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把很多事情都做了，而且做的越過了你的權限，也越過了那道安全線，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一個面容剛毅，眉宇之間帶着一股英氣的***在落地窗前，用十分沉重的語氣說道。
辰楓看着男人的背影，他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是啊，短短的時間裡，我已經做了太多，前幾天和玉兒在公園裡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老人，他警告了我。”
男人猛地回過頭，眼神裡閃過一絲擔憂：“已經有人警告你了？”
辰楓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那天他在公園門口寫毛筆字，後來他竟然創造了一個幻境，荔枝包括我，沒有感受到一絲絲能量的波動，但是我在那個幻境裡跟他對話了，他清楚的說明了我的身份。”
“他有沒有說別的？”
“沒有。所以我說只是警告而已。”辰楓說道。
男人癱坐在沙發上，臉上滿是疲憊，他緩了好一會兒，才又擡起頭問辰楓：“值得嗎？”
“很多年前你就這樣問過我。”辰楓笑道。
“那不一樣，這一次你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你相信愛情嘛？”
“呵......”男人冷冷的呵了一聲，然後站起身，認真的看了看辰楓，辰楓的臉上依舊帶着微笑和那副無所謂的表情，男人說：“你當自己是什麼？你以爲你是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孩子嗎？你心裡清楚，她大限將至，如果不是你，幾百年前它就該死了！你什麼都做不了，這他媽的是天道！”男人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天道怎麼了？按你這麼說，你我二人不也早該死了嘛。”辰楓看着怒火中燒的男人，依舊微笑着說。
看着男人怒不可遏的臉，辰楓笑着說：“好了，你還是那麼大的火氣，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妖，我也知道你，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只是這過程中我需要耍耍無賴。”
“呵......你還真是不要臉。”男人被辰楓氣的樂了：“只是爲了荔枝嗎？似乎你對那個張紹羽也很上心啊。”
“你消息還真是靈通。”辰楓說：“我確實十分喜歡這個叫張紹羽的孩子，他和別人不一樣。是真的不一樣，相信我，跟他接觸一段時間，你也會感受到的。不過你不能打他，你得忍住。”
兩個人相視一笑，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這兩個認識了很久很久的妖精，看着彼此人類的臉，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男人先打破了沉默：“荔枝還好嗎？她怎麼沒跟着一起來？”
“她在門口的車裡等我。”
“我會幫你，但我依然要提醒你，這一切，可能都是徒勞的。”男人說。
辰楓起身，微笑着走到了門口，推開門，半個身子踏出去以後，回過頭對男人說道：“謝謝！”然後用力關上了防盜門。
男人起身又站到了落地窗前，看着辰楓走回車裡，又目送那輛車遠去，他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忽然閃過了一絲孤獨和落寞。
......
張紹羽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胸前一陣火辣辣的疼痛，然後他用力的睜開眼睛，此時已經是半夜了，張紹羽覺得是一種完全睡足了的感覺，他起身走出門，看到一個身影正站在陽臺，那個人手裡拿着一個高腳杯，張紹羽走出來的時候，他剛好喝了一口杯中的紅酒。
張紹羽看了看手機，已經午夜十二點多了，他走到陽臺，一陣讓人很舒爽的涼風吹在張紹羽的臉上，讓剛剛從被窩裡鑽出來的張紹羽打了一個冷顫。
“你在這等我？”張紹羽看到了桌子上除了一瓶紅酒，還有一瓶橙汁和一個空杯子，他笑了笑，知道辰楓一定是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不是等你啊，是等一個結果，再過半個小時你不起來，我一會兒就直接把你拉到墓地去了。”辰楓緩緩地說。
張紹羽喝了一口橙汁，喝的時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滿嘴的血腥味：“墓地都買了？沒事，反正早晚用得上，也算是一不動產。”
辰楓笑了，他以前很少笑，跟玉兒在一起的時候大多都是那種寵溺的微笑，亦或是不願讓愛人擔心而裝出來的笑容，可是跟張紹羽在一起的時候則不同，那是真正會心的笑，他覺得張紹羽是那種很容易明白他心事的人。
“白麒呢？”
“丟了。王哲和王悅涵去找他，也丟了。”辰楓說。說這話的時候辰楓顯得不緊不慢，完全不像是朋友走失生死未卜的樣子。
“菲菲和荔枝呢？”
“在一樓的房間裡睡覺。你這次把你妹妹嚇到了。”
“她還是個孩子，不應該讓她經歷這些。”張紹羽說着，又喝了一大口橙汁，他想把嘴裡的血腥味沖刷掉：“過一陣子就把她送到國外去讀書。”
“國外？”
“嗯，她一直想去的。”
“不在你身邊，是安全了，還是更危險？”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隨她的心意。不能因爲她哥哥是個混蛋，就讓她不能隨心所欲的活着。”張紹羽說完，將瓶子裡的橙汁一飲而盡，然後想要往杯子裡倒一點紅酒。
“嗯，你做的對。”辰楓說完，喝完了自己杯裡的酒。然後把被子放在了桌子上。
張紹羽拿起酒瓶，就感覺到了不對，果然，瓶子裡已經一滴酒都沒有了，張紹羽怪笑了一聲，然後說：“你一定已經有主意了，對嗎？”
“嗯。”辰楓回答。
“什麼樣的主意？”
“一個你可能接受不了的主意。”
張紹羽笑了笑，說：“我剛纔做了一個夢，你要聽聽嗎？”
“好啊。”
.....。
張紹羽看着面前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或者說他就是在看着自己，嘴角輕輕上揚，他知道自己正在夢中，也知道面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另一面。
張紹羽並不是佯裝淡定，因爲這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這個夢中的自己，在每次有大事出現的時候，就會出現在張紹羽的夢中。
“來看看我們的大英雄，爲了心愛的女人上演了像是電視劇一樣扯淡的橋段。”面前的自己譏笑道。
“我以爲我死了呢，那樣我就再也不用見到你了。”張紹羽無奈的說。
“哦對！見到我了就說明你還活着，活着就說明你還會醒過來，醒過來就說明你還有一大堆的爛事需要去解決。所以你見到了我當然會覺得心情不好。”
“哪有那麼複雜。”張紹羽微笑着說：“我心情好的時候從來就不會見到你。”
“哈哈哈哈......”他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說道：“好吧好吧，那麼你很快就要醒了，你打算怎麼辦？面對着自己不堪一擊的隊伍，面對着強大的敵人，面對着毫無頭緒的事情，還有那個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精。我能感受到，你的心很亂。”
“這不是還沒醒呢嗎！”張紹羽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還沒醒呢，你怎麼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也許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你他孃的放屁！”面前的自己忽然對張紹羽大聲呵斥：“都已經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逃避嗎！”
張紹羽一愣，他和自己內心的自己談話過很多次，但是從沒有一次另一個自己會如此生氣，張紹羽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從一開始你就在這樣想，你希望一切都不會變得更糟，可是事情卻從沒有按照你的希望發展過，現在你已經躺在牀上了，所有的一切會如何發展我們都清楚，可是你呢？即便是面對我，面對你自己！你還是在像一個三歲頑童一般，希望事情會變好？”
張紹羽忽然有些慌張起來，他想要解釋些什麼，可是當他擡起頭看着自己的臉，那一瞬間他知道所有的解釋都是多餘且無力的，因爲面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內心，他們本就是一個人，張紹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多看一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醒過來了。
辰楓靜靜的聽着張紹羽講述這個看起來有些扯淡的夢境，聽完後辰楓久久不語。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都安靜的看着天空中的月亮，那天的月亮很圓，很亮，辰楓輕聲說：“我能理解你。但是在很多時候，我卻無法支持你。”
“你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想做的事情，但家人對我而言同樣重要。”張紹羽說。說這話的時候，他轉過頭看了看李研菲的房間。
辰楓想了想，說：“很多時候，是可以兩者兼顧的。”
“我一直以爲，一個活了幾千年的妖精，是不屑於跟我這樣的小屁孩打交道的，但沒想到，你會在我這一邊。”張紹羽說，這句話在張紹羽心中憋了很久，辰楓一直以來都是張紹羽白麒等人心中的支柱，可以說如果沒有辰楓，那麼張紹羽他們到現在爲止可能一件事情都做不成。
“其實一個生命活了多久不重要，擁有多大的智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跟同類生活在一起。”辰楓說這話的時候看着張紹羽，嘴角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我們是一類人啊，都是那種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的人，都是那種只有自己的一套行爲準則的人，所有的規則都束縛不了我們這樣的人，法律、道德，我們都有一套自己的，而不是去照着別人的標準來。”
“你是在給我講道理麼？”張紹羽笑着問。
辰楓回答：“當然不是！道是道，理是理，佔不佔理一目瞭然，可是道，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而且就算是有，每個人的也都不一樣。”
“說的對。”張紹羽說：“如果有酒，我真想跟你碰一杯。”
辰楓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還是等白麒和王哲回來了，我們一起碰一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