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小饃饃,你這是想要和我共乘一騎呢?小衿衿,怎麼辦,我有點羞澀!”衛風聽了長情冷冷的問話後竟是做出了一副捂臉羞澀的模樣。
只聽長情又問一遍道:“衛風,我再問你一次,你不在宮裡呆着,這是做什麼?”
從小到大,長情幾乎不會連名帶姓稱呼衛風,除非他生氣或是即將生氣的時候。
而生起氣來的長情,連他們師父無念真人都要退讓三分,更何況是這個從小明明是師弟卻將他這個小師兄疼着護着的衛風。
衛風察覺到長情的氣場不對,趕緊道:“我說我親愛的小師兄,你這是做什麼,渾身氣息冷冰冰的,你這是要謀殺師弟呢?”
長情不說話,只是冷眼看着坐在馬背上就在他跟前的衛風。
“得得得,你別這麼看着我,你每次這麼看着我,我就覺渾身不自在,你坐下來行不行?”衛風很無奈。
長情想也不想便果斷道:“不行。”
“成吧,你愛站着不愛坐着那你就站着吧。”衛風聳聳肩,無所謂,然後纔回答長情前邊的問題,“我出來沒什麼意思,就是出來走走,散散心,宮裡太悶,準備把我憋死了,小饃饃你想看到你親愛的師弟被憋死在龍椅上吧?”
“待周北的事情平定之後你隨便怎麼散心都行,此等時候,你是該出來玩出來散心的時候?”長情眼神更冷,垂眸看着面前的衛風,舉高臨下的感覺更像他纔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宮裡的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我的去向我也已經告訴了右相,若是有什麼非要我處理不可的緊要事情,隨時派人來告之於我,連右相那個嘮叨的老傢伙都放我出來了,小饃饃你還有什麼不放心啊?我做事你還能不放心?”衛風輕甩馬繮,先是不緊不慢道完,然後昂起頭看向自己頭頂上的長情,笑吟吟道,“再說了,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我親愛的小饃饃一塊兒出來遊山玩水了,小饃饃你帶着你的小媳婦兒是帶,帶着我也是帶,就把我也捎上唄,我可是你親親愛愛的師弟,比你那兇巴巴的小媳婦兒好得多了去了。”
衛風說完,還朝長情拋拋媚眼。
長情二話不說將手罩在衛風臉上,嫌棄地將他的臉給扭回面向前方,一邊冷漠道:“別對我拋眼,惹我一身雞皮疙瘩。”
“小饃饃,你果然不愛我了,我傷心!”衛風說完,還假裝抹抹眼淚吸吸鼻子。
衛子衿又總是不給臉面道:“爺,別裝了,莫爺是不會相信你的,別浪費力氣了。”
“小衿衿!”衛風怒目相對。
長情道:“子衿都比你有眼力勁。”
“那是!”衛風昂起下巴,一臉得意,“也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人!”
長情實在是忍不了了,於是一腳踢到了衛風的背上,踢得他險些摔下馬去,立即憤怒地嚎叫道:“你個死饃饃!你那兇媳婦兒罵你,現在你來打我,你們夫婦倆還有沒有點天理了!?”
“你一臉欠揍的樣,不打你那是對不起自己。”長情面無表情道。
“噗——”坐在駕轅上駕着馬車的秋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衛風立刻轉頭來狠狠瞪他,不忘損長情道:“看看你調教的屬下,禮數都不懂,就該送進宮閹了好好學學禮數!”
秋容當即夾緊腿,“四爺,不要這麼狠吧?秋容這輩子還想娶媳婦兒呢。”
閹了還怎麼娶媳婦兒?
“讓你笑話爺,不閹了你閹誰?”衛風繼續瞪。
“四爺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大人有大量,別和小的這麼計較。”秋容求饒道。
“求饒也沒用,誰讓你是這個死饃饃的人!哼!”
只聽長情這時竟是再一次問道:“你究竟爲何出宮?”
“……我不是都跟你說了!?”衛風不耐煩了,“你煩不煩,將我當犯人審問呢!?”
“犯人?你想當犯人,我還不想審你。”長情十分不給臉面。
“……你個死饃饃!”
“出宮散心解悶?”長情話裡有嘲諷之意,“我與你從小一起長大,我瞭解你,你以爲你這般說我便會相信了?”
“成成成成!就知道你個死饃饃不會相信!那就告訴你吧!”衛風忽然像是抓狂一般惱道,而後扯過掛在馬鞍上的褡褳,從裡邊摸出一樣什麼物事,然後舉起來讓長情看個清楚,一邊不服氣道,“看吧,就是這個!”
衛風拿在手上的一隻小黑貓布偶,脖子上的線縫得歪歪扭扭的,因爲縫補得不好,還露出些塞在裡邊的棉絮,顯然這個地方破損過,然後由一個針線活差到極點的人給縫上了。
長情看到這隻小黑貓布偶時面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亦沒有說什麼問什麼,因爲他根本就沒見過不認識這隻小黑貓布偶,所以他在等着衛風自己往下說。
只聽衛風不情不願道:“這個是那個叫做沈燕的黃毛死丫頭在臨城的時候送給我的,你個死饃饃知不知道我這些日子快要被那些老不死諫言我納妃的摺子給淹死了?我可不想一個月每天不重樣地睡女人,我還不想把我自己睡死在女人牀上,既然非要個女人來傳宗接代不可,我爲何不選一個我稍微有點興致的女人,要我選那些個老不死想要塞給我的女人,我偏不!就這麼點事情我都做不了主的話,這個屁皇帝誰愛做誰做!”
長情聽罷衛風愈說到後邊愈氣惱的話,再看一眼他手上的小黑貓布偶,不緊不慢道:“我師弟這是想要找女人了?”
“怎麼,不行?只准你天天睡媳婦兒就不准我找女人了?你是男人我就不是男人了?你個死饃饃!”衛風極爲不滿地哼哼聲。
“你確實該成婚了。”長情說完,從衛風的馬背上離開,重新回到了馬車上。
衛風怒瞪他,“你都成婚了還不准我成婚!?”
這一次,長情沒有再搭理衛風,而是掀開車簾進了馬車裡邊,不再管他究竟是否跟着他。
只見衛風眼眸深處有隱隱不安浮現,卻又很快被他掩蓋下去。
他看向自己拿在手裡的小黑貓布偶,目光沉沉。
這隻小黑貓布偶,是他昨夜躺在牀榻上思忖了一夜之後從宮裡出來前決定將它收進包袱裡的,也幸而他帶着了,否則怕是不管他用任何理由,小饃饃都不會相信。
他要去做的事情,如何也不能讓小饃饃知道。
小饃饃如此相信他,若非如此,小饃饃不會不把體內帝王血已經覺醒的他與西南之谷的封印聯想在一起,而小饃饃之所以要前去西原縣,想來應是爲西南之谷的封印而去,否則他怎會纔回京僅僅三兩日便急着離開,並且還帶着他捧在手心裡疼着的媳婦兒。
天闕山封印崩毀,小饃饃失蹤整整七個月,與他一起銷聲匿跡的還有他的小媳婦兒,足以證明當時的封印之內,他們二人是在一起的,大可以猜測解除封印需要他們夫妻二人一起才能進行。
而他自己這一去西南之谷,不知還有無歸日——
衛風緊緊閉起了眼,將馬繮於手中抓得極爲用力。
衛子衿瞧着衛風似是痛苦的模樣,不由緊張地問道:“爺您可還好?”
“我沒事。”衛風睜開眼,轉過頭來看向衛子衿時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樣,道,“小衿衿看着我像是不好的模樣?”
“屬下收回方纔的疑問。”衛子衿沒有多加猜想,因爲無念真人到宮中見衛風之事,除了他們師徒二人之外,再無第三人知曉。
*
西原縣歸於西溪郡管轄,位於西溪郡西南方向,而西原縣的西南方向便是任何人都無法攀越的陡峭山川,山川之中更是河流縱橫,將本就陡峭的山川切割得危險至極,加上西原縣東南方向是地勢明顯高於西原縣的山地,是以西原縣及其周圍的縣鎮位置便是在西南山川與東南高地之間的谷地,氣候溫暖,雨水豐沛,土地肥沃,乃是整個西溪郡的頗爲富足的縣鎮,不過谷地不廣,是以就算土地再如何肥沃也僅是那一小片地方而已,因此只能算是頗爲富足而已,遠遠比不得南溪郡那般的沃土千里。
也因爲如此,大部分地區都位於山地的西溪郡較於東溪南溪以及北溪三郡來說是最爲落後的,不過也因爲如此,西溪郡相對來說是最爲平和之地,百姓大部分很是樸實。
由京城到西溪郡不算太遠,但畢竟西溪郡的路並不好走,加上因爲沈流螢有孕在身,長情千叮萬囑秋容小心趕馬車,路上慢行,是以與他們原本前往漠涼國的速度不知要慢了多少,以致從京城到達西溪郡西南之谷範圍之地竟花去了整整十一日。
現下,又已日落,而每一個日落前長情都會要求秋容到達可以歇腳的村子或是鎮子,絕對不會委屈他的小娘子於郊外過夜,哪怕沈流螢不介意在馬車裡的小榻上睡覺,長情還是不捨得讓她一整天都窩在馬車裡,一定要讓她下來歇歇走走,小心翼翼的就像沈流螢是水做的一碰就會散掉似的。
早在第一次夜裡在路過的一個小鎮歇腳時衛風就已經看不下去了,每每長情做些什麼他都在一旁嫌棄地冷嘲熱諷,是以這一路來長情沒少和衛風打架,當然每一次都是衛風負傷比較多。
今日,也不例外。
當長情非要將沈流螢抱下馬車時,衛風在一旁嘚吧嘚吧,當長情交代燒些洗身子用的水時,衛風依舊在一旁嘚吧嘚吧,當長情給沈流螢夾菜吃飯時,衛風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又開始在旁邊嘚吧嘚吧,以致長情連飯都沒吃便又和他打了起來。
待得長情和衛風在客棧外打得不可開交時,耳根清淨的沈流螢一臉舒心地吃着飯菜,完全不管外邊的兩人打成了什麼模樣。
秋容因爲受過長情叮囑,但凡他不在沈流螢的身旁時,秋容必須代他護在沈流螢身旁,是以秋容這會兒杵在沈流螢身後沒有跑到客棧外看他主子的熱鬧,衛子衿亦沒有出去,與秋容一齊守着沈流螢。
只聽秋容一臉無奈地對衛子衿道:“我說子衿啊,你能不能管管四爺那把嘴,讓他少嘚吧嘚吧一些?四爺這臉上真是無時無刻不寫着‘有本事你來抽我啊’的話,我家爺怎麼可能忍着不成全他?”
衛子衿白秋容一眼,嫌棄道:“你先有本事管着莫爺別動不動就抽我家爺,我纔有本事管着我家爺的嘴。”
秋容一聽,不服氣了,“你這明顯爲難我啊,我家爺豈是說管就能管得了的?”
“那你就別嘚吧嘚吧。”衛子衿轉回頭,不再看秋容,就像在說“我不想和你說話”的模樣。
秋容惱了,“衛子衿,你這樣兒,簡直就像四爺一樣,寫着一臉的‘有本事你打我啊’,我可真想抽你一頓滿足你。”
“秋容啊。”就在這時,本是安安靜靜舒心吃飯的沈流螢出聲打斷了秋容,話語裡是滿滿的嫌棄,“你再嘮叨一句,我不介意把你踢出去,多和子衿學學安靜。”
“……”秋容心裡苦,這是親夫人不是?
沈流螢又道:“人子衿方纔的話言外之意是主子的事情豈是你們說管就管的,管得了的話,那還叫主子?你這腦子明顯不行,壓根就沒聽得懂人子衿說的話,那個呆貨看起來呆得不行,好歹腦子是利索的,你這隨侍,白白長了一張精明的臉,腦子都沒長得利索,都沒人子衿的一半,那個呆貨怎麼能受得了了的?”
“……”秋容覺得自己心裡更苦,完全就像是泡在黃連水裡一樣,尤其是他還看到和長情一樣整天癱着一張臉的衛子衿此時正在笑,他就覺得苦到了極點,這到底是不是親夫人!
果然四爺說的對,娶媳婦兒絕對不要娶像夫人這樣!這樣的媳婦兒,只有爺受得了!
待得沈流螢將要吃飽時,長情和衛風回來了,衛風昨兒右臉捱了長情的一拳此時才消下去大半,方纔又再捱了長情一拳,還是在這右邊臉上,使得他的右臉頰現在腫得來高,扯得嘴都歪了,生生壞了他那張俊美的臉,可他不在意,氣煞煞地瞪了長情一眼後捧起碗就吃飯。
但,因爲臉上負傷,他吃進嘴裡的飯吃一半漏一半,那模樣好笑極了。
再看長情,下巴上捱了衛風的重重一拳,打得他差點把牙給磕掉了,這會兒莫說張嘴吃飯,便是像衛風那般吃一半漏一半都做不到,他覺得他的下頷骨都要被衛風捶碎了,這會兒根本連嘴都開不了,只能盯着自己面前碗裡的飯。
“哈哈哈——嘶——嚯嚯嚯——”衛風瞅着長情的樣兒,憋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可因爲臉疼,他連笑都不能好好笑出聲,“死饃饃,裡活該!”
衛風這會兒又疼又要笑,以致連話都說不利索,一個“你”字都說成了“裡”。
也就在衛風哈哈大笑嘲笑長情這會兒,只一個眨眼便見他大張的嘴裡被塞滿了菜,只見長情正夾着菜飛快地朝他嘴裡塞,速度快得連秋容與衛子衿都瞧不清楚他的動作,更別說沈流螢,是以只是一個眨眼這樣短得不能再短的時間內,衛風嘴裡便被塞了滿滿的菜,瞞得都快塞到了他的嗓子眼。
偏生長情還用力按住他的下巴不讓他吐出來,憋得他滿臉通紅,衛風便只好在桌下用腳踹他。
就在衛風憋得快要忍不了時,長情忽地收回手,緊着只聽“噗——”的一聲,衛風終於能將被長情塞了他滿嘴的菜給吐了出來。
沈流螢趕緊擡起衣袖來擋自己的臉,以免衛風吐了她滿臉。
不過,衛風沒有吐得任何人滿臉,而是吐了他自己滿臉!
因爲就在他將嘴裡的菜噴出來的那一剎那,長情飛快地拿起兩隻盤子擋到他的臉前邊,於是,衛風噴出來的滿嘴菜碰到盤子後蹦回了他臉上,不僅如此,還有長情拿在手裡的盤子上原本裝着的菜落了他滿身,令他狼狽極了。
可這會兒,長情卻已經抱起沈流螢掠出了客棧,帶着她離開了客棧,遠離了衛風。
只聽衛風嗷嗷嚎叫道:“裡個死饃饃——!額不愛裡了——!”
“哎唷唷唷——額的臉,疼死額了!小衿衿,給額拿藥!”
這時,抱着沈流螢從客棧裡“逃”出來的長情眸中盈滿了笑意,不僅如此,他的眉眼還微微彎起,他甚至,笑出了聲!
“呵呵呵——!”長情的嘴角揚得很高,笑得露出了整齊的兩排牙,將歡笑全都寫在了面上,喜悅極了的模樣。
除了得知她有身孕時以外,沈流螢從未見過長情笑得這般開懷過。
不過,這兩種開心,不一樣。
她喜歡他笑起來的模樣,這一回,她又失神了。
直到長情將她放下來,她纔回過神,然後忍不住踮腳在他脣角輕輕啄了一口,笑道:“笑這麼開心,下巴不疼了?”
長情擡起輕輕摸摸自己的下巴,點了點頭,示意疼,他這會兒下巴疼得根本沒法張嘴說話,若硬是要說的話,比衛風方纔說的不知要模糊上多少倍,不如不說。
沈流螢卻絲毫不同情,反是笑話他道:“誰讓你沒事老是抓人家來打,看你捱揍了沒有?”
長情微微搖頭,示意不打緊。
長情有口不能言的模樣讓沈流螢“噗”的輕輕笑出了聲,甚至還使壞似的伸出手指在他下巴上戳上一戳,使得長情趕緊擡手來捂自己的下巴,只聽沈流螢笑道:“呆貨你這有口不能言的模樣可真的是呆到了極點!”
長情不說話,只是將沈流螢摟進自己懷來,用臉頰輕輕蹭蹭她的臉頰。
沈流螢趕緊將他推開,“大街上的,天還沒黑呢!要是讓人看到又該遭人指點了!”
長情一副“我不介意”的無所謂模樣。
沈流螢立刻瞪他,“你不介意我介意,這兒又不是漠涼國!你個呆貨!”
長情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流螢,只見沈流螢抓起他的手,將他往客棧的方向拉,“好了,鬧完了就回客棧去上藥,不然明兒你這下巴動都動不了。”
長情微微點頭,任沈流螢握着他的手。
走着走着,只聽沈流螢忽然道:“呆貨,待你下巴能動了,和我說說你的事情,小時候的也好,和衛風還有七公子他們的事情也成,怎麼樣?”
沈流螢說完,擡起頭來看長情。
長情在她眼眸裡看到了像是夜空星辰一般的瑩亮。
她想了解他,他從她眸中的瑩亮中看得出來。
長情沒有猶豫,輕輕點了點頭。
只要她想要知道的,他都會告訴她。
*
入了夜,衛風翹着腿坐在窗臺上,手裡拎着一隻酒罈,不時仰頭往嘴裡灌一口酒,衣襟大敞,袒露着胸膛,任夜風拂身拂面。
西溪郡的天氣,比京城要熱上許多。
忽然,一直站在他身旁的衛子衿從他手裡搶過酒罈,想也不想便往窗戶外邊扔,緊着只聽酒罈掉落在地碎裂成渣的聲響在夜色裡響起。
衛風當即轉過頭來瞪衛子衿,還沒說話,便聽得衛子衿嚴肅認真道:“爺,酒多傷身,況且您臉上還有傷,夜已深,請爺歇息。”
“我說小衿衿,裡就不能不管我!?”衛風一臉不悅,臉上的傷令他吐不清一個“你”字。
“屬下不是管着爺,屬下只是關心爺。”衛子衿面不改色,“請爺上牀歇息,屬下幫爺掖好被子再退下。”
“行了小衿衿裡可以走了,我還用裡來掖被子!?”衛風滿臉嫌棄。
“屬下看爺躺下了再退下。”
“……成成成!我睡還不成!?我說小衿衿裡這種拗得不行的性子,有哪個姑娘家願意嫁給裡!?”
衛子衿面無表情,毫不在意地果斷道:“屬下不曾想過也並不打算娶妻。”
“喲。”衛風挑挑眉,同時用手肘杵杵衛子衿,“小衿衿是要把一輩子都獻給爺哪?”
“是。”衛子衿毫不猶豫地恭敬答道,“只要屬下不死,屬下便會一直跟隨爺左右。”
“去去去。”衛風嫌棄地將衛子衿從自己牀榻前推開,“爺不想聽你說話了,回裡的屋睡覺去。”
“是,爺。”衛子衿恭敬應聲。
然就在他要轉身離開時只聽衛風又道:“小衿衿,我說的是裡回你屋睡覺去,可不是說讓裡守在我屋外隨時等我吩咐啊,我睡着了不需要裡候着,叫裡去睡裡就老實地去睡,聽到沒有?”
衛風之所以這般說,不過是因爲他很瞭解衛子衿,瞭解他能不歇息便儘量不歇息而是非守在他左右以隨時等着他的吩咐而已。
只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又怎能不歇息?
“是,爺。”衛子衿微微點頭,退下了。
衛風說的話,衛子衿從不會違背,假若衛風要取他性命,他也絕不會含糊。
衛風看着衛子衿的背影,忽然又喚住了他,“小衿衿。”
衛子衿停下腳步,“爺可是還有吩咐?”
“裡今夜還沒吃飯不是?去吃了飯再去睡。”衛風邊說邊擺擺手。
“是,爺。”
衛子衿今夜的確還沒有吃飯,一如他以往的每一日一般,待衛風睡下了,他纔會去吃飯,並且是吃得飛快,填飽了肚子便又即刻回到衛風身邊來。
而衛風之所以聽話地躺到牀榻上睡覺,不過是爲了讓衛子衿早些去吃飯而已,他若不睡,衛子衿便會一直守着他。
就在衛子衿關上屋門時,只聽衛風又道:“慢着些吃吧,不用着急。”
衛子衿撫着門扉的手稍有輕頓,而後將門關上,“是,爺。”
衛風躺在牀榻上,翻了個身,鼻尖正好碰到他今兒扔在枕頭上的小黑貓布偶的臉上,他微微一怔,然後抓起小黑貓布偶朝它身上一直猛戳,竟還自言自語道:“小東西,誰讓裡碰爺的,嗯!?”
“不說話,嗯!?”
若是真正的小烏黑在這兒,心裡一定將它的這個主子狠狠嫌棄一番,那就一隻布偶而已,它要是會說話,它小烏黑就能上天了!
衛風擰眉看着小黑貓布偶,哼聲道:“明兒就會到西原縣了,去會會那個黃毛死丫頭,看看她和那個小白臉好得怎麼樣了。”
“還有……”衛風將抓着小黑貓布偶的手放下,面色沉重地看着帳頂,“封印之地愈來愈近了……”