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超快穩定更新,……”綠草非常識趣,趕緊退下了,雖然她很想拿些糕點給沈流螢吃,但終是隻能讓沈流螢忍了。
歪坐在牀沿上的沈流螢此刻恨不得打長情一頓,這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種時候來!綠草!我的糕點!
不過沈流螢想起了從昨兒開始沈斯年便一直語重心長叮囑她的話,萬萬不能失了禮數,於是她只好忍着餓,坐直了腰,將雙手交疊着輕放在腿上,端端正正安安靜靜地坐好等着長情過來將她的蓋頭挑開。
帶了滿身酒氣的長情慢慢地朝沈流螢走來,還未走到沈流螢面前,沈流螢便聞到了濃重得不得了的酒味,讓她不由微微蹙起了眉。
這個呆貨是喝了多少酒,酒味竟濃得滿屋子都是。
待長情在沈流螢面前停下腳步時,沈流螢覺得她的鼻子除了能聞到濃濃的酒氣之外,再也聞不到其他味道了。
長情並未說話,只是拿起了特意擺放在一旁小几上的秤桿,將秤桿的一端挑到了沈流螢的紅蓋頭下邊。
沈流螢也沒有說話,準確來說,她是把所有的話憋到長情挑了她頭上的紅蓋頭之後再說,這般纔不失禮數。
不過,長情將秤桿挑到沈流螢紅蓋頭下邊後卻遲遲沒有將其挑開,他的手,就定在了那兒。
他的手,竟有些微微的輕顫。
他在緊張。
從方纔跨進這屋子的門檻開始,他便開始緊張了。
就在沈流螢忍不住要替長情將自己的紅蓋頭挑開時,那擋了她整整一天視線的紅蓋頭被長情手中的秤桿慢慢挑開了。
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長情怔住了,沈流螢也失了神。
長情沒有見過盛裝的沈流螢。
沈流螢沒有見過酒喝多了的長情。
長情覺得此時的沈流螢像一朵開得燦爛的石榴花,火紅的嫁衣裳,嫣紅的櫻脣,施着粉黛的小臉,美不言喻。
沈流螢則覺得此時的長情英俊極了卻也可愛極了,英俊是因爲酒意上來之後渾身發熱,長情微微別開了衣襟,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加上些酒意,別有一番味道,畢竟在沈流螢眼裡,真男人,必須會喝酒,能不能喝,那又是另一檔子事了。
至於可愛,是因爲此時的長情,雙頰因酒意而漫着一層淡淡的緋色,就像他害羞時紅了臉一樣,可愛緊了。
是以沈流螢沒忍住,笑着朝長情擡起了自己的雙手,道:“臉,給我。”
長情本就看沈流螢看得癡了,她這會兒再朝他一笑,他就更失神,只乖乖地順着沈流螢的話躬下身,將自己的臉朝她的手心湊。
沈流螢摸上長情光潔細嫩的臉頰,邊揉邊搓,恨不得咬上一口才滿足,卻是忍了,只盯着長情墨黑的眼睛,問道:“老實交代,喝了多少酒?”
長情很老實,“很多,記不清。”
有誰個男人自己喝了多少酒還去數去記的?
“醉了沒有?”沈流螢揉着長情的臉,又問。
“一點點。”他雖喝得多,卻未大醉,今夜很重要,萬萬不能大醉。
“酒氣這麼重,才醉了一點點?”沈流螢不相信。
“真的。”長情的臉看起來很呆很無辜,完全不像是會騙人的模樣。
“好吧,相信你了。”沈流螢笑了笑,又用力地揉了揉長情的臉,這才勉強滿足地收回手,而後卻垮下來臉,一副哀怨的模樣。
長情立刻緊張了,着急地問道:“螢兒怎麼了?不高興麼?”
“不高興那是當然的了。”沈流螢哼哼聲。
長情怔住,歡喜的心慢慢地往下沉,心裡只想着一句話:螢兒嫁給我不高興,不高興。
沈流螢見着長情一副快要傻愣掉了的模樣,知道這呆貨誤解了她的話,趕緊站起身又擡起手摸摸他的臉,以防這貨被她的話嚇到了,還踮起腳在他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口,才又道:“我餓了,餓了一天了,當然不高興。”
長情微微眨了一眨眼,“螢兒不是嫁給我不高興?”
沈流螢立即在長情的腳背上踩了一腳,瞪他道:“我要是不願意嫁給你,我會頂着這麼重的頭飾坐在這兒等你一天?你個呆貨!”
長情那蔫吧的心重新活泛了起來,絲毫不在意沈流螢踩他的那一腳。
“螢兒餓了怎麼不吃些東西?”長情關切地問道。
誰知又遭來沈流螢一記瞪眼,“還不都是因爲你?你沒給我挑蓋頭我怎麼吃?都怪你。”
“可是蓋頭都是這個時辰挑的,我沒有來遲的。”長情覺得自己很冤。
沈流螢立即扯上他的臉頰,“你還敢頂嘴,我才嫁給你一天都不到,你就開始和我頂嘴了。”
“那我不說了,螢兒說什麼就是什麼。”長情很識時務。
“這還差不多。”沈流螢這才鬆手,不忘替長情揉揉他那被她扯紅的臉頰,又道,“我餓了,我要吃你給我煮的東西,什麼都行,就要你親手煮的。”
沈流螢本以爲長情會求饒,誰知他竟毫不猶豫道:“好,那螢兒等等我。”
可看着長情這麼聽話,沈流螢卻又心有不忍了,趕緊抓住長情的手,道:“這大晚上的,你還是別忙活了,我吃些桌上的糕點就好。”
“糕點不頂餓,我去給螢兒做。”長情說完就要走。
沈流螢卻是抓着他的手不放,看着他這麼聽話,一時捨不得欺負他,“不用了,我和你玩笑的,我吃些糕點就行,然後……明天早上你再給我補回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個阿呆會下廚?”
“會。”長情點點頭,“那明晨我再給螢兒做早飯吃。”
“哎呀阿呆!沒想到你竟然會下廚!”沈流螢一時激動得抱住了長情,開心不已,就像撿到了個大寶貝似的。
她的呆貨,打得過地痞鬥得過流氓,上得了廳堂居然還下得了廚房!最主要還顏值爆表!還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除了腦袋瓜不太行以外,其餘的,簡直是完美!
對於沈流螢突然的激動興奮,長情還沒有回過神,沈流螢便又開心地在他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讓他更愣了。
待長情回過神來時,沈流螢已經坐到了嶄新的妝臺前,對着銅鏡開始取下發髻上沉重的金鸞鳳。
這些頭飾,壓了她的脖子一整天了,再不取下來,她的脖子可就要被壓歪了。
就在這時,走到她身後來的長情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而後將她的手拿開,道:“我幫螢兒。”
“好啊。”沈流螢沒有拒絕,只是坐好身。
長情垂着眼瞼,輕柔小心地爲沈流螢一一取下了她頭上的髮飾,末了還替她取了掛在耳垂上的耳墜子,沈流螢則是從銅鏡裡看着他,愈看愈覺得自己選對了人,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待長情替沈流螢將耳墜子也取了下來之後,沈流螢從他面前跑開,跑到擺放着糕點的桌前,拈起一塊上邊撒着紅豆沫子的甜糕便放進了嘴裡來,一臉的滿足。
終於吃到東西了!
因爲餓得不行,是以沈流螢吃得有些着急,一着急,她便噎住了,長情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後輕輕撫着她的背,道:“螢兒慢着些吃。”
沈流螢就着水將嘴裡的甜糕用力嚥下後又拈起了一塊甜糕,一個轉身,將手裡的甜糕湊到了長情嘴邊來,笑道:“你也吃。”
長情張嘴,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沈流螢看了一眼,然後放進了自己嘴裡,而後繼續拈起綠豆味的甜糕放進嘴裡。
沈流螢不過是將長情咬了一半的甜糕放進了自己嘴裡而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動而已,可卻像是一支被吹燃了的火摺子點到了長情身上那已經碼得整整齊齊的乾柴上邊,和着酒意,讓身體裡的火苗忽地燒了起來,蔓延至全身。
餓極了的沈流螢很快便將桌上的幾小盤子裡的糕點全都送進了自己肚子裡,最後才發現桌上還擺着一隻白玉酒壺,酒壺旁是兩隻一看就是寶貝的玉杯。
沈流螢體內的愛財因子又活躍了起來,嘿嘿嘿,這個呆貨家,果然處處都是寶貝,連只酒壺,都是白玉的。
長情以爲沈流螢要主動與他喝合巹酒,誰知沈流螢盯着那酒壺酒盞看了老一會兒還沒動靜,他便知他的這個小女人是看到了寶貝分不開神了,只好他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沈流螢,道:“螢兒,合巹酒。”
沈流螢看着長情執着酒杯的手,忽然發現,這個呆貨的手竟也生得好看極了,這本是上好的白玉杯,在他手裡竟顯得遜色了起來。
真是的,一個大男人,臉長得好就算了,手也長這麼好看!還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不過,嘿嘿,都是她的,人是她的,這麼漂亮的手,自然也是她的了。
沈流螢笑着接過了長情遞給她的白玉酒杯,然後與他交臂,飲盡了玉杯裡的酒。
當沈流螢將酒杯放回到桌子上時,長情忽然盯着她的嘴角,道:“螢兒嘴角有糕點沫子。”
“嗯?是麼?”沈流螢擡手就要抹抹嘴角,長情卻在這時輕握住了她的雙手,道,“我幫螢兒。”
沈流螢正要說“你雙手都抓着我的手了你怎麼幫我”,只見長情朝她微微躬下身,湊近她的脣,而後伸出舌尖,舔掉了她嘴角的糕點沫子,而後,含進了他自己嘴裡!
不僅如此,長情還似品着什麼美味似的,誇讚道:“很甜。”
沈流螢怔愣住,雙頰忽地就紅了起來。
這個呆貨剛剛的模樣,好……好誘人!
而就在沈流螢發怔之時,長情忽然彎下腰,一手攬住她的肩,一手勾住她的腿,輕而易舉地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將她放到了牀榻上。
當身子沉到柔軟的被褥上時,沈流螢這纔回過身來,當即將長情從自己身上推開,警惕地盯着他道:“今天在馬上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只成親不圓房的麼!?”
她還沒有準備好呢!
“嗯,聽娘子的。”長情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沈流螢推開,不生氣也不委屈,只是訥訥地點了點頭。
沈流螢很滿意長情的反應,但是,“你幹嘛突然改口,改回來。”
“聽娘子的。”
“……”算了算了,沒人在旁的時候,他愛怎麼叫就怎麼就吧,“你幹嘛突然把我抱到牀榻上來?難道你想反悔!?”
“我只是困了,想抱着螢兒睡覺。”長情眨了一眨眼,一臉的呆萌老實。
沈流螢覺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也是,反正你這麼呆,也不知道什麼是圓房。”
“是,娘子。”
“……你不是困了要睡了麼,還穿得這麼好做什麼?”沈流螢看着長情還穿得整整齊齊的,不由問他道。
“我這就脫。”長情點點頭。
是要脫的,不然待會兒都是累贅。
長情站在牀榻前,很快便將自己脫得只剩下裡衣裡褲,便是連頭上的發冠及束髮帶也都取了下來,放到了沈流螢的妝臺上,見着沈流螢還沒有動,輪到他問道:“我幫螢兒脫好不好?”
“不用了,我自己來。”沈流螢想了想,這也才站起身,慢慢地褪下了身上繁複的嫁衣,見着長情眼神乾乾淨淨的沒什麼想法,她便將自己也脫得只剩下裡衣裡褲。
入秋的夜已然有明顯的寒涼之意,沈流螢趕緊鑽進了柔軟的被褥裡,長情將牀帳子放下,躺到了沈流螢身側,沈流螢當即擰眉問他道:“呆貨,你沒熄燈。”
長情道:“我睡覺都不熄燈的。”
熄了燈,可就不好辦事了。
“你怕黑?”沈流螢只想到這個。
“嗯。”長情此時也只能這麼承認。
“那就亮着吧。”沈流螢隨了他了。
只聽長情問沈流螢道:“螢兒的髮髻可要解開?這般枕着不難受麼?”
“你不說我都忘了。”沈流螢坐起身,“你幫我解。”
長情替沈流螢解了髮髻,她烏黑的長髮傾瀉在背上,帶着淡淡的清香。
沈流螢躺下後,長情又問道:“螢兒,我可不可以抱着你睡?”
沈流螢想了想,答應道:“那隻能抱抱啊。”
既已成婚,不圓房,她總不能也不讓這個呆貨抱抱她吧?
“嗯。”長情應得爽快,然後激動緊張又小心地將沈流螢摟進了自己懷裡來。
長情的懷抱很溫暖,沈流螢便在這溫暖的懷抱裡,漸漸睡了去。
然她睡着睡着,總覺有什麼東西老往自己身上蹭,蹭得她身心發毛,當她睜開眼欲將這惱人的東西拂開時,發現這不是什麼東西,而是——長情的身子!
他正用他的身子,朝她身上慢慢地蹭動着,那輕碰在她頭頂的下巴,也不時地蹭蹭她的頭頂,就像……一隻發情了兔子!
沈流螢登時惱了,睡意也全無了,斥長情道:“你沒事老往我身上蹭蹭蹭做什麼!?”
只見長情雙頰通紅,像忍着什麼難忍的痛苦似的,還一臉的委屈巴巴可憐兮兮,道:“螢兒,我身子難受,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不是不會嗎!?”沈流螢眉心擰得緊緊的,可她怎麼就忘了,白糖糕可是抱着她的褻衣蹭蹭蹭過了的。
長情抿抿嘴,還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道:“爲夫不會圓房,爲夫會洞房。”
“……去你大爺的莫長情!你誆老孃呢!?”沈流螢眼角直跳,用力揪住了長情的臉頰。
“阿風就是這麼和我說的。”長情直接將髒水潑到了衛風身上。
“衛風都教了你什麼!?”沈流螢怒問道。
“阿風給了我一本書。”
“什麼書?”
“洞房三十六式。”
“……”這一刻,沈流螢很想將衛風拖來宰了,但她不知,這書,壓根就和衛風沒關係,完全是莫凜的手筆。
“螢兒……”長情見沈流螢不做聲,又忍不住朝她身上蹭了蹭,巴巴地道,“螢兒和我做好不好?我身子好難受,我不會弄疼螢兒的,我保證,螢兒……”
隔着兩人身上的裡衣,沈流螢這會兒能清楚地感覺得到長情身上熱燙得像個火爐,可想而知他的確忍得很難受,可即便再如何難受,他也沒有失控撲倒她強要她,反是先徵求她的同意,若她拒絕,他當也不會強求她的,但是……
有可能會被憋壞。
他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身爲妻子的她若是把自己丈夫憋壞了,那也太……不人道了吧?
而且這個呆貨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惹人心疼極了,讓沈流螢終是心軟,揉着他的臉頰,輕聲問他道:“很難受?”
長情點點頭,又情不自禁地用身子朝沈流螢身上蹭蹭,一邊解釋道:“螢兒,我不是有意的。”
“那你說了不會弄疼的我的。”沈流螢一臉認真,“都說女人的第一次可是很疼的,你——”
然,還不待沈流螢把話說完,長情便已翻身將她壓到了身下,墨黑的眸子盈盈亮,急切地問道:“娘子是答應爲夫了麼?”
“……你,改口回去!”
“螢兒是答應我了麼?”長情老老實實改口。
“如今你是我丈夫了,我總不能——”這一回,沈流螢的話還是沒能說完,因爲長情的脣,封住了她的脣。
帳幔搖晃,忽然,沈流螢緊緊抓着長情的手臂,眉心緊擰,鵝蛋小臉也擰巴到了一起,“你個呆貨,疼!”
“螢兒……”長情看着沈流螢皺巴的小臉,就這麼停住了,他緊張不已不知所措,只見他額上有細細密密的汗水沁出,“我……我不知如何讓你不疼。”
長情這番話才說完,他鬢邊的細汗凝成了汗珠,順着他的臉頰滴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沈流螢見着他本是漆黑如墨的長髮驟變爲白,墨黑的瞳眸則是驟變爲赤紅之色。
一旦他的某種情緒到達極點之時,他的模樣,便會發生改變。
長情這會兒,是緊張到了極點。
而當長情看到自己垂在沈流螢身上的頭髮驟變爲白色時,他的眼眸陡然一晃,身子也猛地一顫,下一瞬便要從沈流螢身上離開,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
雖然沈流螢已肯定地說過不害怕更不嫌棄他的這副模樣,可忽然間變成這樣,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躲起來。
也就在這時,沈流螢突然擡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同時弓起身吻上他的脣,甚至還用雙腿纏住他的雙腿,瞪他道:“又想跑是不是,你都把我弄成這樣了,你居然臨陣要跑?你要是敢走,信不信我以後再也不理你!?”
長情立刻定着不敢動。
沈流螢這會兒有些良心不安,畢竟她若是不喊疼的話,這呆貨就不會緊張到變了模樣了,若是今回把他嚇壞了,日後這貨還不得在這牀笫之事上有陰影?
他大爺的,豁出去了!
然後,沈流螢發現,這個呆貨和她一樣,身子繃緊得不行,而且,他也羞紅了臉。
沈流螢喜歡看長情紅了臉的模樣,因爲她覺得可愛極了。
曳地的牀簾,搖晃不已。
明晃晃的紅燭火光中,女子的嬌喘聲,男子的悶哼聲,在這安靜的夜裡,不知響了多久。
另一廂,衛風、雲有心及葉柏舟已喝得酩酊大醉。
醉了人,一般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不停地說話。
而且,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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