好不好啊?”張紹羽還在哄着小姑娘。
“爺爺說,不能隨便讓別人進來。”小女孩猶豫了一會兒,有些爲難的對張紹羽說道。
白麒心裡覺得這個地方就是自己和張紹羽要找的地方沒錯了,於是就對小女孩柔聲說:“小姑娘,麻煩你進去跟你爺爺說,就說外面有重要的客人,請他務必見上一面。”說完,白麒從兜裡拿出了一塊威化巧克力。
小女孩拿過威化巧克力,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看上面的字,等她看懂了,就興高采烈的對白麒和張紹羽說:“你們倆在這等一會兒,我去問問掌櫃的。”然後就一路小跑着進了院子裡。
“從門縫往裡看,這裡面還真是不小啊。”張紹羽對白麒說。然後拍了拍白麒的肩膀,調侃道:“你小子哄小孩還真有一套,怎麼還隨身帶了一塊糖啊?”
白麒笑了笑,說:“嗬.......那是我帶着給自己吃的,不過看這裡的格局,再回憶一下我們來的時候的外面的建築結構,說明這間院子還真的是不小,不過這裡的生意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樣。”白麒看了看頭上那塊黑色的牌匾,對張紹羽說道。
“切......”張紹羽不屑的切了一聲,說:“你開的寵物店,生意好嗎?或者說你希望它生意好嗎?”
白麒笑了出來,他當然明白張紹羽的意思,很多妖精在都市之中,是大隱隱於市,他們開了一家店面,無非是掩人耳目,醉翁之意不在酒,這很多生意不好但是又一直經營着的鋪子,就一定有些其他的秘密存在。
兩個人正說着,小女孩就跑了出來,說道:“兩位請進吧,我爺爺......哦不,我們掌櫃的說讓你們先去前廳歇着,知道你們沒吃早飯,已經讓廚房做早點了。”
從門口那扇雙開的紅漆大門進去以後,屋裡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稀奇古怪的鳥兒在院子裡放聲歌唱,它們並沒有被關在籠子裡,而是在院子裡的花草和假山噴泉之間嬉戲追逐,很多園林藝術品擺在院子內,雖然白麒和張紹羽都不懂,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而越是往裡走,就越會發現這裡還真不是一般的大,足可以趕得上古代王公貴族的府邸,偏房的門口,是一張正方形石桌,石桌的四面又四個不能挪動的石椅,石桌上刻着一張圍棋的棋盤,兩邊放着裝着棋子的木頭盒子。
張紹羽仔細的看了看石棋盤,驚歎的發現這是一塊整塊的大理石,不只是桌面,整個石桌是一塊整塊的大理石,而仔細觀察,又會發現這棋盤上的每一條線,都是用石頭刻上去的,刻痕之深,讓張紹羽暗暗心悸,石桌的紋理十分圓潤,看得出來雕刻的非常用心,這樣的東西,即便是放在博物館裡被當作藝術品展出,也不足爲奇。可是此刻卻放在一個裁縫鋪掌櫃的家裡。看起來還在使用。
小女孩把張紹羽和白麒的表現全都看在眼裡,她在前面領路,白麒和張紹羽停下來看院子裡的東西的時候,她也停下來,既不解釋也不制止,任由他們觀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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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紹羽和白麒落座,小女孩讓他們在這等一會,爺爺還沒起來,等他洗漱完畢,就會到這來見他們,小女孩還小聲的對白麒說,爺爺是個很磨嘰的人,可能會讓他們等很久,但是沒關係,哲理的早點師傅做的早點還是很不錯的,他們可以慢慢吃東西,再一邊等爺爺過來。
白麒笑着點頭說沒關係,小女孩就蹦蹦跳跳着跑開了,張紹羽一邊看着寬敞的院子裡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一邊對白麒說:“這裡的主人,就算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來頭也肯定不小,你看這裡的一草一木,花鳥魚蟲,都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非常雅興的人,只是我不明白,爲什麼他要把這個院子安在這裡,外面是鬧哄哄的集市,難道不怕被有心人發現嗎?”
“大隱隱於市啊。”白麒感嘆道。
張紹羽也無奈的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後皺着眉頭,表情猙獰的看了看周圍,可能是覺得在這吐出來不太好,於是硬着頭皮喝了下去,表情變化十分有趣,嚥下去以後,張紹羽才伸着舌頭對白麒說:“這茶葉怎麼是苦的啊!”
白麒本來看着張紹羽的表情覺得好玩,聽了張紹羽的話,他皺了皺眉,雖然他和張紹羽都不懂茶葉,但是白麒知道張紹羽的耐力還是遠超常人的,能讓張紹羽如此失態的茶葉,那麼一定也是十分苦澀,他也輕輕抿了一口,果然,那苦味十分濃烈,並不像其他上等茶葉那般苦中帶甜。
這時,走過來的一個矮矮胖胖的人笑着對張紹羽和白麒說:“這是苦丁茶,是東家最喜歡的茶葉,苦丁茶味苦、甘。能清理身體內的毒素。我們東家泡的苦丁茶更苦,因爲是他親自加工的,效果肯定要比外面的茶葉更加好,但具體是如何加工,我也不知道了。”胖子一邊把盤子放在桌子上,一邊跟白麒和張紹羽笑着解釋道。
白麒尷尬的笑了笑,對他說:“真是不好意思,我們不太懂茶。讓您見笑了,您是?”
“哦,我是這的廚子,這是東家讓我給你們準備的早點,他說你們肯定沒吃早飯,他比較賴牀,讓你們在這邊吃邊等。”廚子十分客氣的對兩個人說道。
張紹羽不理會白麒和那個廚子的客套話,已經伸手抓起了盤子裡壽桃樣式的小饅頭塞進了嘴裡,又喝了一口旁邊的豆漿。
“嗯~~~~”張紹羽發出很長的一聲**,舉着點心對廚子豎起了大拇指,嘴裡都是東西,也沒辦法說話,不過張紹羽覺得這是對一個廚子而言最大的讚美了。
廚師笑了笑,拿着托盤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