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本來不想這麼帶你走的。”霧視線動搖地看着我說,然後深深地鬆了口氣。
身子一軟,我整個人就往旁邊倒去,我張着無神的眼眸看着月,心中的絕望感比任何人還要深。
倒下的前一秒,霧把我給接住了。
我倒在他身上,心中悲傷地呢喃道:“放開我,放開我。。。”
霧看着我木訥的表情,眉頭禁不住地蹙起:“如果一開始乖乖地跟我走,我也不會用到這招。”
他強制性地將月與我分離,然後將已經無法動彈的我給抱了起來。往前走了好幾步,他確定周圍沒任何雜物後,就從袖口抽出一張淡藍色的符紙,往空中一揮,他輕輕地念了一句咒語:“吾以法師之名,命天地空間逆,法締上天老者,送吾至願所地。”再夾着手中的符紙朝空揮轉一圈,空氣中霎時出現一個黑紫摻雜的漩渦!如果沒錯,這就是法師用來迅速轉移地點的招式。
如果這一次被帶了回去,我想我就很難再回來了。
霧將會徹底地管着我,而其餘的草木類妖精也肯定不會贊同我與人類相戀,到時候,所有人都會阻止我、都會限制我。。。
我和月,真的到此就結束了嗎?
我雙目呆滯地看着眼前的黑洞,心中五味雜陳。
霧的右腳已踏入了黑洞,接下來的事,我真的不願再多想。
就當他的左腳也將踏入黑洞時,一把血淋淋的手生硬地捉住了他的左腳:“呃?!”霧皺着眉地往下看去,一看到是他,就一臉冷漠地踢開了他,毫不留情。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咬得下脣都出血了,卻依然出不了聲。
月流着一身血水倒在地上,已經沒法再爬起來了。看着他的樣子,我的很心痛!心像被人割上了上千萬刀似的,很痛、很痛。。。
慢慢的,月終於將視線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他痛苦地握緊着拳頭,充滿着不甘的神情,而我卻只能用呆若木雞的表情看着他。
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仙女給我的預言:必須經歷的難關啊。。。
最終,霧踏入了黑洞內,我充滿着淚水的眼眶,在最後一秒掉落了一滴溫熱的淚水。
黑洞漸漸合上,我和霧,就這樣消失在了小巷子裡。
月的方面:
因爲風向,她的淚水準確地滴落在了我的手掌上。
我呆呆地望着淚水,感受着那悲痛和不捨的感覺。
此刻,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無能,我連保護她的能力都沒有,甚至現在!也只能睜着眼睛白白地看着她被人帶走。
我到底算什麼?虧我一直以來還那麼囂張臭屁。。。
其實,那還不只是保護自己的僞裝面具。
從我10歲人生的開始,我就是一個人過的。
我一直讓自己認爲,獨身過日子的生活不一定不好,有時候孑然一身,也可以是生活的一種瀟灑。所以我才常常向別人裝出一副自大又冷酷的樣子,似易接近又不易接近。爲的,就是不讓他們過於親近我,而瞭解到我內心的孤寂。
但誰真正知道,我的內心是多麼地孤獨?
原以爲這樣的僞裝人生會一直地過下去,但自從她出現後,一切都改變了。
我的人生開始變得鬧哄哄的,每一分鐘每一秒,她都在隱約中跟我挑戰僞裝的拆除。
最終,我似乎是輸了。
我的內心開始爲周圍的人而打開,甚至開始懂得關心人、在乎人和愛上一個人的滋味。
這一切,都是她給予我的。
可是現在,我卻只能懦弱地讓別人帶走她,自己卻觸不可及。
沾滿鮮血的雙手憤怒地握成拳頭,一個勁地打向硬梆梆的地上。
“呃啊——————!!!爲什麼!爲什麼!!。。。”我嚎啕痛哭地大喊起來,雙手不停止地打着地上,鮮血已讓我麻木,鮮血已讓我忘記疼痛的感覺。還能感覺到疼痛的,只有那一顆永不停止跳動的心臟。
聽者落淚,聞者心酸。
撕心裂肺的聲音,就這樣在小巷子,不斷地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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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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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純白色的運動裝,胸前掛着銀色的白金十字架項鍊,左耳上釘着的耳鑽閃着冷冷的光。淺褐色的髮絲被風輕輕吹撫着,額前細碎的劉海剛剛好垂到眼睛上方,掃着那深邃的水藍色眼眸。鼻子高高地挺着,薄薄的嘴脣輕輕勾勒出一抹微笑。
白色運動裝的連身帽子鬆垮地套在頭上,我踏着輕鬆的腳步在公園的小道上跑着步。
只要遇見人,我還是會一如往常的拿出口袋中的相片,溫和地詢問道:“你看過這個女孩嗎?”
“沒有。”同樣穿着運動服的阿姨擺手迴應我道。
“好的,謝謝。”我致謝地輕輕鞠躬,然後繼續啓動腳步往前跑。
這個迴應,2年以來我已經聽過了無數次,但我還是不放棄尋找她的機會。
還記得在2年前,她徹底地消失在我人生後,我曾踏上過好幾段的旅途,到處去田園或靠近山地的地方打探她的消息。
尤其是“仙草谷”這個地方,我好幾次都是針對着這個地方去詢問的,但得來的迴應卻是:竟然沒有一個人聽過這個名字,更不知道還有這個地方的存在。
呵,又或許這麼說吧?妖精們的住所之地,對人類來說是個看不見的存在。
跑了好一會兒後,我才氣喘吁吁地走到鞦韆那兒坐下,擦拭着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水。
將口袋的相片拿出來,這是她在“校花寶座競選賽”中獲勝時,班上同學所拍下的照片。
相片中,她穿着一身學生裝。白色的上衣搭着黑色的學生外套,並搭配着一條蘇格蘭式的黑藍格子齊膝裙,然後穿着一雙黑色的學生鞋。而銀色的頭髮就這樣以自然的起伏弧度搭在肩上,她開心地扯起大大的笑容,眼睛如彎月般的漂亮。
“唉!你離開後,可真苦了我啊。公寓附近的阿姨大叔們,都在詢問我你去哪裡,還問我是不是又把你趕出了家門,害我又被誤會了。”我撅着嘴巴地埋怨道,隨之還嘆了口氣。
“然後在學校,對於你的離開,我則對老師謊稱了你的父母要你回外地,所以臨時要離校。其實,也不完全是不對的,因爲你真的回了“外地”的家。。。也因此,你的男女粉絲們和班上的同學們可都起鬨了呢,全部不是跑來問我,就是去找黎老師問,搞得學校有好幾個月都不能平靜呢。”
“而最爲煩人的,還是那個莫影軒、司徒海濱和夏延肆!他們這幾個就是不相信你會突然回去什麼外地,所以他們都跟我做一樣的事情—————到處拿着相片去問你的蹤影,但很可惜,全都一樣結果:查無音訊。”說着,我低下了頭,眼神顯得黯淡無光的。
“沒了你的日子,我變得好孤獨啊。”我輕聲地說着,想着。。。心臟又毫無預兆地緊縮了起來。
“呃啊——!”我蹙着眉頭,右手習慣性地捉起胸前的衣服擰成一團。
唉,這毛病又犯了,爲了這白癡,我咋受的苦這麼多啊?
2年來,只要一想起她,心總是會莫名地絞痛。就像2年前那樣,那種心痛的感覺。
許久,絞痛的感覺慢慢消散,我輕搖起鞦韆,擡頭一看。
夕陽的餘暉把純潔的藍渲染成柔和的金。
淡淡的紫色在天邊彌散蔓延,紫中有藍,藍中有紫,分不清是紫還是藍。但這種顏色,混淆得來,卻給着人舒心的感覺。
黃昏的天空,就像一幅淡雅而又絢麗的色彩畫,讓每個人的心融化。
黃昏的天空,又像一首迴盪在天地間幽婉動人的樂曲,讓每個人忍不住地想去聆聽。
我看着這遙遠的美麗,感受着那份舒心的愉快。
這漂亮的天際,就跟2年前我帶她來盪鞦韆的情形一樣,每一片雲彩都在鋪敘着一道簡單的幸福。
“但沒了你,這幸福就不完整了。”我淡淡地笑着說,然後站了起來,踏着緩慢的腳步離開了這裡。
我穿梭在漫漫人海里,越過大街小道。
最終,回到了我們相見和分離的原點:那個陰暗的小巷子。
我走到當初與她相遇時的準確位置,然後站着呆望了好長的時間。
漸漸的,我才沉重地開口道:“白癡,我想你了。。。”眉毛無奈地皺着,我的眼眸裡透着的盡是憂傷和想念。
“我也想你了。”
冷不防的,背後傳來了一把聲音。
聽到了聲音,我頓時瞪大了瞳孔,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我踏着沉重的腳步,一下子地轉過了身。
還沒看清來者何人,眼前的人就一下子地親了上來,柔軟的雙脣接觸上了我那乾澀的嘴脣。
“咚——————!”一聲,就像我們初次接吻那樣,心中響起了泉水滴落的聲音。
她閉着雙眸,彎月般的眼睛讓我的淚水不禁地從眼角滑落。
是她。
許久,她踮着的雙腳慢慢地老實踏地,她睜開草綠色明亮的雙眸,笑容可掬地看着我說:“我回來了。”她穿着一開始跟我回公寓時的服裝,粉色的吊帶連身裙,腰間的蝴蝶結可愛動人,裙子的邊緣還有層層疊疊的蕾絲點綴,長長的銀髮就這樣披在肩上。一切一切,都像回到了最初的原點一樣。
我不爭氣地皺起眉頭,淚水悄聲無息地從臉上劃過一道淚痕。
“嗤嗤,虧我2年來不吃不喝,讓霧他們拿我沒辦法,才放我回來的。哪裡知道,現在你卻成了愛哭鬼,哎喲。。。要知道本小姐受了多少苦才能回來呢,結果一回來你就哭給我看,還真“給臉”啊你。。。”她溫柔地擦拭着我臉上的淚水,然後淡淡地笑着說。
一下子的,我就將她擁入了懷裡:“砰——!”
“變成愛哭鬼,還不都是因爲你。”雙手緊緊地抱着她,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了。
“嗯?”她先是疑惑了一下,但隨後就甜甜地笑了。
我大大地深了個呼吸,收回哭相,然後扯起大大的笑容說:“歡迎回來。”
“嗯!”她用力地點頭,笑容在臉上更盪漾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